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啊!
感受着那森寒的長劍,刺入自己的咽喉,割破自己的咽喉,感受着體內生命氣息,飛快的流逝,絡腮鬍子的雙目,瞪着蕭易,心中,發出了最後的一聲悲憤的怒吼。
呼呼……
看着兩眼瞪得又圓又大,彷彿恨不得把他吃掉的絡腮鬍子最終身形僵住,蕭易站立的身形,終於軟軟的倒了下去。
整個人開始不停的大口的喘起了氣來。
終於倒下去了!
蕭易望了一眼頭頂的天花板,雙眼,終於緩緩的合閉了起來,他的神情之中,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疲憊,還在流着血的雙手,不停的微微抖動着。
他已經徹底的動不了了。
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一絲的力氣。
剛纔的這一場戰鬥,幾乎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氣力,甚至,連他的身體之中,每一個細胞之中的力氣,都全部抽光了。
從他進入高階以來,他還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艱苦的慘戰。
這一戰,比他之前預想的,還要更加的慘烈。
絡腮鬍子的意志力和瘋狂,以及他的那一道道的劍氣的猛烈和霸道,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若不是內心之中,緊咬着的那一口氣,那一股強烈的求生慾望和必勝的信念,在死死的支持着他,讓他咬緊了牙關,堅持了下來的話,這一戰,殊死殊活,還真是難以預料。
渾身無力的在地上躺了一個多小時,蕭易的臉上,神色才重新漸漸恢復了一絲的紅暈。臉上眼角的極度疲憊之色也漸漸的減少了一些。
深深吸了一口氣,蕭易緩緩的爬起身來,看了一下無比狼籍的房間,臉上浮起了一絲無奈的苦笑。
陳建國的這棟房子,自從給他住進來之後。還真是多災多難了。
算一下這兩年,都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糟到破壞了。
這一次,比之前的幾次,破壞得更加的嚴重一些,雖然絡腮鬍子發出的狂霸的凌厲劍氣,大多都是直奔蕭易的身體而去的。主要的目的是殺蕭易,而並不是破壞,但是僅從那三個凝練期殺手,全部都被那凌厲劍氣無辜殺死,也便可知那劍氣之厲害了。
整個房間的牆壁此刻已經幾乎沒有了一塊完整的地方,牆面全部都是橫七豎八的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露出牆體最裡面的那些水泥磚塊,甚至有一些水泥磚塊都被劍氣擊出了一道道可怕的裂痕。
至於房間之中,那些價值絕對不菲的傢俱,諸如牀,櫃,桌椅之類的,就更加不用說了。早就已經完全的散成了一塊塊的,狼籍的倒在了地上。
看來,這次是肯定要換一個房間了,這個房間,恐怕是非要好好的大修一場,方纔可能再入住了。
蕭易無奈的搖了搖頭,眼裡露出了一絲不捨,別墅的房間很多,但是這個房間,卻是他最喜歡的。從住進來之後,他便住在了這裡,想到換掉,心中多少有些不捨。
不過蕭易也並不是那種傷春悲秋的人,這一絲的不捨。也只是一時感觸而已,對他來說,住那個房間,其實都並沒太大關係,別說這麼好的別墅了,就算是一間簡陋的矛舍,他也同樣能夠住得安然若素的,他和老頭子以前住的地方,可不是什麼舒適的地方。
甩了一下頭,蕭易也沒有去理會那些地上的狼籍,轉頭走向了前面原本擺放他的桌子的地方,此刻桌子已經散架,放在桌子裡面的東西,也亂七八糟的散落在了地上。
其實,那桌子上,也沒有多少東西,蕭易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當初入住的時候,他就是拎着一個包裹過來的,這麼長時間,他也並沒有增添多少的東西,就連衣服,他也沒有添幾件,若非陳建國他們偶爾會給他添上兩件,他可能到現在還是當初過來的時候那幾件衣服。
蕭易放在桌子上的,基本都是瓶瓶罐罐的,裝着他自己弄的一些藥膏什麼的,還有就是一些閒雜的小物件,多是那些認識的人,如陳建國的女兒陳雪什麼的給他送的一些什麼小禮物,被他隨手放在那裡的。
來到雜物堆中,蕭易目光落在一個完好無損的小瓶子上,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強敵已誅,現在最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處理自己的傷口。
