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扶端坐在那凳子上,問着對面的人。
“千凝,你說我這樣做對嗎?”
千凝頷首回答:“您是皇上,做什麼都是對的。臣不敢妄言。”
“他們都說我做錯了,我做的這些都是爲了錦國!他們爲什麼都不明白我呢!”錦扶說到重情處,語氣都顯得那樣怒氣。
千凝還是那副表情,就像是在拒錦扶於千里之外一樣。
她淡淡言:“你所做的恐怕是爲了要滿足你自己吧。”
千凝說的一針見血,錦扶隨即愣住了,他冷笑一聲:“是啊,我就是爲了我自己!我就算是爲了我自己又能怎麼樣呢!這錦國還不是我在做主!!”
“是,這確實是由你在做主。可是,歷朝歷代都不可能始終是一位皇帝。”千凝的話裡始終都是在爭鋒相對着錦扶,可錦扶的怒氣卻不易對千凝觸發。
錦扶的怒氣平息了下來,有點暗淡:“姐姐。你怪我嗎?”
千凝還是那句話:“我說了,你是皇上,做什麼都是對的。”
錦扶的語氣近乎於哀求,他站了起來,眼眶泛紅:“姐姐!你難道要和大哥一樣來疏遠我嗎?!我這麼做都是爲了要延續錦國!也並不是真的爲了自己纔會做哪些事!”
“夠了!我同你沒有關係。我是宮裡的妝師,千凝。”千凝也難得被錦扶觸動了怒意,話裡有些斥責的意味。
“姐姐!我是真心想爲你們好!我不知道今天會變成了這個樣子!這完全不是我想得到的結果!!”
千凝冷笑一聲,走到錦扶面前,質問着:“不是你想得到的樣子?呵呵,恐怕現在就是你想得到一切吧!如果你知道錯當時就不應該去搶奪錦泗的皇位!沒有你的搶奪!也就沒有哦今天的一切!!”
錦扶反駁:“爲什麼!爲什麼說大哥坐了皇位,就一定會比我好呢?!爲什麼連你也去偏袒他呢!!我難道就不重要了嗎?!”
“因爲錦泗懂得什麼叫做適可而止,而你,只知道無盡的貪婪!就算錦泗也有一統天下的念頭,可是他不會一心以爲自己想要什麼就要去做,他始終考慮着錦國的以後,也考慮着錦國的百姓。可是你不曾憐憫過任何一個百姓!你只知道滿足自己的私慾。你和錦泗又有什麼可比性呢?你自己想想吧。”
千凝撇下話,轉身就走。
錦扶盯着千凝還未走遠的背影,像失去理智一般逼問:“什麼都是假的!我原來以爲最疼愛我的大姐,現在也是這樣的對我!!到底是爲了什麼!!我到底又做錯了什麼!!”
千凝聽到錦扶的話一愣,折了回來,她氣沖沖的抓起了錦扶
的領子,呵斥道:“假的?呵呵,你賜死宮槿大將軍的時候怎麼不說?!你同梧淮聯合起來害死衛蘊的時候怎麼也不說呢!到現在你害死了宮花!你怎麼不好好反省反省你自己呢!你知道宮花臨行前的一天對我說過的話是怎樣的心酸嗎?!她有多麼善良!你又何曾知曉過!你不要以爲你還是從前的你了,現在的你就是這錦國尊貴的帝王!你好好享受吧!”
千凝走了,頭也沒有回,是錦扶硬生生的逼走了。
錦扶空洞的就像是被噬掉了心一樣,他猶如一盤散沙,隨時都會倒下。
“好!我就要讓這天下誠服!要讓你們看見!!”錦扶的話中充滿着狠意,他的野心就是如此,完全可以控制了他的心智。
千凝氣的滿臉通紅,她一直隱忍着,以爲錦扶會自己收手。可是沒有想到錦扶還是這樣一成不變,而是比從前還要有心計,更加的野心了。
寧致息好不容易纔抽出時間來到錦州城,卻在將軍府門前有些膽怯了。
他問身旁的紅袖:“我們應該以什麼的身份去悼念呢?”
“親人。”紅袖的回答很簡潔。
寧致息一怔:“親人?爲什麼?”
