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畢……”就在陳耀陽和方伯在保安室裡聊得興起的時候，門口外傳來了刺耳的喇叭聲打擾他們了。
“十分鐘也沒有，色鬼帶他的‘小姐’回來了！”方伯微笑着跟陳耀陽道。同時走到控制檯前按下電動收縮門打開的按鈕。
陳耀陽站起身來走到保安室的門前，看到李南真的如方伯所說的那樣載着一個濃墨重彩的女人駛回到廠房裡。不屑地笑了一下，就轉過頭問方伯：“他不怕被抄魷魚嗎？”
“馬屁精來的。”方伯不屑道。
“哦！”陳耀陽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方伯把電動收縮門關上後，就走到陳耀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向保安室裡的一間暗房裡。“耀陽你跟我過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所以輪流值班。你想值夜晚的還是白天的？但你選那一個我都無所，因爲我每天都待在這裡的。只是你來了，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去睡覺而已。”
“我值夜晚吧！？對了！我沒來之前，你都是二十四小時值班？”陳耀陽跟着方伯走進保安室的暗房裡。通過白熾燈的燈光，可以清楚看到暗房面積很小，只有二三十個平分。房裡除了兩張牀，一張殘舊的書桌就沒有其它東西了。左邊那張牀有被子枕頭，陳耀陽知道是方伯的。而另外的一張牀上就放了五六個不大不小的長方形紙皮箱，陳耀陽知道這張牀將是自己。
“怎麼會二十四小時？你以爲我是神啊！不用睡！？我平時都是在員工都進廠裡了就進來這裡睡覺的，或直接坐在保安室裡睡。有人叫開門就醒過來幫他開門，然後再睡。”
方伯一邊說着一邊走到有紙皮箱的那張牀前，雙手有點吃力地抱起一個紙皮箱，臉容有點脹紅。一邊把紙箱拿下地，一邊繼續跟陳耀陽道：“耀陽，你以後就睡這張牀。而被子和枕頭的東西要自己帶來的。你別想這間窮廠會幫你買被子那些東西。如果真的幫你買，那你一定在發惡夢。”
陳耀陽聽到方伯幽默的話，就笑了起來。同時走過去幫他搬走牀上的箱子。可雙手一抱起箱子，立刻感覺到它沒有自己想像中輕。“方伯，爲什麼這麼重？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方伯打開放在地上的一個箱子，從中抽出一瓶類似於飲料的物體遞給陳耀陽。沒有急着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微笑道：“你看一下吧！”
陳耀陽接過飲料仔細看。透過透明的塑料瓶身可以清楚看到裡面的青色液體。搖了搖，頓時有鼓怪怪的氣味傳出來。而這瓶飲料的大小跟市面上大部份飲料的大小差不多，都是二分米左右高。而瓶身上包裹着有很多大白色菜圖案的塑料包裝。包裝上除了白菜圖案還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太平村地道特產，大白菜果汁。營養豐富。
飲料怪異的包裝設計和怪異的氣味，給陳耀陽感覺這就是一瓶農藥。所以他有點哭笑不得地看着方伯，道：“果汁！？農藥來的吧！？”
“哈哈……”方伯開心的大笑起來。笑聲稍緩，道：“我一開始也以爲是農藥。這是這
間果汁廠裡唯一生產的果汁。先不說味道，就說包裝也給人感覺像一瓶農藥。”
“那麼爲什麼在這裡有這麼多‘農藥’？”陳耀陽指了一下牀上還沒有搬下來的紙皮箱，然後開始擰開他手上那瓶果汁。
“年終獎！”方伯很幽默地跟陳耀陽道。
“年終獎！？方伯你挺幽默！”陳耀陽微笑地看着方伯，同時把已經打開的‘農藥’放到鼻子前嗅了嗅，氣味還是怪怪的。但好奇地喝了一小口。
方伯搖了搖頭，認真道：“真的！這是年終獎。廠……”
“噗！”不知道是因爲這瓶果汁實在不好喝，還是方伯的玩笑話是真的原因。陳耀陽把喝進嘴裡的‘農藥’噗地一聲噴到地上。輕咳了兩聲，就有點驚訝地看着方伯，“方伯，說真的？”
方伯點了點頭，苦笑道：“每一年的年終獎都是這些果汁。廠裡的領導說果汁廠年年虧損，但爲了獎勵我們這些對果汁廠不離不棄，從年頭幹到年尾的工人，就每人五箱果汁當作是年終獎。”
“這也可以？”陳耀陽有點哭笑不得起來。把果汁向方伯搖了搖，道：“這雖然是甜的，但味道很怪。是不是過期了？”
方伯苦笑了笑，走到書桌前，拉開桌上的抽屜從中拿出一袋東西走回到陳耀陽面前。然後從袋裡掏出一顆類似於紅棗的東西扔進陳耀陽手中的‘農藥’裡。“沒有過期！它的味道本來就是這樣。等十分鐘吧！？味道就會不同。”
“這是紅棗嗎？”陳耀陽指着方伯拿着的袋子。通過有點透明的白色一次性袋子，看到袋子裡面全是乾紅棗。
