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主……”月白凡肅想要替霓虹求情,卻被月白忌一手製止。
“只要我給你一個交待,是不是就能表示我的誠意了?”月白忌一邊說着,一邊在心裡思量着利害關係。
“就看你怎麼表達你的誠意了。”徐寒淡淡一笑。
月白忌心中暗道:“霓虹雖貴爲左護法,但實力不過真無境三重,平平庸庸。如果犧牲她能換來真無境五重的高手,月白府的地位將會一躍而上,與中上府比肩。”
如此想着,月白忌的心裡打定了主意,心中嘆了一聲:“霓虹,不是說你不好,要怪只能怪你時運不濟。”人生在世,難免會得罪一些人,在這些被得罪的人裡,有些只能默默無聞,忍氣吞聲,而有些,卻能一飛沖天,躍入龍門。
很不幸,月白霓虹得罪的是後者,所以,她必須付出代價。
這時,月白忌的眼眸轉向霓虹,霓虹心底涌出一股不妙的預感,錯愕低喃:“府主……我對月白府忠心一片……”
“我知道。”月白忌嘆聲道:“可是沒辦法,有罪,就要受罰,大罪,就得重罰,然而死罪……”說到這裡,他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
“府主!”霓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不要……”
“霓虹!”月白忌一下子皺起了眉頭。
徐寒輕佻笑道:“你們大可不必如此,我只說要她受罰,也沒說一定要她的命。”
聞言,霓虹眼中閃過一抹喜色。月白忌也暗鬆了口氣,要他殺一個護法,着實讓他心疼。能不犧牲護法的性命解決問題當然最好。
“你們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徐寒淡淡說道:“死罪可免,活罪可不能逃。”
月白忌眼眸閃爍,而後對霓虹沉聲道:“霓虹,你犯下大錯,今日可免你一死,但活刑難逃。”說到這裡,他嘆了一聲:“你自斷一臂,以此謝罪吧。”
聞言,霓虹臉色慘白:“府主……”自斷一臂?若是斷了一臂,那她的實力就要大減,如此,她還怎麼保得住護法這個地位?
“也不需要她斷臂。”徐寒微微一笑。
月白忌納悶了:“那你是想……”如果打算放過霓虹,那自然再好不過。
徐寒的嘴角輕輕揚起:“當初在月白府,你利用左護法的身份刁難侮辱蝶影,如今,要留你性命可以,但是,你當初對蝶影的侮辱,現在我要你十倍奉還!”
“什麼?!”月白霓虹不由地驚呼起來,心頭猛地一顫。她做過的事情,她自己再清楚不過,十倍奉還?開什麼玩笑。
“不願意的話也行。”徐寒的眼眸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那就交出性命吧,簡單直接。”
月白霓虹的眼眸裡閃爍着怨恨之色,可惜,面對真無境五重強者,就連府主也無可奈何,何況是她。在死亡的威脅面前,月白霓虹終究是退縮了,她沮喪地低下了頭:“你要我怎麼做……”
“這個你不需要問我。”徐寒冷冷說道:“你對蝶影做過些什麼,你自己心裡很清楚,我就在一邊看着,直到讓我滿意爲止。”
聞言,月白霓虹咬了咬牙。徐寒這話的意思,等於讓她自己看着辦,不管她怎麼做,只要能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就算合格。但是,在徐寒的心裡,滿意的答卷是什麼?她的心裡完全沒底。
“霓虹。”月白忌厲聲說道:“能保命已是萬幸,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做的。”爲了留住一位真無境五重的高手,犧牲一位護法都是值得了,何況還不需要犧牲。
月白霓虹臉色難看地看了府主一眼,目光又轉向了月白凡肅。此刻,月白凡肅雖然眼中滿是同情,卻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都沒有站出來爲她求個情,說句好話。
看到這樣的凡肅,月白霓虹的心裡一陣寒意。
月白府的人羣突然聚集起來,他們圍在府院,伸頭探耳地張望,在人羣圍起來的中央,月白霓虹一臉陰霾地站在那,衆人眼中滿是不解之色,滿心好奇左護法這時候想要幹什麼?
這些圍過來的月白府人,有些是知情者,另外一大部分不知情者則是不明白這裡爲什麼圍了這麼多人,懷着好奇心過來湊熱鬧的。
討論之聲愈發嘲雜,而下一刻月白霓虹的舉動卻是讓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只見她慢慢地擡起右手,目光中帶着一絲屈辱。而後,一道響亮的耳光在衆人的心頭回蕩。
所有人的瞳孔都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目光驚愕無比。
月白霓虹沉着臉,咬着牙,腦海中回放着當初她在衆多府人的面前侮辱蝶影的畫面,嘴脣顫抖着開啓:“我月白霓虹,仗着自己護法的地位,在月白府橫行霸道,肆無忌憚,實乃月白府的恥辱,人渣,賤人!罪無可恕!”
