賀玉山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我說妹夫,這事兒你們可是原先就答應的啊,不會是要反悔吧?咱們這可都不是外人啊,這門親事成了,可就親上加親了,我們家正虎現在生意做得還不錯,相信也不會讓若煙受了委屈的,這個——”
“哥,這事兒以後再說吧,來,吃個蘋果吧。”賀玉珍有些左右爲難。
“姑媽,我是真的喜歡若煙啊,你就成全了我們吧。”賀正虎有些激動的道。
“搞笑,你喜歡我是你的事,可我一點也不喜歡你,表哥,如果你再提這件事,以後我可不認你這個表哥了,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興包辦婚姻不成?我現在有意中人了,你就不要再說了。”柳若煙終於沒忍住,呼的一下子站起來,臉色氣得通紅。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居然對我這個當事人不聞不問,難道爸媽還能包辦得了我的婚姻大事?
柳若煙瞪了龍飛一眼:“姐夫,姐,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若煙,你不會是開玩笑吧,你哪裡會有意中人啊?是誰啊?”賀正虎的臉色一下子也變得不好看,年輕人,喝了一點貓尿,自然有點脾氣。
“反正不會是你。”柳若煙狠狠的道,又颳了龍飛一眼:“姐夫,你就看着我被人欺負啊,姐——”
龍飛沒辦法再坐下去了,只得將電視的聲音關小了一些,然後轉過頭對賀正虎嚴肅的道:“表哥,舅舅,若煙說得對,婚姻大事,我看還是由她自己作主,既然她都說了不喜歡,這門親事就這麼算了吧,以後大家都不要提,雖然你們在我們家最危難的時候都不聞不問,但我們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以後大家還是當親戚走動,你們看怎麼樣?”
這話說得有點難聽,還有點強硬,柳志國夫婦一起嘆了一口氣。
“龍飛,你以爲你是誰?你跟若依還沒結婚呢?不就是走了狗屎運中了彩票嗎,你還真以爲你是柳傢什麼人了?這裡哪輪到你說話?”賀正虎怒了,要是手上有把菜刀,估計一定會高高舉起,賣肉的,天天手上拿着刀,大多有些血性的,更何況他現在才二十七八歲,正應該是風風火火的年齡。
龍飛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了,冷哼一聲,笑道:“你要搞清楚,這房子是我跟若依的,你現在是站在我家裡,你兇什麼兇?信不信我現在就攆你出去?人,還是要有點素質的,你以爲像你這種素質,若煙會看上你?你就別做夢了吧。”
長期與葉倩打鬧,罵架可是龍飛的長處,而且歷來就不肯吃虧的他又怎麼會讓賀正虎佔到絲毫便宜,既然賀正虎不客氣,龍飛自然也極盡挖苦之能事。
賀正虎父子的臉色都難看,可對龍飛卻沒有絲毫辦法,賀正虎轉過頭,對柳志國夫婦道:“姑夫,姑媽,你們也不出來說句公道話嗎?”
“這,這,其實龍飛說得也有道理啊,你讓我們怎麼說?”柳志國手一攤,他是個老實人,不會說什麼漂亮話,只得爲難的道。
而賀玉珍是左右爲難,只好什麼話都不說,站起身來:“我去看看我滷的肉好了沒有。”
見賀玉珍也走了,賀正虎父子一時有些被孤立的感覺,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柳若依才道:“舅舅,表哥,其它的我也不多說,我只說兩點,第一,若煙的婚姻大事她自己可以拿主意,她要是喜歡錶哥,我們不會攔着,她要是不喜歡,任何人也甭想強迫她,第二,龍飛本就是我們家的人了,你們可以對我兇,但希望你們不要對他兇,誰要是對他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汗,從來就溫順柔弱的柳若依今天居然強硬起來了,龍飛倒是有些感動,他知道這其中的原因還不是爲了自己,不禁握了握柳若依的手,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
賀正虎氣極,手指着龍飛,又指指柳若依,什麼話都說不出,轉過頭對賀玉山道:“爸,咱們走。”
“這個,你姑媽還沒出來呢。”賀玉山訕訕的站起來。
“走啦,你還要丟人到什麼時候啊,這種親戚咱們不認也罷,看他們能風光到幾時,哼。”賀正虎居然拉着賀玉冊就走,到了門口,賀玉珍終於從廚房出來,大聲道:“哥,你們怎麼要走嗎?”
