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凡事都有例外,到處都有吃生米不信邪的,可是今天江餘這樣挑戰天下,在場之人,卻無一人敢跳下來和江餘一決,只因爲紅月浩劫太大了。而那已經是百年前的事了,如今百年已過,江餘這個怪物,到底厲害到什麼程度了,誰能預料?端是誰也不肯當第一個出頭鳥。
“哼!”江餘一縱而起,飛回自己的座位。他剛剛飛回自己的作爲,就見自己身邊不遠處的一個人站了起來,對着極遠處的雲清道:“我棄權。”
江餘側目,發覺那人是楊慎的下個對手,他和楊慎之間的勝者,就是自己的下個對手。
“楊令主,我們還沒宣佈下場比試開始呢,你就要棄權啊。”轟的一聲,一個身影落在那人的面前,正是嚼着檳榔的雲清。
“那就當我中途退出好了!”楊令主這般說道。
“好吧好吧,你棄權了的話……那今天就沒什麼比試了啊。”說完這話,雲清回頭大聲道:“明天請早了各位!”她行爲隨便,來天極劍宗的這些人,倒也習慣了也喜歡她這樣的乾脆。看臺上的人,也一一都退了下去。而云清來到了江餘身邊,一腳踩在江餘坐着的椅子邊上,看着江餘,道:“看吧,都是你害的,把人家老人家嚇得心疾都快出來了。”
“這樣膽小,還用什麼劍。”江餘倒是滿不在乎,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側目看了看遠處的楊慎,楊慎只是看了江餘一眼,而後戴上兜帽,轉身走了。
見江餘回眸去看,雲清拍了江餘一把,道:“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可不要輕敵,楊慎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明天你可要提起精神來!”
“我知道。”江餘心說別的人或許都好說,而楊慎纔是真真正正的強手。
“呦……”就聽雲清側目看了一眼後,怪叫了一聲。而江餘側目一看,就見蘇羽兒和魅兒一同都走了過來。
“我就說麼,我的蘇師妹,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就這樣明豔照人了。”雲清哈哈笑着。而後雲清轉目對江餘道:“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不過你可要清楚,明天記得要準時啊,不要浪費太多的體力哦!”而後也不管江餘一頭黑線,轉身哈哈笑走了。
“雲師姐就這樣,不要怪她。”江餘轉身對走過來的蘇羽兒和魅兒說道。蘇羽兒微微一笑,道:“雲師姐真性情,瀟灑不羈,我倒是很羨慕她呢。”
“那傢伙,算了……“江餘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側目看看跟在蘇羽兒身邊的魅兒,就見魅兒臉上一片緋紅,顯然是聽剛纔雲清的話,心裡在胡思亂想。
“這裡呆着,也沒什麼意思,咱們回藥爐吧。”江餘說道。
蘇羽兒看了看江餘,道:“不見見周平麼?”
江餘聞言,微微搖頭,道:“他現在身爲宗主,我這個仙界公敵,見他恐怕不便吧。”他的話音未落,就聽有人道:“有什麼不方便的?”
就見一人邁步而來,正是周平。周平走過來後,對着蘇羽兒和魅兒點了點頭,而後面對江餘,責怪道:“怎麼,老朋友都不肯來見一面麼?”
