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騎馬之人的身後跟着一隊皇朝護衛,頭一名皇朝護衛的手裡拽着一條鐵鏈,被鐵鏈栓着的那個人,是白虹!
“鎖靈鐵……”徐寒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如同鋪上一層冰霜。
白虹的目光在人羣之中發現了徐寒,頓時,他的眼眸中閃過一道驚色。
一道道冰冷無比的氣息從徐寒身上綻放,周圍圍觀之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不由地打了個顫。
徐寒把拳頭攥得嘎吱作響,深邃的瞳孔之中,似有一縷幽冷的火焰緩緩燃燒。
很明顯,帝天翼把白虹當成了殺害帝天翔的兇手,白虹沒有把他供出來,而是頂下了這個罪。
徐寒左右看了看,挪到一個斗笠攤前,丟下一個銀刀幣之後便拿起一個斗笠戴在了頭上。
賣斗笠的老頭有些驚慌失措,連忙在錢罐子裡翻找,見徐寒漸漸走遠,他招手驚呼道:“哎,客人!客人還沒找你錢呢!”
一手按着斗笠,徐寒微低腦袋,假裝過路,和皇朝護衛隊伍擦身走過。白虹的表情有些驚恐,一直衝着徐寒搖頭,快走到白虹身邊時,一隻纖白的玉手拉住了徐寒,用力拽了拽他。
徐寒眼眸轉過,微微一驚,“翼姑娘……”
翼彩娥嚴肅地對他使了個眼色,硬是把他拽到了一邊。
看到這一幕,白虹總算放下心來,輕輕舒了口氣。
翼彩娥拉着徐寒走出人羣,到一人少之處,才停下。
“徐寒,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救人。”徐寒義不容辭地說道。
白虹是爲他頂罪,他要是見死不救,那還是人嗎?
“你太沖動了,你現在去救爹,爹就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那樣只會害了他。”
“不,你錯了。”徐寒冷靜地看着她,“白府主是替我頂罪的,能夠洗清他罪名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我。”
話音落下,徐寒身子一閃,消失在翼彩娥的面前。
翼彩娥怔怔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少頃,她才恍然大悟,徐寒說得不錯,殺死帝天翔的人是他,除了他,沒人能爲她爹澄清。
“難道……爹真的想替徐寒頂罪?”想到這裡,翼彩娥的心裡咯噔一聲。
夜狼和左右兩名副將目光同時一凝,在他們的前方,遠遠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隨着馬蹄踩踏越拉越近。
“什麼人?”快要接近這道白色身影時,右邊的副將大喝一聲,嗓門響亮。
徐寒的臉龐被深深地埋在斗笠下面,不言不語,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快滾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左邊的副將也衝徐寒怒吼。
突然,一道道鋒利無比的氣息朝他們撲來,夜狼臉色微微一變,而左右兩名副將的身子卻是猛地一顫,冷汗浸溼後背。
“好強。”夜狼明白來者並非普通人,頓時警惕起來,目光中帶着不善之意。
左右副將卻生不出半點戰意,這人單單憑藉散發出來的氣息,就足以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要是真交起手來,他們兩個也只有被秒的份。
馬匹在徐寒身前十米的位置停了下來,兩位副將顯得有些緊張。
“請問閣下是什麼人?爲何要攔住本將軍的去路?”夜狼知道對方不好惹,心平氣和地問道。
斗笠之下,看不見徐寒的表情,夜狼心中有些忐忑,心裡竟生出一絲恐懼之意。
“你想知道馬天忌和帝天翔是誰殺的嗎?”徐寒的語氣十分平靜,不帶有一絲感情。
夜狼心頭猛地一顫,兩條眉毛頓時拉了下來,“你是兇手?”
只有帝天翔的消息傳了出來,馬天忌的死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對方開口就問他知道馬天忌和帝天翔是誰殺的,於是,夜狼有七成把握可以斷定,這個人,就是殘忍殺死帝天翔和馬天忌的兇手。
這也是徐寒的目的,夜狼幾乎瞬間就認定他是兇手,這樣一來,白虹的嫌棄就可以洗脫。
“從氣息判斷,此人實力十分強大,確實有能力殺死馬將軍和帝將軍。”夜狼心中暗道,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
“呵。”徐寒的嘴角微微揚起,在夜狼的眼眸中顯得詭異可怕。
突然,徐寒轉過身體,腳步一踏,瞬閃消失。
“將軍,他跑了!”左副將驚呼一聲。
右副將目光看向夜狼,“將軍,追不追?”
夜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喝道:“追?追上了,你能抓得住他?”
