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白君克眼眸暴睜,表情震驚無比。
“冰……冰河大人?”白君克怔怔地回過頭,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十一名高手身體同時一顫,他們手中的劍魂,連同整條手臂都被雷電鎖鏈鎖死,無法動彈分毫。
冰河的臉上滿是歉意:“抱歉,我不能讓你們殺他。”
“冰河大人!這個人,可是府主要殺的人!”白君克的臉色陰沉下來,咬牙道:“難道,你要違抗府主的意思?”他知道冰河受恩於白君狂,不會背叛。
“我……”冰河眼眸中浮現一絲動搖。
“冰河大人!你醒醒吧,不管這個人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忍心背叛府主和小姐嗎?”幾乎全府上下都知道冰河的弱點是白君莞,只要把她搬出來,就鐵定能說服冰河。
“小姐……”冰河眼眸微擡,耳畔迴響起了白君莞的話。
“冰河,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冰河,無論如何,一定不能殺徐寒。”
隨即,冰藍色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堅定之色,冰河臉上浮現殺意,心中低語:“徐寒,是莞兒小姐喜歡的人。”
白君克以爲已經說服冰河,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冰河大人,就是這樣,殺了這個小子!”
冰河不語,身形瞬息而動,一道璀璨的閃光劃過空間,轉瞬出現在徐寒的面前。
徐寒不禁笑了笑:“真沒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也不知道對還是不對。”冰河心裡有一種負罪感,他第一次違背了白君狂的命令。
這時,十一名高手相繼化爲了飛灰,包括唯一的內族人白君克,他們最後消逝的表情,是那樣的震驚。
“無論對或是不對,都是你的選擇。”徐寒輕咳了兩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徐寒兄弟,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或許有一天我和莞兒小姐會去找你,但在這之前,你永遠都不要再出現了,否則……”冰河的內心非常地糾結,身子輕顫:“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府主的。”
“可是,我也有不能走的理由。”徐寒淡然一笑,雲淡風輕,“他日你我或許會兵戎相見,到時候你不必手下留情,若是我死,只能怪我實力不如人,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徐寒兄弟……你……”
“冰河兄弟不必再勸了。”徐寒爽朗笑道:“即使我將來可能會死在你的劍下,但你這個朋友我徐寒沒有看錯。”不是他固執不肯走,而是他揹負的東西太多了。如今月白府面臨威脅,蝶影成了血夜府的目標,徐寒絕不可能拋下她們一走了之。
冰河眼波流轉,冰藍色的瞳孔乾淨清澈,“徐寒兄弟,我冰河這輩子也算是閱人無數,像你這等豪傑,世上已然不多,我冰河打心底佩服你。”
“多謝誇獎。”徐寒微微一笑。
“他日若是再見,希望徐寒兄弟好自爲之。”
“今日之恩,我徐寒記下了。”徐寒捂着右肩,艱難地站起身來,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冰河兄弟,我還有事需要處理,先行告辭。”
“保重,徐寒兄弟。”
望着徐寒漸漸離去的身影,冰河不禁嘆了口氣,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爲難的處境,一邊是府主要他殺掉徐寒,一邊又是莞兒小姐讓他不要殺,還有一邊,是與他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好朋友。
無論是府主,還是莞兒小姐,都對他冰河有恩。他誰也不想背叛,可如今,他卻必須在這二者之間作出一個選擇。而徐寒,是他冰河敬佩的人,更是他的朋友,他又怎能忍心下得去手?
自古忠義難兩全,更何況,冰河還有情的困擾。
忠,義,情。要把他冰河置於何地呢?
徐寒負着傷,徑直去了天海森林,他隱隱感覺,那個地方藏着太多秘密。
自從天海府被滅府之後,天海森林顯得異常蕭條。徐寒現在還能記起那個曾經居住過的樹屋,和一幫熟悉的面孔。
他邁出步子,緩緩地走進森林,沿途的風景恍如昨天,關於天海森林的記憶也一點一點浮現出來。
紅鬍子伊利斯,還有其他在武境地位低下的散人,他們聚集到一起,只爲了與命運抗爭。他們不甘心,不甘心爲什麼散人沒有任何地位,爲什麼散人只能投府,作爲一個外族人受盡欺辱和嘲諷,而不能堂堂正正地在武境生活。
如今,他們的不甘,已然化爲了泡沫,他們的屍首,埋葬在這個充滿期望和夢想的地方。
徐寒的腦海中,掠過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忽然,一張邪魅的面孔一閃而過。
徐寒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目光微微眯起,“君落羽……”
似乎發現了什麼,徐寒眼眸微微一亮,接着快步走到天海墓,那裡埋葬着所有天海府成員。木碑上寫着每個人的姓名,徐寒目光從一個個木碑上掃過,他還能記起這些人的名字。
看到最後一個木碑的時候,徐寒陡然一驚,心中暗道:“沒有君落羽的名字!”