“妹,對不起,我走了。”賀玉山有些爲難的看了兒子一眼,只好跟着離開。
“我們能風光到何時不用你操心,你不認我們,我們還不認你呢,快點走吧走吧。”柳若煙開心得像是撿了個金元寶似的,蹦蹦跳跳跑到門口,說完話,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看到一家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盯着自己,柳若煙訕訕一笑,朝所有的人鞠躬,笑道:“謝謝大家的大力支持,嘻嘻。”
柳若煙的搞笑功夫真是了得,這麼一來,誰還能繃起臉啊,賀玉珍第一個笑起來,大家跟着一起笑了起來。
不過龍飛卻發現,賀玉珍的眼中有一些難過——
傳說中的分割線——春節送禮本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可看到陳娜居然也提着禮盒,龍飛就有一種想揍人的衝動。
將車停在路邊,等陳娜上了車,龍飛並沒有急着開車,而是鬱悶的回過頭道:“你這是到哪去呢?”
“啊?”陳娜一愣:“不是你們叫我出來跟你們一起去丁陸軍家的嗎?”
柳若依訕訕一笑,聽了龍飛剛纔的一番話,她一樣不怎麼開心,她倒不是覺得陳娜過年沒來給自己家送禮拜年有什麼不妥,真正的朋友並不介意這些禮數,她只是覺得陳娜太猶豫不決了,太悲哀可憐了,同樣是女孩子,她明白陳娜此時的想法,一方面還抱有與丁陸軍和好如初的幻想,另一方面又不敢真的把孩子生出來,有些懦弱。
“那你還拿着禮盒?小姐,咱們是去幫你討債討說法的,不是去給丁陸軍拜年的好不好?你有那錢買禮物,還不如存起來以後給自己買點補品。”龍飛皺起眉頭。
陳娜臉色一紅:“可這是大過年啊,而且,而且丁陸軍的爸媽以前對我還不錯的,我覺得帶點禮物也是應該的。”
搖了搖頭,龍飛嘆道:“我是替你不值,你錢實在用不完,也沒必要給他們送什麼禮,把這些吃的餵了狗,狗還會給你搖兩下尾巴呢,他們會嗎?”
龍飛這話有點難聽,丁陸軍一家當然不會搖尾巴,他們丫根兒就沒有尾巴。
陳娜的臉色一下子變紅,氣氛有些緊張和尷尬,柳若依趕緊出來打圓場:“龍飛,你說什麼呢,咱們只是幫娜娜姐去討說法,你管她送不送禮啊,走吧走吧,快點開車,希望咱們運氣好,他們有人在家纔好啊。”
龍飛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過分了,努力做出一副笑臉:“那你就祈禱吧,希望今天他們家多來幾個鄰居和客人,到時候可能事情就好辦多了。”
嚇了一跳,陳娜可不想真遇到很多客人,真有客人在,她還不好意思提出這件事情來,到進候丁陸軍自然沒有面子,可她也同樣沒有面子,再說,她在內心深處對丁陸軍依然存在好感,她可不想丁陸軍丟人,如果不是萬不得己,她也不會來找丁陸軍,說是要讓丁陸軍拿錢處理孩子,實際上又何嘗不是給丁陸軍一個回頭的機會?
