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輕輕閉上了眼睛,說實話,對付一個靈境八級的對手,他一點把握都沒有,也知道這樣的決定很可能會葬送掉自己。但是,不是所有的決定都必須把生命考慮在內,底線在那裡,也許可以退,但這一步退下去,他就不再是徐寒了。
“呼……”徐寒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睜眼,眼眸中寒芒閃爍,“生也好,死也好,都放馬過來吧。”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他們的眼眶,不禁泛起微紅。生也好,死也好,都放馬過來吧。多麼平淡而簡單的話,又有幾人知道,這句話裡,包含着怎樣一種視死如歸的覺悟和坦然生死的從容。
這一刻,人羣的心爲徐寒而跳動,這個瀟灑的青年,他們在心中無比欽佩。那種話,哪像是從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子口裡說出來的。人羣之中,有和徐寒年紀相仿之人,有心智穩重的中年人,也有年近暮靄的老者,他們捫心自問,沒人能做到徐寒這般淡看生死,坦然從容。
高臺之上的國王,血海,那雙慵懶無趣的眼眸裡都閃過一抹難得的訝異之色,還有血洋,他緊鎖眉頭,目光始終盯着徐寒,連他也不敢相信,一個豆蔻青年,竟有這麼豪邁的心胸。
血滄的目光呆滯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平靜,平靜之中,透着一股殺機。“好,好一個放馬過來。可惜了,我最後給你的機會你都不珍惜。”
血滄表面上表現得很惋惜,心底卻恨得咬牙切齒,他恨,不是因爲徐寒和他有深仇大恨,而是這樣一個天賦過人的青年,連心胸也要勝他百倍。
他能到靈境八級,不是依靠自己的天賦,而是聖令,所以,他對徐寒十分嫉恨。
人,都討厭被超越,尤其是人上人,更是痛恨無比。
“那你就去死吧。”一道道森冷的殺機從血滄的眼眸之中閃過,鋒銳無比的颶風在空間的各個角落裡颳起,越來越狂暴。
“魔炎之劍。”徐寒低語一聲,身後有一把魔炎之劍懸浮,他的目光,堅定無比,他的手,果決地握住了揹負的天雷劍。
叮地一聲,清脆動人,在衆人的心頭繚繞,他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目光齊刷刷地落到天雷劍上。
“徐寒,要用那把劍嗎?”
“對了,一開始就看他揹着這把劍,從來沒見他用過。難道,這把劍有什麼玄機?”
“不知道,但他既然打算用,說明那劍不是一把沒用的廢劍。”
鏘……一聲悠長的低吟,利劍緩緩出銷,那是一把極爲樸素的長劍,平淡無奇。
人羣之中的蝶影微微擡眸,美眸之中滿是驚愕,“雷電,沒有了?”
以前,那把劍只要出鞘,必然會爆發出無盡可怕的雷電。此時卻如此平靜,和普通的長劍無異。
其實,當徐寒成功修得舍末逐本之法後,驚雷一劍和焚天一劍都不復存在,這些可怕的力量,全部融入了他的靈魂,包括天雷石。現在,他的靈魂,纔是一把最可怕的利劍。
“兩世爲人,兩個靈魂融合,加上舍末逐本使靈魂迴歸最強大的形態,要是能使用魂力……”徐寒心中暗道,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可怕。這麼強大的靈魂,若是踏入魂境,使用魂力,那威力得有多恐怖。
天雷劍,穩穩地垂着,劍尖觸地,一切都顯得那麼平靜,平凡。但是,在這種平靜與平凡之中,透着一種可怕無比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衆人不知道,他們只覺得靈魂彷彿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虛張聲勢。”短暫的驚愕之後,血滄發出一聲冷笑,那把劍,再普通不過,沒什麼好怕的。
“嗜血之風。”血家的傳承劍魂,血夜,被血滄祭出,劍鋒前指,一股可怕的吸力撲來,要把徐寒全身的血液都抽取出來。
“你的劍技,我都摸透了,火凰斬根本奈何不了我。”血滄露出自信的笑容,勢在必得。
徐寒嘴角微微一揚,心中低語:“雷電之劍。”
在一道道驚駭目光的注視之下,徐寒的身後,魔炎之劍的左側,有一團雷電逐漸滋生,凝聚成一把雷電長劍。
“雙靈劍魂!”