而後,他又確認了一遍,的確沒有君落羽。這時,徐寒陷入了沉思,他記得瞿明春說過,除了他和奈莉,天海府所有的成員都被殺害了,屍體也都埋在這裡。
可是,那個名叫君落羽的天海府成員卻沒有葬在這裡。
“是瞿明春遺漏了,還是……”徐寒的臉色漸漸地沉了下來,“他根本就沒死!”
在天海府中,君落羽給徐寒的印象還是比較深的。此人氣質邪魅,眼神冰冷,一向沉默寡言,性格也很是古怪,對誰都愛理不理。奇怪的是,徐寒對這個人的劍修卻沒有半點印象。
想來想去,徐寒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個人,隱藏了自己的劍修。
這不是沒可能的,徐寒在天海府的時間不長,不會去刻意留意每個人的劍修。之所以徐寒會有這種猜想,是因爲他覺得那個邪魅男子很不一般。
猛然間,徐寒發現了一件事情。
這一塊墓地,曾經是三棵參天巨樹。
天海府成員居住的地方是樹屋,顧名思議是建造於大樹之上。這些樹屋有些比較分散,一般一棵大樹只建造兩間樹屋,但也有特殊的情況——在樹屋密集地最靠裡的地方,長着三棵巨大無比的參天大樹,這三棵大樹非常粗壯,比其他大樹巨大五倍以上。因此,這三棵大樹上建造的樹屋也相對較多。
天海府被滅府,瞿明春掩埋府人的屍首可以理解,但卻沒必要刻意砍掉那三棵大樹。
“難道說……”徐寒快步穿過墓地,後面是有一條林間小路,他目光閃爍了一下,繼續前行。曾經,這片墓地是三棵巨大的參天大樹,剛好擋住了這條林間小路,瞿明春又在樹上建造了樹屋,以至於幾乎沒有人走過這條路。
如果這是瞿明春刻意所爲,那麼把天海府成員埋葬在那裡也就很好理解了。那三棵大樹的作用就是爲了隱藏天海森林裡的秘密,然而血夜府的人滅府時卻毀掉了那三棵大樹,於是,瞿明春就把那裡弄成了墓地,如此一來,幾乎不會有人會想到越過墓地。
也就是說,無論是曾經的參天大樹,還是現在的墓地,都是爲了隱藏這裡的秘密。
沿着小路走到盡頭,便是一座石山,石山緊貼着沐雲山脈。
“已經沒路可以走了。”徐寒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看着這座石山。
天海森林背靠沐雲山脈,而眼前這座石山則恰好在天海森林與沐雲山脈之間,緊貼沐雲山脈。顯得有些多餘。
“多餘……”徐寒眼眸微微一亮,大步走到石山前,屈起指關節輕釦了幾下。
“是空的。”徐寒目光一沉,掌心吞吐着滅殺劍意,而後一掌轟出。
轟!
徐寒臉色一變,整個人都被震飛出去,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怎麼會這樣?”徐寒驚訝地看着石山,他那一掌轟出去,石山竟毫無損傷。
看來,這石山無法憑強大的力量擊毀。
徐寒圍着石山打量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但他卻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奇怪,這石山堅不可摧,又是空心的,不可能只是一座普通的石山。”望着石山,徐寒陷入了深思。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天色漸晚,徐寒索性不走了,對着石山就地而坐,閉目思索。
很快,夜幕降臨,月光灑落下來,非常旖旎。
一絲異樣的感覺劃過心頭,徐寒打開眼眸,隨即瞳孔中閃過一道驚異之色。
月光落在石山上,竟漸漸地顯現出幾行字來。
徐寒眼眸微沉,把石山上顯現的字默唸出來:“天之秘寶,劍之精華,無月之夜,石核之中。”
回到府中,徐寒仍舊思索着石山上顯現出來那幾行字包含的意義。
天之秘寶,顧名思議,一件非常強大的秘寶。劍之精華,這一句徐寒不是很能理解,難道是秘寶的類型或者名字?那無月之夜,石核之中呢?
看來,想要揭開天海森林的秘密,就得解開這幾句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