陳娜其實還是有幾分姿色的,今天穿了一件綠色的拉鍊服,裡面是淡黃色的毛衣,整個人還有幾分清純,這也難怪能在高中時期就可以公然經常留宿於丁陸軍的家裡,看來丁陸軍的家人對她的印象還不錯,只是後來出了些意外,丁陸軍考上大學,而陳娜落了榜,而丁陸軍又刻意想要甩掉她,自然丁家的人對她也就慢慢冷淡了。
這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社會,男人搞大了女人的肚子不負責任拍拍屁股閃人的事兒多了去,龍飛也不是第一次遇見,只是以前沒想過管,這次卻被柳若依逼着來管一管,他心裡丫根兒就不太情願,拿他的觀點來說,女**了肚子,跟其它任何人都是沒有半點關係的,出現這樣的後果又不能生下孩子的女人至少犯了兩個錯誤,第一,做事的時候太不小心,安全措施沒做到位,第二,思想太不成熟,看人沒看準,你都沒看清人就要跟別人上牀,有了孩子怨得了誰?
所以出現陳娜這樣的事情,龍飛只有兩個意見,第一,與丁陸軍結婚然後生下寶寶,這輩子就這麼過,當然,這一條是沒法實現了,現在丁陸軍都拿她當垃圾一般的一腳踹開,又怎麼會娶她?再說,勉強娶了她,早晚也得離婚,第二個建議就是自己啞巴吃黃連,自個兒拿錢去打掉孩子開始新的生活,很顯然,這一條一樣不好實現,小診所不安全,大醫院價格太高,她一時拿不出這麼多錢來,而孩子卻在肚子裡見風長似的,每拖一天都沒有半點好處。
龍飛在心裡暗暗冷笑,既然自己遇上了,那也說不得只好當一次壞人了,就算這事兒與自己無關,可誰叫是丁陸軍弄大了陳娜的肚子呢,換成路人甲或路人ABCDE,龍飛都不會管,唯獨是丁陸軍的責任,那這閒事龍飛就真得管管了,誰叫丁陸軍那般招人厭,說得更直白一點,誰叫他曾經試圖**柳若依?
想到這裡,龍飛的心裡就一緊,對丁陸軍的恨意也就更深了一層,奶奶的,幸虧老子眼疾手快運氣好,否則柳若依還真逃不出丁陸軍這廝的手掌心,說不定以後柳若依也會有陳娜這樣的結果呢!
在陳娜的指引下,車子開到丁陸軍所住的八層小樓下面,這是沿街的一排住宅樓,看起來這樓房不只是比柳若依家原先住的樓房高,八層高的住宅樓看起來修好還沒多久,至少樓房外面的ru膠漆還比較新,而且與柳若依家住的那住宿樓比起來,眼前這一幢樓房的居民明顯條件都很不錯,幾乎每一層的外牆都掛滿了空調。
這年頭,有錢人用空調,窮光蛋才用電風扇,所以大街上看到有人買電扇,你大可以下這樣的定論:這傢伙不是有錢的主兒。
可能有人要持反對意見了,有錢的人或許是在租別人的房子住呢?
哦,上帝,原諒這質疑者的淺溥吧,有錢人租的房子也是高檔小區,那裡傢俱空調齊全,難道還會做在幾平米大小的民房?
丁陸軍家住三樓,這可是個好樓層,不高不低,對於沒有電梯的樓房來說,這三層可是絕佳的樓層,由此可見丁陸軍家貌似條件還不錯。
按響門鈴。
“誰啊。”裡面傳來一位男聲,不是丁陸軍的,但至少證明今兒個運氣還不錯,有人在家,不算撲個空。
開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穿着得體的西裝,卻給人一種很憨厚的感覺,額頭稍稍有些皺紋了,頭髮卻沒有花白。
這男人自然就是丁陸軍的老爸,丁運良。
看到龍飛,卻沒有看清楚龍躲在龍飛身後的陳娜,男人一愣,問道:“你們是——?”
“丁叔叔,是我。“陳娜站到龍飛身邊,手上還提着兩包禮盒,訕訕的一笑,相當有禮貌的道:“丁叔叔新年快樂,他,丁陸軍他在嗎?”
“哦,他,他,他不在。”男人明顯皺起了眉頭,眼神中有一絲內疚有歉意。
可就在這個時候,屋裡卻不識時宜的傳來了丁陸軍的聲音:“爸,誰啊?”