方伯點了點頭，道：“是棗子。這些棗子可以使你手中的果汁變味。味道也挺不錯。”
“有這麼利害嗎！？”陳耀陽有點不相信了。
“十分鐘後，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方伯得意道。
十分鐘後。
陳耀陽坐在保安室裡跟方伯下起象棋。他左手拿着‘農藥’，右手點着炮字棋上了兩步，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對面的方伯，“這也太神奇了！竟然一顆紅棗就使果汁變味，而且真的挺好喝。你是怎樣發現的？還有你爲什麼不告訴他們？”
方伯左手搔着下巴，右手食指點着車字棋沒有動，花白的眉頭皺起，正思考着下一步棋走那裡。但還是分心出來回答陳耀陽，“的確很神奇。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我是有告訴過廠裡的領導。但他們左耳進，右耳去。我也沒有辦法。”
“全廠就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嗎？”陳耀陽好奇問。
方伯還是盯着棋局，跟陳耀陽道：“我以前的拍擋也知道。但他走了之後只有我知道。我也告訴過廠裡的工人。但他們不是當我瘋子，就是敷衍我說回去會試試的。既然這樣就讓他們愛信不信。對了！耀陽，你很利害。”
陳耀陽知道方伯是誇獎自己下棋很利害，傻笑着搔了搔頭，道：“一般般而已。方伯也你很利害。”
方伯收回看着棋局的視線，擡起頭來認真地看着陳
耀陽，“棋如人生。看你的棋力，就知道你不是笨的人。而且你還很年青。你爲什麼會來這裡當保安？”
陳耀陽微笑道：“這只是臨時工而已。我隨時隨地都會離開，不會長時間待在這裡。而且這裡離我家比較近，所以我來這裡暫時做一陣子保安。”
“原來不會長做！”方伯有點黯然起來。
陳耀陽看到方伯突然不開心，眉頭皺了一下，就開玩笑道：“方伯你不會是寂寞吧！？呵呵！我走了之後也會有人來這裡陪你的。你不會寂寞的。而且你還有家人，你那裡會感到寂寞呢？”
方伯有點黯然道：“老婆子走了之後家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們沒兒沒女。我平時都是住在這裡，隔二三個星期纔會回家一趟。有時我真的覺得很寂寞。”
陳耀陽終於知道方伯爲什麼一開始知道自己是他的拍擋，就非常高興的原因了。原來他一直都很孤獨，想有人陪他解悶。想到這裡，立刻收起臉上的笑容，歉意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沒有……你不要傷心難過。”
方伯聽到陳耀陽道歉。臉上再次露出笑容，擺了擺手道：“沒什麼的！我已經習慣了！現在我一個人，還覺得自由自在。”
陳耀陽微笑着點了點頭。心裡卻爲方伯感到可憐：老無所依。竟然給自己遇上了一個。人生！？無聊的東西！
這一夜，陳耀陽和方伯都在下棋。從中陳耀陽瞭解到這間果汁廠的大概情況，還有這間果汁廠有那些領導，那些可以得罪，那些不可以得罪。
“方伯我回家了！”陳耀陽一邊把棋子放到棋盒裡，一邊跟對面喝起‘農藥’來的方伯道。
方伯喝了一口果汁，微笑道：“你什麼時候來都可以？當然跟我一起住在這裡最好！”
陳耀陽苦笑道：“你昨晚也不是沒有聽到我說的？我家的大少姐沒有我是不行，她一定會把家裡的東西搞得一團糟。”
方伯眼睛黯然了一下，微笑道：“隨便你！對了！拿一箱果汁回去給你媽媽吧！？聽你把你媽媽說成小女孩那樣，她應該也喜歡喝果汁。”說罷，就站起身來走進暗房裡。
陳耀陽看到方伯真的拿了一箱‘農藥’從暗房出來，苦笑道：“方伯，算了！你還是留着吧！我看你也喜歡喝果汁！”
方伯也苦笑道：“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喝這鬼玩意。我只是看它們放在這裡浪費，就只好硬着頭皮喝下去。你就幫我分擔一下吧！？”
陳耀陽伸手接過方伯遞過來的果汁，苦笑道：“既然是這樣，我就收下了！”
“畢畢……”就陳耀陽接過方伯遞過來的果汁時，李南在保安室外按起了他那輛殘舊的小汽車上的刺耳喇叭。
“色鬼要走了！”方伯不屑道。說罷，走到*控臺前按下電動收縮門打開的開關。
陳耀陽看到大門打開，就跟方伯道：“方伯，我也走了！這樣你就不用多開一次門。”說罷，向方伯點了點頭，就抱着一整箱農藥走出保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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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