右副將神色一滯,肩膀微微縮了一下。確實,他們就算追上了,不但抓不住那個人,還極可能被殺。
左副將也不說話了,心裡打起了小鼓。天辰帝國怎麼會有這麼厲害的人。
夜狼的目光微微眯起,注視前方,眼神閃爍,少頃,他開口說道:“兇手另有其人,我要面見陛下。”
在夜狼的身後,白虹的表情有些愕然,心裡卻涌出一絲溫暖。他很清楚,徐寒這一舉動是爲了替他洗清嫌疑。
真正的兇手露了面,那他自然就是被冤枉的。
“這個人,我沒看走眼。”白虹低語一聲,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在一旁的人羣之中,翼彩娥也呆呆地看着這一幕,眼眶微微溼潤起來。
在她心目中,她的父親還有徐寒都是值得尊敬的人。父親爲了不出賣朋友,不惜自己頂罪,徐寒爲了洗清她父親的罪名,不惜暴露自己。
兩個人,都是義薄雲天,重情重義的真漢子。
到了安全的地帶,徐寒取下斗笠,嘴角浮現一抹笑意,“這樣,就夠了。”
要是當時他說得太多,反而會暴露自己的意圖,引起夜狼的懷疑。夜狼是個聰明人,只需要刻意給他一點提醒,他就會憑藉敏銳的嗅覺察覺出來。
接下來,徐寒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皇朝。
“你說什麼?兇手另有其人?”大殿之上,帝天翼震驚地站了起來。
“是的,陛下。”夜狼左右看了看,眼眸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皇朝的百官都露出疑惑的神色,私底下議論不休。
帝天翼明白了夜狼的意思,平復了下心情,他坐了下來,擺手道:“其他人都退出去吧。”
皇朝百官面面相覷。
“是,陛下。”
接着相繼退出了大殿,只留下夜狼一人。
“夜將軍,到底是怎麼回事?”帝天翼心下疑惑,他的弟弟被派去帝皇島,也是死在帝皇島,所以他們推斷兇手很可能是帝皇島的人。
但是帝天翔的實力很強,有能力殺他的人極少。整個帝皇島,只有白虹有可能和帝天翔一戰,所以他們懷疑起了白虹,並且當他們明目張膽地懷疑到白虹頭上的時候,白虹也沒有爲自己辯解。
於是,白虹就這麼順理成章地成了兇手。直到今天那個人的出現,夜狼才明白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今天,我押解白虹回皇朝的時候,有一個人突然出現,擋住了我們的去路。那個人開口問我,知不知道馬天忌和帝天翔是誰殺的。”
“哦?夜將軍只通過這句話就斷定兇手另有其人?”
“這一句話足夠了。”夜狼表情凝重地說:“一夜之間死了兩位將軍,陛下擔心會引起恐慌,所以隱瞞了馬將軍的死訊。也就是說,一般人並不知道馬將軍被殺的消息。”
聽到這裡,帝天翼恍然大悟,“所以,那人知道馬將軍被殺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兇手?”
“還有另一點,讓我更加堅定自己的判斷。”說到此處,夜狼頓了一下,臉色沉了下來,“那個人,非常強!”
帝天翼眼眸中暴出一道精芒,目光狠厲無比。
強大,沒有比這個更好的理由了。帝天翔和馬天忌的實力在天辰帝國都是數一數二,要想殺他們,實力必須強大。白虹的實力也強,但在帝天翼看來,比他弟弟帝天翔還要遜色一籌。
聽了夜狼的推斷,帝天翼也相信兇手另有其人。
和徐寒計劃中的一樣,帝天翼很快放了白虹,並下令全國搜捕一名白衣男子,甚至連畫像都出來了。
不過他當時戴着斗笠,沒人看到他的相貌,所以畫中男子也是看不到臉的。即便如此,但是國王的命令中有一條,凡是可疑或是與畫中人相似之人,可以先帶回去審問調查。
臉是看不到,但除臉之外的外貌卻很接近,連徐寒都不禁佩服作出這副畫像的畫師。
文家府邸,徐原,白虹等人都齊聚一堂。
“徐寒,你現在要怎麼辦?”白虹擔憂道。雖然畫像看不到臉,要找出本人有點難度,但只要徐寒還在天辰帝國,找到他也是遲早之事。
“寒兒,要不,我們想辦法讓你離開天辰帝國,到外面避一避?”剛得到帝天翔的死訊時,徐原就極爲震驚,他知道是徐寒下的手,心裡整天爲他擔心。
“不必。”徐寒的目光淡漠無比,彷彿內心沒有絲毫動搖,“人,是我殺的,而且陛下肯定會追究到底,我要是逃了,必定會有其他人成爲我的替罪羔羊。所以,我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