龍飛嘿嘿一笑:“我說同志,你這不是蒙人麼,怎麼,害怕麻煩來了?那就得管好你自己兒子啊,出事了就想揩揩屁股走人?你這個當父親的可是有責任啊,這是典型的不男人,不厚道,不負責任。”
丁運良的臉色一紅,想關門吧,又做不出來,想讓龍飛幾人進屋,又覺得不妥,於是訕訕一笑道:“你們找咱們家陸軍有事?”
這是明顯的裝糊塗。
“爸,是誰找我啊?”丁陸軍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陳娜。”丁運良回答了一聲。
裡面沒聲音了,然後過了半響,走出來一中年婦女,依然穿得很光鮮,波斯登羽絨服,名牌呢,一頭黃色的捲髮,還戴着兩隻圓圈型的耳環,臉上化着濃妝,眼睫毛弄得長長的,有點嚇人,不過一看就是相當能幹的女人。
不過能幹的女**多不一定是講理的女人,而且一般還不是很好對付。
這女人當然就是丁陸軍的老媽,姓朱,叫朱顏雪,名字取得很好,與丈夫一起打理着幾家雜貨鋪,生意做得還不錯,不僅僅在生意場上是把好手,在家也是名副其實的一把手,家裡面什麼話都是她說了算。
果然,朱顏雪往龍飛面前一站便開始抱怨起來:“我說娜娜,你怎麼又來了啊?不是給你說清楚了嗎,你跟咱們家陸軍不合適,你爲什麼非要纏着他呢,你就放過他好不好?當阿姨求你了。”
“我,我——”陳娜臉色一紅,不知道怎麼說纔好。
“喂,你就是丁陸軍的媽?”龍飛趕緊站出來,他今天就是來幫陳娜討回公道的,三人中唯一的男人,他不站出來怎麼可以?
“你是誰?”朱顏雪皺起眉頭,對龍飛,她可沒有什麼好臉色。
龍飛嘿嘿一笑:“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今天來都來了,這大過年的,你最好還是讓我們進去,你兒子做出的事情,總得要有個說法有個交道才行,難道還真想這麼算了?陳娜是我們的朋友,她被人欺騙了感情,受了欺侮,我們自然要幫她討回公道。”
“笑話,她受什麼欺侮了,她跟咱們家陸軍原來在談戀愛,處朋友,這有什麼問題嗎?現在分手了,理應各走各的路,她還來幹什麼?再說,這件事與你這個旁人有什麼關係,真是的,要進來,也只是她進來,你們自個兒走吧。”看出勢頭不對,朱顏雪首先就把龍飛和柳若依撇開。
柳若依皺起眉頭道:“阿姨,我們今天來是解決問題的,不是想和你吵架,大過年的吵起來都不太好,你還是讓咱們進去好好坐下來商量個辦法吧。”
“不行。”朱顏雪一口拒絕,雙手把着鐵門。
“要不,要不就讓他們進去坐坐吧?”丁運良有些爲難的道。
朱顏雪轉過頭,狠狠的颳了丈夫一眼,氣道:“你這是什麼話,你當咱們家是什麼地兒,什麼人都可以隨便進入?”
龍飛懶得同她解釋那麼多,直接一把將她推開,第一個鑽進屋,突然間變得兇巴巴的朝朱顏雪道:“臭女人,你還真是羅裡羅嗦,我一般情況下不打女人,不過你要是再嘰嘰歪歪的,你要再不講道理,可別怪我粗魯,我出手可有點重,大過年的你就這麼犯賤,想捱揍?”
汗,變臉,簡直是變臉。
龍飛的突然變臉讓朱顏雪夫婦兩人都一愣,看到龍飛那惡狠狠的樣子,他們還真不敢說什麼,這一愣神的功夫,龍飛已經將兩女拉了進來,直接朝客廳走去,後面的朱顏雪與丈夫對望了一眼,趕緊叫道:“哎呀,太不像話了,還敢擅闖民宅啊,丁運良,快打電話報警,還有沒有王法了?”
女人咋呼呼的道,一邊追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