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小跑了一陣,不多時便來到了鍾秀宮,在宮門外躊躇了一會兒,見到四下無人,這才敲響了門。
“大晚上的是誰敲門啊?”涵妃的丫鬟畫心走了出來,一邊開門一邊問道。
“是朕。”秦銘應聲道。
“啊?你是陛下?”當畫心打開宮門的一剎那,頓時驚了一跳,“奴婢畫心,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你家娘娘可在?”秦銘笑着問道,語氣頗爲客氣。
“在……只是娘娘在沐浴,陛下要不先回去應付淑妃他們?”畫心想起白日涵妃的話,決定把秦銘拒之門外,避免他和娘娘產生什麼交集。
“嘿,你們鍾秀宮倒是有趣,其他宮的妃嬪都主動上門找朕,你們這兒倒好,朕都來了,你們讓朕走。怎麼,朕現在兩頭不是人?”秦銘鬱悶不已,這反差也太大了。
“不不不,奴婢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娘娘現在不太方便,擔心讓陛下久等,怠慢了陛下。”畫心連忙解釋道。
“涵妃乃是朕的妃子,等一等又怎麼了,不就是沐浴嗎?正好,今天朕也沒有沐浴,一起吧。”秦銘見畫心躲躲閃閃的,頓時明白了很多,看來這個涵妃心不在皇宮啊,否則也不至於連帝王都不想接見。
不過秦銘打定了主意要將這位才情第一的美人追到手,如果正常的法子行不通,那就索性無賴一些,說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叫什麼?”秦銘看着一直跟在身邊的畫心,隨口問道。
“奴婢畫心。”丫鬟答道。
“好名字,是你們家娘娘給你取得嗎?”
“陛下怎麼知道?”畫心一愣,“這是奴婢進慕容家那年,小姐親自給奴婢取得名字。”
“果然是才情第一的女子,連丫鬟的名字都這麼講究。”秦銘心中暗道,隨即又問道,“你們家娘娘的在哪一間屋子呢。”
“這間。”畫心剛剛指完就後悔了,不過這可是皇帝,還是個剛剛掌握實權的皇帝,她一個小宮女能說什麼呀。
“鍾秀宮裡只有你們主僕二人?”秦銘進來之後發現這個鍾秀宮還真是僻靜,竟然沒有別的太監宮女,只有畫心一人。
“一般來說是的,如果我忙不過來的時候,便讓內務府派些人來幫忙。娘娘喜歡清靜,平日裡也沒什麼事兒,吃食也比較簡單,故而我們主僕二人就足夠了。”畫心說道。
“喜歡清靜,飲食簡單,這聽起來可不像慕容家的小姐啊。”秦銘笑了起來,對這位慕容涵又更高看了一眼。
“你們這裡也沒有侍衛嗎?”秦銘又問道,後宮本來是不允許侍衛隨意走動的,但之前各大家族把女兒嫁入宮裡,爲了保護女兒的安危,或多或少都會派一些實力強大的人保護,有的是太監,有的是護衛。
“娘娘說沒有必要了,如果真的有厲害的人物進來的話,小姐應付不了的,那些侍衛也沒什麼用。”畫心搬出了涵妃的原話,使得秦銘眼前一亮,看來這位涵妃娘娘不僅是才貌雙絕,實力也非常強啊,至少是位武靈。這麼年輕的丹府境武靈,足夠讓整座皇朝顫一顫了。
“可以了,你就在這裡等吧。”秦銘揮了揮手,讓畫心退了下去。畫心神色閃爍了下,想要開口,但秦銘已經下了旨,她也不能說什麼了。
房內,燈火昏黃,慕容涵正置身在灑滿花瓣的香浴中,霧氣嫋嫋,那傲人的身姿時隱時現,像是人世間最美的風景。
水珠從慕容涵精緻絕倫的臉頰旁滑落,帶着別樣的美感,那一雙總是洞悉世事的美眸,在此刻竟然透着幾分柔軟,讓人忍不住想要保護。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慕容涵纔會卸下一身的鎧甲,讓熱水漫過自己的身體,享受着短暫的愉悅。
但就在此時,她的神覺陡然間緊張起來,當房門推開的一剎那間,她躍身而起,一掌拍打而出,將房門推回,直接將秦銘震了出去。可憐的秦銘,還沒有見到美人,差點就捱了一掌,房門還關上了。
慕容涵很快披上了一件外衣,頭髮還溼漉漉的,看上去極具誘惑,但她的眼中卻綻放着殺意,“何人擅闖我鍾秀宮!”
“這鐘秀宮難道不是朕的地方了嗎?”秦銘大搖大擺地推開了房門使得慕容涵瞳孔微微一縮,“陛下?”
“嗯,是朕。”秦銘點頭。
“這死丫頭,陛下來了也不通稟一聲。”慕容涵暗暗罵道,不過她絲毫沒有忘卻禮數,對着秦銘低下腰身行禮,“臣妾慕容涵,參見陛下。”
“無妨,何需怎麼客氣?”秦銘看向了慕容涵,“不知道朕該坐哪兒?”
