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所以讓步,不過是想讓我和蝶影繼續留在府裡,壯大月白府的力量,而不是你真心覺得自己有什麼愧疚。”徐寒的腳步停了下來,深邃的瞳孔幽冷平靜:“這樣的讓步,我不需要。”
望着月白忌逐漸驚恐的臉龐,徐寒的目光淡漠無比,“即使你不下令處罰你們的左護法,我也會用我的方法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就算你不肯受我一掌,我也會把這一掌硬打到你身上。”冷漠之語,霸道非常,鋒芒畢露,頗有強者風範。
月白府人的目光凝固在徐寒的身上,流露着驚恐和畏懼。曾經,這位青年不過真無境一重的劍修,卻在衆目睽睽之下險些擊敗他們的左護法月白霓虹,若不是府主當初強行插手,或許左護法這個位置就要換人來當了。
月白忌的臉色瞬間陰沉無比,他咬牙道:“你太狂了!”他乃月白府府主,在月白府內,他的地位是最高的。就算他忌憚徐寒,想拉攏討好,徐寒這麼不給他面子,在衆多府人的面前,他府主的顏面何存?
“半年前,我離開這裡的時候就說過。”說着,徐寒的目光掃向衆人,“總有一天,我會回到這裡,看看你們驚恐絕望的臉。”
冷漠的話音傳遞着絲絲寒意,瀰漫在每個人的心頭。他們的目光中摻雜着驚恐,呼吸冰冷。半年前的棄子之言在他們的腦海中迴盪。當初,那些嘲笑譏諷過徐寒的內族人,此刻無一不驚懼萬分,而大部分的外族人卻抱着看好戲的心理。
半年前,月白府的外族人就堅信,這位年輕人有朝一日一定會出人頭地,回來一雪前恥,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這些外族人寄人籬下,在府裡受盡了排斥和白眼,在他們心裡,徐寒也跟他們一樣是外族人,看徐寒教訓那些內族人,他們感到非常痛快。
月白忌的大腦飛速運轉,眼眸閃爍不定。他如今的劍修,真無境四重中階,在武境的實力算得上頂尖,而對方卻是真無境五重初階,比他高出了兩個層次。但是,他有一張對方沒有的底牌——血脈力量。
如果他釋放出了血脈力量,或許有機會一戰,畢竟對方只是剛剛踏入真無境五重的門檻,又是一位年輕人,經驗不足。但是,釋放血脈力量,等於將對方視爲尊敬的對手,這對於一位府主而言,是非常丟臉的事情。
“怎麼?現在還不釋放血脈力量嗎?”徐寒的目光忽然平靜下來,注視着月白忌的臉,嘴角微微挑起一抹笑意。
聞言,月白忌的臉色鐵青,嘴脣微顫不語,皮膚漸漸明亮,宛如白玉。
“嗯?”徐寒眼眸微微一亮,心中暗道:“這就是月白府的血脈力量嗎?”
月白府人都不由地摒住了呼吸,不經意地退了幾步。府主,竟然真的釋放出了血脈力量。
月白忌被徐寒如此嘲諷,如果不能還以顏色,就算徐寒不殺他,他也沒臉在這世上活下去了。他和徐寒的劍修差距並不小,但月白忌認爲全力一戰,以他幾十年的經驗和月白府的血脈力量,並非無一戰的可能。
膚如玉色,煥發出聖潔的微白之光,此時的月白忌,如同一尊天神,神聖不可侵犯。
而後,月白忌的眼眸慢慢打開,瞳孔變成了銀色,眼中混濁盡然消失,笑容也乾淨起來:“血脈,明尊聖體。”
“不錯。”徐寒能感覺到,月白府的血脈力量較之普通的府還是非常強大的,至少比寧遠府的血脈力量強大得多。可惜蝶影沒有繼承血脈力量,否則,她真的可以不懼真無境四重強者。
徐寒微微一笑,滅殺劍意從他的身上噴發出來,令周圍之人不由地身子一顫,額頭竟滲出冷汗。
“好強……”月白凡肅感覺身體都動不了了,雙腿發軟。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徐寒,眼中盡是不解,在他看來,徐寒沒有釋放任何真氣,卻莫名地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月白忌怔了一下,心中多了幾分畏懼,但是,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強大的神聖真氣隨着腳步跨出,“神聖之光。”
聖光綻放,照耀天地,璀璨無比。頓時,所有人的眼前呈現一片白芒,只能隱隱看見兩個威武的身影。
“神聖規則會侵入身體,損傷氣海。”徐寒心中低語,目光平靜。若是一般人中了這招,別說調動真氣,恐怕連動都動不了。可惜,這招對徐寒無用,他體內的魔之力量無比月白忌的神聖真氣強大得多。
月白忌的臉龐漸漸地僵硬起來,閃爍着驚異之色。徐寒的身形站在聖光之中,無可動搖,身姿瀟灑,似乎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怎麼可能。”月白忌喃喃着,銀月長劍握於手中,身形飄然奔前。他想,徐寒的氣海一定已經遭到了破壞,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
呯。
衆人只聽得一道細微的脆響,眼前的白芒仍未褪去。月白忌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徐寒,眼球震顫起來。徐寒的臉上帶着淡淡笑意,他堅實有力的手漫不經心地抓着銀月長劍的劍刃,看上去隨意,卻死死釘住了銀月長劍,令月白忌動彈不得。
“不得不說,你們府的血脈力量很強大。”徐寒的眼眸忽而閃過一道精芒:“可惜,你太弱了。”說罷,一股無比澎湃的劍意注入銀月長劍之中。
月白忌的臉色立即大變,驚呼起來:“不!!!”