霓虹的話音中飽含怨念,在空氣中迴盪。而月白府人,有人搖頭嘆氣,也有人露出一臉驚愕。搖頭嘆氣的人大多是知情者,他們曾經都挺厭惡月白霓虹,但看到昔日橫行霸道的左護法如今卻淪到這般田地,不由地產生一絲憐憫之心。
徐寒,蝶影和月白忌則靜靜地坐在府廳望着外面發生的事情,沉寂無語。
或許有人會覺得徐寒做得很過分,但是,當初蝶影在月白府盡受委屈的時候,有誰爲她出過頭?徐寒都無法想象,在他沒有來到武境的時候,蝶影在月白府究竟過得是怎樣的生活。
一年前,蝶影剛來到武境,投身自己的族府——月白府。當時,府主和兩位護法都有些驚訝,爲什麼來的人不是月白霜楓,而是這個只有一半家族血脈的女人。
後來,他們發現,蝶影完全沒有繼承家族血脈,無法釋放血脈力量。一府之衆數量很多,除了個別天賦出衆的內族人,府主對待其他內族人都一視同仁。在得知蝶影沒有繼承家族血脈的事實後,月白忌對她的態度就變得異常冷漠,幾乎與外族人無異。只有右護法月白凡肅對她還抱有同情。
也就是月白凡肅對蝶影的這一點同情,引起了月白霓虹的強烈嫉妒。她不但處處刁難蝶影,還拿蝶影沒有繼承血脈力量以及家族血統不純的事情來鼓動其他內族人一同排斥她。
由於府主也不拿蝶影當回事,對於月白霓虹的所作所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加上月白凡肅沒打算爲蝶影出頭,導致月白霓虹的氣焰越來越囂張。
最後,月白霓虹的目的達到了,幾乎所有的內族人都開始排斥蝶影,瞧不起她。使得蝶影在月白府的生活非常痛苦,終日在別人的嘲笑和白眼中度過。
結果,月白霓虹對蝶影的排擠反而使凡肅對蝶影的同情心與日劇增,這讓霓虹極爲惱火。後來,她不止一次地想通過各種藉口把蝶影趕出月白府,全部未果。直到徐寒的出現,才真正讓霓虹抓到了把柄,這一次,她心滿意足地趕出了這個礙眼的女人。
沒想到,半年的時間,那兩個被她趕走的一重新人又回來了,以真無境五重和真無境三重的強者姿態。如此驚人的地步,令人震撼萬分,尤其是徐寒,半年的時間從真無境一重成長爲真無境五重,其天賦在整個武境都絕無僅有。
所以,月白忌才那麼迫切地想拉攏他們,於是,她就成了犧牲品,得把欠下的債一次性還給對方,不,是十倍償還。
然而,事實上,即使月白忌沒有拉攏的想法,月白霓虹也難逃一劫。真無境五重,在月白府這樣的中級府誰都無法阻擋,更何況徐寒只是劍修真無境五重,他的實力卻超越了真無境六重。就算整個月白府傾巢涌上,也敵不過徐寒一人。
當初諷刺蝶影的帳,她用更加惡毒的話還給了自己,當初處處刁難蝶影,如今她在府人面前丟盡了顏面,此時,月白霓虹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衆目睽睽之下被人侮辱與衆目睽睽之下自己侮辱自己根本不是一個概念,可以說,她已經做到了十倍償還。
這時,月白霓虹精神恍惚地走向月白忌,眼神空洞無比。
“府主……”月白霓虹沒有想到,第一個對她造成極大侮辱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月白忌暗歎了口氣,眼眸轉向徐寒:“已經夠了嗎?”
徐寒對着月白霓虹微微一笑:“你現在,是不是很恨我?”
月白霓虹擡眸看着徐寒,瞳孔裡閃過一絲仇恨,但又很快湮滅,被絕望取代。她知道,她是不可能打贏徐寒的。
“也許你覺得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但是……”說到這裡,徐寒的瞳孔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如果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和蝶影戰一場,你會不會覺得這是個報仇的機會?”
此言一出,月白霓虹,蝶影和月白忌三人都露出驚訝的神色,目光同時落在徐寒的身上,帶着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