江餘聞言,哈哈一笑,道:“這許多年過去,你倒是會開玩笑了,難得。”
周平淡淡一笑,道:“世事變遷,人總是會變。可我看江兄弟你,倒是一點都沒變。”
“那也沒準。”江餘應道,他心說自己沒經歷過百年,自然不能和蘇羽兒還有周平這些人相比的。
周平道:“我訂了一桌酒,江兄弟一起來來喝吧。放心,我只是以我個人的名義來款待你。”
“那就卻之不恭了。”江餘笑道。
“羽兒也要討平師兄一杯酒喝了。”蘇羽兒淡然一笑。周平捻鬚一笑,道:“難得難得。”
“我也要,不過不會飲酒,我喝茶作陪行麼?”魅兒在旁說道。
“歡迎之至!”周平哈哈笑着。
四個人離開聽雨坪,來到仙都鎮上的長歌樓中。長歌樓,本來是歌坊,天極劍宗佔了這裡以後,歌坊沒了生意,只好改成了酒樓。因鋒煉大會的緣故,這裡的生意極佳,正好趕上比試結束,有許多的人來這裡飲酒。江餘等人一出現,立即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這四人個個都值得引人注目。周平是現任的天極劍宗宗主,江餘則是天下聞名的劍中狂魔,而雙姝不僅修爲高深,且容貌絕世傾城,即便不認識的她們的人,也都盯着她們,目不轉睛的看。
在周平的帶領下,四個人上了二樓,在一個靠窗的位置落座。很快,就有夥計送上來周平訂好的酒菜。
故舊之情,一時難敘。周平沒有一點宗主的架子,甚至連一個修爲高深的強者都不像,和江餘飲酒,說當年之事,偶一瞬間,江餘都有錯覺,是不是自己還在明玉壇之中,過往之事,只是做了一個悠悠長夢而已。只是周平,沒了昔年的拘謹和完全認真,懂得了玩笑,老道成熟了許多許多。
周平與江餘飲酒直到天都快黑了,方纔散去。他與周平雖然都保持着剋制,但江餘還是喝了不少,雖然沒醉,但也是一身的酒氣了。
“在哪裡喝的,像個醉貓一樣!”三個人回到藥爐後,一聞到江餘身上的酒氣,聖師就極其不高興的責怪着,責怪歸責怪,聖師還是催江餘快點回去休息。不要出來亂晃,讓酒氣壞了她的靈草。
羽兒和魅兒扶着江餘到他的房間,將他扶到牀上,沒過多一會兒,江餘就睡着了。
次日清明,江餘起身洗漱,卻不見了聖師的蹤影,心頭訝異,向着魅兒的房中看了看,發覺魅兒和瑤心還在睡着,而羽兒似乎已經起來了。
“嗯?”江餘正納悶的時候,聽得身後腳步聲響,正是洗漱歸來的蘇羽兒。
“羽兒,聖師前輩呢?”江餘好奇問道。
羽兒聞言,道:“前輩出去採藥了。早上雨露重,適宜採集靈草。”蘇羽兒說話的時候,來到聖師的丹爐旁,替聖師的藥爐掌火,江餘看她的手法很是嫺熟,想來也知道,她是常做這個的。
江餘也沒事做,索性就坐在蘇羽兒的身邊,蘇羽兒看到他坐過來,忽然輕輕一笑。江餘納悶,問道:“笑什麼。”
“我想起了過去。”羽兒笑吟吟的說道。
“嗯……”江餘心說,對自己而言,蘇羽兒所說的過去,不過是不久之前的事,而對蘇羽兒來說,恐怕那是埋藏在記憶之中極深的事情了,她還能如此的記着,委實不易。
不多時,靈丹出爐,出人意料的是,一爐丹竟然全廢了。蘇羽兒面露驚異,而江餘也頗爲驚訝,要知道那是化龍鼎,一個可以化腐朽爲神奇的丹爐。煉出全爐廢丹來的概率,恐怕比煉出天品靈丹的概率還要低的。
“沒錯啊,我是按照前輩留的藥方煉的啊。”蘇羽兒拿出那藥方來,仔細又看了看,確認沒有錯誤。“
“嗯?羽兒原來是自己在煉丹麼?”江餘問道。蘇羽兒點點頭,道:“前輩這裡有很多新奇丹方,我想學一學,反正她不在,我就煉一煉試試,可是怎麼一爐子都廢了。”
“拿來我看!”江餘伸手討過來看了看那方子,眉頭一皺,這丹方是他翻譯的沒錯,可是字是聖師寫的。而且看墨跡,似乎還是最近寫的。
“怎麼好像少了幾種靈草。”江餘納悶道。
蘇羽兒聞言,道:“我也覺得奇怪,這丹方之中,別的都是全的,但蘊材卻是半個都沒,前輩要靠什麼來維持丹爐之中的靈氣運轉呢?”
所謂蘊材,便是煉丹之時,放在丹爐之中,給一些擁有神奇效果,卻靈氣不足的靈草提供備用的靈氣,這種蘊材一般沒別的特點,就是靈氣充足。
江餘當然還是明白這些基礎的,他忽然想起什麼,來到那丹爐旁,把廢丹都丟掉,仔細在丹爐看了看,看出了其中的關竅。
“難道丹爐壞了?”羽兒驚愕道。
江餘搖搖頭,道:“前輩把墊爐的東西拿走了。”江餘所說的墊爐,自然就是他送給聖師的天晶。那天晶靈氣氤氳,有它在,根本都不需要任何蘊材,而且他比任何蘊材都要好,因爲蘊材是靈草,而靈草的靈氣難免就會殘留一些雜質,而有雜質的靈丹,是難得上品的。聖師把藥方裡的蘊材都去掉,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這老太婆。”江餘心說自己給她的半塊兒天晶,她竟然出門採藥,也要帶在身上,就怕讓你給偷了。
蘇羽兒是個聰明的,聽了江餘說墊爐沒了,便問道:“江郎,你是說前輩用墊爐代替了蘊材?”