衆人還沒明白怎麼回事,碎裂之音便在空氣中響起,隨着“砰!”地一聲清脆巨響,銀月長劍四分五裂,相繼點落在地面。
“我的……”月白忌的身體顫抖起來,“我的劍魂……”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徐寒的實力竟然能強大到這種地步,強大到能捏碎真無境四重劍者的劍魂!
劍者的劍魂,並非固若金湯,但隨着劍者的劍修增長,劍魂的堅韌程度也會成倍加固。因此,劍修越高的劍者,劍魂就越難以摧毀。真無境四重劍者的劍魂,絕對不是真無境五重強者可以摧毀得了的,即使是三大城主,也沒有那個自信。可是,徐寒卻做到了!一位真無境五重的劍者!
劍魂碎裂,劍者的力量自然也會隨之消失。璀璨的白芒逐漸消逝,月白忌也恢復了原本的膚色。衆人的視界一下子清晰起來,看着月白忌黯落的身影以及碎裂的劍魂,他們心裡咯噔一聲,不由地驚顫起來。
“這……不可能……”月白忌的膝蓋慢慢地貼在地上,眼眸中滿是絕望。
“你的劍魂已經碎了,靈魂要重新醞釀出劍魂至少得三五年。”徐寒的目光淡漠無比,“你現在已經沒有資格當這個府主了。”劍魂碎裂,力量也會消失,月白忌現在是廢人一個,真無境一重也能隨便殺之。
月白忌的眼眸怔怔地擡起,“你殺了我吧……”在武境,失去了力量就等於失去一切,沒有人會同情他的生命,就算徐寒不殺他,日後還是會有人殺他。
“當初你留我一命,如今我也不會取你性命。”徐寒的目光掃向衆人,瞳孔深邃冷靜:“我此次回來,不爲滅府,也不爲殺人,只是讓有的人得到應有的教訓。”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當初侮辱嘲笑過蝶影的人,我只給你們三分鐘的時間贖罪。”
話音一出,人羣中寂靜無聲,心虛之人瑟瑟發抖,低頭髮怵。
“只有三分鐘。”徐寒笑了笑。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第一個站出來的人是月白風廣,他頹然地走到蝶影面前,噗地一下趴了下來,額頭貼在地上,泣聲道:“都是我的錯……求你原諒我……”當初嘲笑蝶影和徐寒的那羣人中,屬他和月白鳳鳴的笑聲最大,連府主的劍魂都碎裂了,要是徐寒再把他的劍魂也捏碎,那他真的生不如死。
忽地一道尖叫,帶着哭腔的月白鳳鳴從人羣中跑了出來,撲通跪在蝶影的面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嘴賤,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月白鳳鳴心裡緊張得不行,別說徐寒了,就連蝶影都能讓她死去活來。
風廣和鳳鳴二人的行爲一下子帶動了其他人,那些嘲笑侮辱過蝶影和徐寒的人陸續走出來,跪在他們的面前。
這一幕要讓外人看見,月白府的尊嚴絕對蕩然無存——府主領頭,所有內族人一起下跪,簡直是武境一大奇聞。連月白府的外族人都震驚了,心裡說不出的滋味。那些內族人整天欺負他們的嘴臉固然可惡,但此時他們這些外族人對內族人竟產生了一絲同情。
徐寒淡淡地瞥了蝶影一眼,輕聲道:“已經夠了,都起來吧。”他的目的已經達到,沒有必要太過絕情。
待月白府人全部起身後,徐寒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月白忌的身上:“我想,是時候換個府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