“陛下請上座。”慕容涵起身,爲秦銘準備好椅子,落落大方,只不過臨時披的這件外衣並不能完全遮住慕容涵的身體,那一雙玉腿不時晃了晃,讓秦銘都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這可真是難得的美景啊。
“陛下稍等。”慕容涵臉上微微有些潮紅,見到秦銘的反應,如何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此她不待秦銘回答,便走到了內屋,將簾子放下,遮住裡面的情形。
幾息時間過後,慕容涵漫步而出,一如往常的風采動人,一襲窈窕身材被勾勒得淋漓盡致,讓秦銘差點兒看癡了。
“涵妃果然是傾國傾城啊。”秦銘發自內心地讚歎。
“陛下過譽了,三千佳麗,臣妾不過是最不起眼的那個罷了。”慕容涵淡淡說道,並沒有給秦銘好臉色看,連她都敢偷窺,這皇帝膽子有點大。
“在朕心裡,世上無人可與涵妃相比?”秦銘情不自禁地說道,事實上,他在看到慕容涵的第一眼,便被慕容涵深深吸引了,她像是奪取了整片天地的造化,哪怕站在後宮羣妃之中,也是那麼的耀眼,讓身邊的其他人都自慚形穢。
“陛下對每位妃子都是這般油嘴滑舌嗎?難怪那麼多姐姐妹妹都圍在陛下身邊不願離去。”慕容涵取笑道。
“涵妃何必取笑朕呢?”一提到那些妃子,秦銘總覺得滿腦子的黑線,跟眼前的慕容涵相比,那些女人似乎都顯得浮躁了些,缺少了內在的涵養和氣質。
“這怎麼變成臣妾取笑陛下了。陛下坐擁四海,雄才大略,衆姐妹傾慕陛下也是人之常情,只不過臣妾這幾日身子不好,沒有前去給陛下請安,是臣妾的不是。”慕容涵緩緩說道。
秦銘的眼中鋒芒一閃,慕容涵短短的幾句話,包含的信息實在太多。
天華皇朝之中,誰不知道整個國家早已分崩離析,慕容涵卻說秦銘“坐擁四海”,這無疑是一種諷刺,譏諷秦銘不將心思放在治理國家上,卻泡在女人堆中。
而慕容涵的後半句話則是委婉地拒絕了秦銘,示意秦銘該離開了。
“既然愛妃身體不舒服,朕就不打擾了。”秦銘聽出了慕容涵的弦外之音,自然不會留在這裡惹人生厭。
“臣妾恭送陛下。”慕容涵起身相送,態度依舊冷漠,但禮數很齊全。
不過,就在秦銘即將離開房間的剎那,他轉過了身,“涵妃,朕可以稱你‘涵兒’嗎?”
慕容涵的心猛然間跳動了下,彷彿被勾動了某一根心絃,秦銘的眼眸在此刻是那樣溫柔,沒有了當日在宗廟前的張狂,也沒有先前了無賴,僅有萬般的柔情,彷彿能在一瞬間將慕容涵冰冷的心融化。
“可以。”慕容涵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秦銘這才心滿意足,“涵兒,朕還會再來的。”
說罷,秦銘終是邁步離去,消失在了鍾秀宮,讓慕容涵微微怔住了,究竟哪個樣子,纔是真正的他?
“陛下,果然神秘啊。”慕容涵喃喃說道,發覺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少年天子了,哪怕以她的聰慧,都無法洞悉秦銘的內心在想些什麼。
女子一旦開始對男子產生好奇,那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尤其是像慕容涵這樣冰雪聰明的女孩兒,當她發現還有自己都看不透的人時,便會花費更多的心思來猜對方的想法。等到她反應過來,恐怕早已是覆水難收。
“娘娘,陛下剛剛進來,可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嗎?”畫心走了進來,笑嘻嘻地說道。
“你個死丫頭,能看到什麼?還有,你明知道陛下來了,也不通報一聲,成心看本宮的笑話嗎?”慕容涵沒好氣地說道。
“娘娘息怒,是陛下不讓奴婢說的。奴婢能怎麼辦呀,我也很絕望啊。”畫心可憐巴巴的說道,讓慕容涵也不忍心生氣了,“罷了,你先退下吧,本宮也該歇息了。”
燭光搖曳,涵妃躺了下來,卻怎麼也睡不着了。約摸輾轉反側了一個時辰,她叫來了畫心。
“去打聽一下,陛下今夜召了哪位妃子侍寢。”慕容涵吩咐道。
“娘娘莫不是?”畫心有些驚訝,被慕容涵打斷,“讓你去問你就去,不要這麼多話。”
“是。”
過了一會兒,畫心回來,“陛下今晚一個人在寢宮,沒有召見任何妃子,還下了旨,讓所有的妃子無詔不得覲見。”
“哦。”慕容涵的心像是在一瞬間鬆了下來,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