“在我心裡早就將宮花當作了親人,從那日她解下自己的披風爲我穿上時,我就體會到了她的善良。說實話,我紅袖還從未遇見像宮花這樣的人。”紅袖說的難免觸動了自己的情緒,一貫就不喜歡流眼淚的紅袖,此刻也是泛紅了眼眶。
“我明白了,進去吧。”寧致息沒有敲門,而是輕輕的推開了將軍府的大門。
好像寧致息早就知道了一般,他着實是懷着悼念的心來的。
這次來與那一次來完全不一樣,將軍府裡的一切都是充滿着生機的,那花草樹木就代表了一切,只不過氣氛很沉壓。
寧致息不禁有些動容,上一次就是在這個地方送走了宮花。
他微微嘆了口氣,望向那個地方,心中生出絲絲的感慨與過往的舊事。
寧致息緩緩底下了頭,深深的鞠了一躬。目不斜視的盯着地上,似乎是在道歉,又似乎是滿懷愧疚一般的主動。
恰時,宮祭緩緩的走了過來,就看見寧致息在鞠躬,宮祭對於寧致息並沒有什麼偏見。雖然宮花身後刺滿着牡丹,也是寧致息所爲,但宮祭卻絲毫沒有要怪罪於寧致息,他輕輕走到了寧致息身旁,淡淡說:“這幾日有好多人來過,他們都是來悼念慎兒的,想必你也是吧。”
寧致息聽見宮祭的聲音,微微一愣,起身來凝視着宮祭說:“主要原因就是來看看宮花,還有就是愧疚。”
宮祭微微一
笑:“我知道你愧疚什麼,不過你都已經還回來了。沒有人可以將自己國都的執掌令交給任何一個人。”
寧致息似乎也被宮祭感染了,淡淡笑着:“那是我對宮花的承諾,應該是我要還給宮花纔是。”
宮祭示意作出請的手勢說:“來者就是客,到屋內說話吧。”
“好。”
寧致息回頭看了看紅袖,也是在示意紅袖。
如果注意看的話,會發現宮祭這段日子都是一直穿着素衣的,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彷彿還是沒有走出傷痛。可是宮祭認爲這樣是在等着宮花,只要哪一天水落石出之後,宮祭纔會褪去素衣。
這是宮祭的一種緬懷,也是客觀性的方式。
宮祭將寧致息與紅袖領到了屋內,吩咐道:“竹青,泡茶吧。”
竹青頷首答應:“是。”
“你們坐吧。”宮祭示意。
寧致息婉拒:“宮姑娘,我們就不坐了,也不用麻煩了。寧國現在也被虎視眈眈的盯着,我去看看宮花就要走了。”
宮祭笑道:“那好,我就不留你們了。不過,我有一事和你商量,你願不願意坐下聽我講完呢?”
寧致息也沒有推辭,答應道:“您請講。”
宮祭點了點頭:“錦扶一心想吞併你們寧國,而錦國的主力現在已都在宿疆。如果打起來,只會兩敗俱傷,我想我可以將錦國的主力全部規劃在寧國,爲你們如虎添翼。而錦國,到時候就成了空巢。你答應我,將錦國收入你們寧國!”
“這樣做是不妥的,那種不好聽的名聲會扣在你的頭上,也包括着宮家。各個國都都是如此,同樣的百姓,只是難爲了她們。”寧致息拒絕了,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爲他不想以這種方式來對待錦國,而是要堂堂正正。
宮祭並沒有因爲寧致息的拒絕而尷尬,而是微微笑了笑:“寧國的皇帝體恤子民這個說話確實真實。更不會以陰謀的方式去奪得勝利。我爲慎兒交了你這位朋友,而感到開心。”
寧致息擺了擺手:“秉承家父所願罷了。他不想看到百姓們流離失所,更不想看到百姓們整日在戰亂中度過,我只有盡力而爲。”
宮祭點了點頭,告誡道:“過不了多久,想必錦扶就會大舉進攻你們寧國,時時提防着。”
“會的。謝謝你。”
宮祭督促着:“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就早些回去吧。不然又會多出什麼岔子來。”
寧致息點頭答應:“好,我們看完宮花以後,便就會立即趕往寧國。”
宮祭心裡默默讚許着寧致息,着實是一位好帝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