蕭易現在的實力,進入了凝練高階,身體的強悍程度,以及恢復能力,都遠較之前,要更強一些,但是高階的高手,也是人,也不是神仙,沒有傳說中的自動治癒能力,亦沒有吹口氣,全身的傷口,就恢復如初的神仙法力。
傷口該怎麼處理,還是得怎麼處理,該要用藥,還是要用藥。
幸好這個東西還在,不然的話還要再去找司馬俊雄他們拿,還得麻煩一下。
心中暗暗慶幸了一下。
蕭易便拿起了瓶子。
這是一瓶蕭易製作的制療傷口的藥膏,是最原始,最好的那種,並不是市場上售賣的那種,當初蕭易想着以防萬一,留了一小支,一直沒有用,放在了這裡,今天總算是能夠派上了用場了。
先隨手找了一塊散落在掉在地上的布,抹了一下那雙原本纖白修長,顯得比女孩子的手還要更加的漂亮,但是此刻卻是蓋上了一層深紅色的血跡,看起來很是可怕的雙手。
隨着蕭易的雙手,漸漸的用力,蕭易的雙手之上,那一層深紅的血跡,立時便漸漸的像是被剝離了出去一般,只是剝離了那可怕的血跡,展露出來的,卻並不是那雙纖白的雙手,而是一雙佈滿了一道道的細細的血痕的雙掌。
剛纔他一直雙手合什,夾住了絡腮鬍子的長劍,控制住了他,不讓他的劍,徹底的施展,逼迫絡腮鬍子和他比拼內力,可以說,雙手便是他和絡腮鬍子交戰的第一戰場,是戰鬥的前鋒。
每一道的劍氣,都會從長劍上發出,向他的雙掌攻擊……
在一開始的時候,蕭易還能夠勉強的頂住,但是到了後面,根本就抵擋不住,即便是他剛纔一直都在死咬着牙,硬是撐着站在那裡,不鬆手,但那也只是他憑着一股硬毅力硬撐而已,他知道只有夾住對方的劍,他纔有機會贏,若是讓絡腮鬍子拔出長劍,將長劍的威力,徹底的發揮出來的話,他就絕對沒有任何機會贏了……
藉助外物,雖然並不是王道,大多都是不行的,真正的高手,多爲空手作戰的,但世間事,都是有些例外的,有些人,尋找到了契手的兵器,以及長時間的浸淫其中,當兵器在手,實力是真的會漲上一截……
而這個絡腮鬍子,蕭易在他出第一劍的時候,就知道和當初那個背劍老人一樣,是屬於少數的後者……所以他纔會在第一開始,就雙手合什,牢牢的控制住了長劍……
但頂住是頂住了,他的雙手,也被那一道道的凌厲劍氣,傷得傷痕累累……
剛纔戰鬥結束,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理會這些傷口,只是憑着一口氣,封住了幾個穴位,封住了那幾條血管,不讓血液繼續流失,便倒在了地上,一直到現在,恢復了一些體力,他纔有空來處理……
抹布漸漸的一點一點的剝離,蕭易的動作,也漸漸的慢了下來,眉頭,漸漸的凝緊了起來,額頭汗珠,開始重新滴落,臉上的肌肉,開始再度的扭曲……
十指連心,掌間最痛,而此刻,他的掌間,又何止一道傷痕?幾乎是整個手掌,都沒有一塊完整的肉了!
這種痛苦,剛纔的時候,他的心思,全都在了應對強敵之上,還並不所覺,或者說,根本無暇去理會,甚至,他還藉助這種痛苦,來幫助他提神,增加他的意志力……
但此刻強敵已伏誅,他的心神已經徹度的鬆懈了下來,再次真切的體會着傷口傳來的痛苦,即便是意志強如蕭易,也感覺有些難以承受……
不過蕭易還是咬緊了牙,一點一點的,將布繼續抹了下去,只有將這些污漬,抹乾淨,再塗上這藥膏,傷口,才能康復……
好不容易,將兩隻手都用布‘清理’了一遍傷口,蕭易的臉上,已經再次變得蒼白無血,整個人,再次溼透,彷彿虛脫了一般的跌座在地上,和那無與倫比的痛苦對抗,彷彿再次戰了一個高手一般。
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蕭易便小心奕奕的打開那隻瓶蓋,倒出那藥膏,一點一滴的抹在了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之上。
將傷口徹底的處理完,又找到白色布料,將雙手包紮好,感受着傷口處傳來的沁涼的感覺,蕭易才整個人鬆了一口氣。
處理好傷口,稍稍喘了一口氣,蕭易便準備掏出手機打電話,但是當他伸出手的時候,才發現,那隻手機,早已經被那凌厲的劍氣,分割成了好幾塊,散落在了那裡……
手機沒了,那便只有用固話來通訊了。
陳建國的別墅,自然不會缺少固話,即便是以前沒有人住這裡,這裡也是裝着一部固話,一直都沒有停掉的。
只是蕭易以往都很少用固話通訊,亦沒有告訴其他人,別墅的固話號碼。
搖了搖頭,蕭易無奈的從地上拿起一件完好無損的衣服,披在身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