“怎麼,你不信啊?”江餘微微笑。蘇羽兒看着江餘,道:“我看過的古籍千千萬,從未有一種材料的墊爐,可以完全代替蘊材。即便是上品的靈石也不行,因爲靈草之中有雜質,而靈石之中的雜質更甚,用了有害無益。”
“我就知道你不信。”江餘說着話,從如意袋中,拿出那一塊給蘇羽兒準備的天晶。方纔拿出來,蘇羽兒就愣住了,如今的她,在知識淵博方面,恐怕沒幾個人比的上她,可江餘手中靈氣氤氳的天晶,她卻完全不識得。
“我差點都給忘了。這是專門帶給羽兒你的。”江餘說道。蘇羽兒呆呆的看着那天晶,走到江餘面前,伸手將那天晶捧在手中,仔細端詳。微微闔目,而後身軀一震,一滴汗滴了下來,江餘清楚,她是在試驗天晶之中的靈氣。
“這東西好奇妙啊。”羽兒稱讚道。江餘方要說什麼,就聽蘇羽兒道:“要是拿這東西墊爐,倒是一個再好不過的用處,許多煉丹的困難,也可以迎刃而解了……”
聽着蘇羽兒和他說關於煉丹的事,江餘眼前卻忽然晃過的是聖師和遲渠的樣子。微微倒吸了口冷氣,對蘇羽兒道:“羽兒,你可別和聖師遲渠一樣。”江餘想的是,因爲煉丹的事,聖師和遲渠兩個人,一個人神神叨叨的,另外一個脾氣古怪的很難相處。蘇羽兒可別和他們學的一樣性子。
“什麼?”蘇羽兒沒聽懂,問江餘道。
江餘也不瞞他,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蘇羽兒聞言,噗的笑出來,道:“這個不會啦,我煉丹現在只是偶爾爲之,主要還是修煉各種仙法。”說完這話,羽兒嘆了口氣。
“怎麼了?”江餘納悶。蘇羽兒看了江餘一眼,道:“仙法用的再好,也是一輩子被你欺負的命。”
江餘自然明白蘇羽兒所指是說自己用破玄之曈,可以破除所有仙法的事。一笑道:“我怎麼會欺負羽兒呢。”
“這個真送我啦?”羽兒認真道。
“當然。”江餘認真道。
“嗯……這麼貴重的東西,謝謝江郎啦。”羽兒笑靨如花,笑起來好看極了。
“都叫我江郎了,還道謝什麼。”江餘怪道。
“那我就不謝啦。”羽兒笑吟吟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江餘就聽身後有腳步聲,回頭看,正是魅兒,她已經起來了。
“姐姐有禮物,那哥哥給我準備禮物了麼?”魅兒快走了幾步,坐在了江餘和蘇羽兒的中間。
聽得魅兒怪罪,江餘哈哈一笑,道:“有啊。”
“在哪裡?”魅兒怪道。
“這個嘛……”江餘想了想,道:“我原本以爲我的魅兒還是個小孩子,所以來的時候,就買了幾串冰糖葫蘆吃,可沒想到魅兒轉眼間都長的這麼大了,那冰糖葫蘆我就自己都吃了。”
“哼,騙人!”魅兒嗔怪道。
江餘想了想,從如意袋之中,拿出那斷魂金砂來,拋了一下後接住,道:“這個東西送給魅兒玩吧,不過需要你羽兒姐姐給你加個禁咒才行。”
在旁聽着的蘇羽兒一笑,伸手向江餘索那斷魂金砂,江餘直接交給了她。可魅兒卻搖搖頭道:“這殺人的東西,我纔不要,哥哥自己留着防身吧。不過這事情不算完,哥哥以後要補給我。”
“好啊。”江餘笑着收回斷魂金砂。其實魅兒也是有心思的,之前江餘在衆目睽睽之下,挑戰天下,她當時覺得江餘帥氣,而事後仔細想想,也替江餘擔心不已。如此,她即便真的喜歡那斷魂金砂,又如何肯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