人羣之中,不知誰喊了一聲,在所有人的心中爆炸開來。震撼無比的氣息在人羣中蔓延。
一個人,要是同時有兩把劍魂,那就是雙生劍魂,整個大陸也找不出幾個,絕對是天之嬌子。一個人,要是擁有一把靈劍魂,那同樣不得了,靈劍魂擁有者在大陸也相當罕見,是天才中的天才。
可是,要是有一個人,他不單是雙生劍魂,而且是雙生靈劍魂,那麼,不管是天之嬌子還是天才,都不足以在形容他。能夠形容他的詞,還沒創造出來,因爲這樣的人,大陸至今也沒發現。
現在,他們發現了這樣一個人,他也許不誕生在血色帝國,卻讓血色帝國的人都深深地記住了他。能夠形容他的詞,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會被創造出來,只用來形容他一個人。
衆人內心的震撼還未平息下來,他們的心爲徐寒揪緊,這樣一個天才,比任何天才都要耀眼的天才,不肯屈服於任何強大的勢力,血滄會放過他嗎?血海,會放過他嗎?
“雷嘯九天。”
徐寒得到這本劍技的時候,上面就有註明,只有機緣之下才有可能修煉到最後一重,第九重。徐寒得到南蠻國的上古卷軸,習得舍末逐本之法,這就是莫大的機緣。
雷嘯九天,也在這一刻突破到了第九重。
轟隆隆!
天空突然就有一朵黑雲出現,傾吐出九道天雷,天雷劃破蒼穹,在空中合併爲一道,粗壯無比,恐怖如斯。
轟!
又是一道雷鳴,雷光大漲,閃亮整個空間。
“啊!”有人嚇得發出一聲驚呼,因爲他的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了,只有無盡的雷光,遮蓋一切。
漸漸的,一切趨於平靜,衆人瞳孔不斷收縮。
演武臺上,血滄露出一臉驚愕,他的劍魂,還有他的手臂,都散發着一股焦黑之氣,觸目驚心。
“你不是說我和你的差距太大嗎?爲什麼你受傷了?”徐寒的冷笑之聲打破了此刻的寂靜。
血滄如夢初醒,眼眸迅速低下,接着表情一怔,“我,受傷了?”
雖然只是輕傷,但足以令血滄蒙羞。
“是的,被你眼中和你差距極大的人。”徐寒淡漠道。
衆人心頭狂顫不休,徐寒,竟然跨越兩級把血滄也給傷了!這,就是雙生靈劍魂的強大之處嗎?太可怕了。
“徐寒!我不會饒恕你的!”血滄發出邪異的怒吼,連空間都在顫動,風,無比凌厲,鋒銳。
“呵,說得你好像打算放過我一樣。”徐寒心中暗暗搖頭,“要殺我的人是你,說我和你差距巨大的人也是你,怎麼,被我傷了,面子掛不住了,靠怒吼就可以挽回面子嗎?”
血滄深吸口氣,心中怒火橫燒,他大放豪言,說徐寒和他差距太大,結果轉眼間就被徐寒傷了,他的顏面,王室的顏面,又怎麼能掛得住?
“不殺你不足以平我心中之憤。”血滄心中怒罵一聲,血夜再次揮動起來,“奪命之風!”
徐寒的腳下,一圈一圈地利風旋轉升起,轉眼之間,一股可怕的颶風將徐寒包裹起來,風,極爲鋒利,連空間都能割裂。衆人毫不懷疑,徐寒要敢伸出一隻手,那隻手立即就被會絞成碎肉。
颶風越縮越小,但卻越縮越利,颶風的周圍,不時會出現一道漆黑的紋路,彷彿空間的裂縫。
徐寒,就要被這樣絞成碎末了嗎?衆人心驚膽顫,爲徐寒捏緊一把汗。這風,如此之利,徐寒根本無從掙脫,但繼續坐以待斃下去,就只能慢性死亡,直到被這颶風一點一點地絞碎,碎成粉末。
“光明之劍。”
可怕的颶風之中,一道冷漠的聲音傳出,話音剛落,突然有一道璀璨無比的聖潔銀輝在颶風中綻放起來,銀芒撕裂颶風,從其中滲透出來。
轟!
銀芒傾泄而出,銀輝無限暴漲,竟把這可怕的颶風撐爆,化爲無數微小的颶風,朝四面八方漸漸散開。
震撼,一個接着一個,彷彿永遠沒有盡頭,衆人的心臟,都要承受不了。
此時此刻,徐寒的身後,穩穩地懸浮着三把劍,中間是黑色的魔炎之劍,左側是金色的雷電之劍,右側,是璀璨銀白的光明之劍。
徐寒帶給他們的震撼,太多了,他們甚至都已經麻木,已經不知道該用何種心情去面對,也沒有任何言語能夠表達他們此時的心情。
要是國王沒有坐在王座之上,要是血洋將軍的身軀沒有站在高臺邊緣,要是他們可以不受到任何約束,這時候,他們只想對天大吼,只爲發泄他們此時心中的震撼。
三生靈劍魂,徐寒。
在他們心中,這纔是徐寒完整的名字。
“怎麼,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嗎?”看着血滄那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徐寒的嘴角浮現一絲冷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