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上界大震動。
雖然許多人沒有見到絕劍城上空那蓋世強者的戰鬥,但他們都能感受到,天機破碎了,似有人斬斷了萬古時空,就連天命門的絕頂天機師都無法推衍了。
九州城的強者紛紛出動,探尋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由於天機都破碎了,想要找出蹤跡更難。
與此同時,在絕劍城的劍王宮中,一道垂危的身影猛然間坐了起來,像經歷了一場大夢,渾身猶如撕裂般疼痛,連元力彷彿都難以調動。
不過此人似乎並不急於調動元力,他的嘴脣蒼白,眼中隱隱有淚痕,那是感傷。
“劍墳前輩。”
這身影正是秦銘,他忍不住輕聲一嘆,他當日雖然身體被橫截,但依舊是有着幾分意識清醒的,那陸家之主殺來的一擊,若轟在他身上,他必死無疑。關鍵時刻,是劍墳替他擋下了這一擊,替他而死。
這讓秦銘的內心無法平靜,劍墳可以說是他來上界時的第一位護道人,沒有劍墳,他甚至無法來到上界,這份恩情,秦銘一直銘記。
“劍墳前輩,您放心吧,劍王宮,不會滅的。”秦銘在內心暗道,守護者一脈,不僅守護着劍王留下的遺訓,同樣,也守護劍王宮。因此,哪怕前番被劍王宮的強者羞辱過,劍墳依舊希望秦銘能夠幫助劍王宮,這次他此行到來的目的。
正在這是,劍王宮主漫步而入,他看向了秦銘,微微笑道,“秦銘,你醒來了。”
“嗯,宮主,我昏睡了幾日?”秦銘問道。
“沒幾天,你安心休養吧。”劍王宮主回道。
秦銘沉默,半響後,他看向了劍王宮主,“劍墳前輩,厚葬了嗎?”
“以宮主之禮厚葬。”劍王宮主的神色間閃過一抹黯然,“以往的事,是我對不起他,是劍王宮對不起守護者一脈。”
“可是劍墳前輩無悔。”秦銘嘆息,“一心向劍,以身爲墳,只要劍王宮能夠不斷興盛,劍墳前輩必然可以含笑九泉。”
“關於劍王宮的未來,這幾天我想通了不少。實在不行,大不了遷到另一個地方去,重新開始。”劍王宮主說道。
“不行,數千年基業都在此地,怎能說離開就離開?”秦銘的語氣無比堅定,“絕劍城年輕一輩的比拼,何時開始?”
“就在明日,可是你的身體?”劍王宮主沉重地嘆息,秦銘若在全盛時期,當然可以無懼,但眼下秦銘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
“殺雞屠狗罷了,費不了多大力氣。”秦銘的臉上始終掛着從容鎮定的笑容讓劍王宮主也點點頭,“那好,劍王宮的未來,便交在你手上了。”
兩人又交談了一會兒,劍王宮主便先行離開了,劍墳的死,似乎將秦銘的心徹底留在了劍王宮,或者說,願意真正爲劍王宮出力,橫掃四方敵手。
不過還有一件事,劍王宮主沒有和秦銘說,那便是司家和陸家幕後之人,他們敢如此肆無忌憚,背後必然存在着一尊恐怖滔天的大手,否則他們沒有這個膽子。
秦銘尚未痊癒,劍王宮主不希望太影響他的恢復,也就沒有將此事說出來。
轉眼,一日過去,在三尊巨劍前,依舊有着許多身影存在,秦銘渡過的天劫並沒有影響到三尊巨劍,巨劍散發出的氣息極爲強烈,這幾日衆人在此地感悟,竟有許多人突破了桎梏,跨入了更高的境界。
司家和陸家的青年英才,也在此地,一直不曾離去。
“到了約戰之日了,劍王宮,派何人出戰?”妖之巨劍前,司穹站起身來,嘴中吐出一道冷漠的聲音,使得衆人心頭暗顫,絕劍城真正的風暴,這纔開始。
“若有人出場,便請下場賜教。”陸擎宇也開口,兩大天驕同時走出了巨劍籠罩的範圍,裹挾着可怕的劍意,嗡鳴作響,看向了佛門巨劍前的諸多身影。
劍王宮衆人目露鋒芒,可他們實力不夠,根本不是司穹和陸擎宇的對手,只能忍下來。
“咚!”
司穹踏步而出,大地都震顫了下,他徑直走向了佛門巨劍的方向,彷彿有無盡的氣息呼嘯,他的眸光鋒銳,“你們,敢戰嗎?”
“我宮少主未至,閣下請耐心等候。”劍王宮中,一人開口,乃是洛子昭,這幾日他進步神速,竟已跨入王道境三重,有人稱他足以媲美少主的戰力,但唯有他明白,自己相差甚遠。
“你家少主,不是已經死了嗎?”司穹冷冷一笑,使得劍王宮衆人露出憤怒之色,雖然他們未必與秦銘交好,但秦銘的戰力出衆是公認的,而且他是劍王宮的少主,司穹辱他,便是辱整個劍王宮。
“諸位何必留在劍王宮做縮頭烏龜,如我一般,加入陸家,能夠獲得更強大的實力,何樂而不爲?”陸擎宇的身後,有一道身影漫步而出,讓劍王宮衆人盡皆露出了冷漠之色,這走來之人,正是他們劍王宮的叛徒,展旋。
當時劍無雙投奔了萬劍天宮之後,劍王宮的聲威一下子墜入谷底,在司家和陸家的聯手打壓下,不少天賦出衆的青年都離開了劍王宮,加入了司家和陸家。
展旋,便是當時第一個離開劍王宮的青年天才,他的實力本就極爲厲害,加入了陸家後則更加出衆,有不少與他交好之人都陸續離開了劍王宮,在剩下的劍王宮青年眼中,展旋是個十足的叛徒。
眼下,他竟然還敢得意洋洋地出現在衆人面前,讓衆人跟隨他加入陸家,讓衆人的臉上浮現慍色。
“叛賊,你也有臉出現?”向來溫和的洛子昭都面泛冷色,滾滾的劍意自他身上爆發開來,但展旋卻不屑一顧,他比洛子昭更早跨入王道境三重,而今只差半步便可到達王道境四重,他相信洛子昭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可洛子昭的腳步依舊跨了出來,令陸擎宇的嘴角勾勒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怎麼,劍王宮,派你出戰嗎?”
“今日,我只是清理門戶。”洛子昭的身體化作一道劍風,朝着展旋的方向劈殺而出,滾滾的劍意釋放,無盡旋風繚繞天地,他擡手便是一劍斬落,銀白璀璨的劍光將展旋籠罩,同時,他的體內彷彿有佛主人物在吟誦古經,有梵音從他的體內傳出,令衆人驚歎。
“宮主的親傳弟子,只有這點本事嗎?”展旋哂笑,而後他的身上瀰漫出一股強盛的魔道氣息,陸家之人,在魔道巨劍前觀悟,皆帶有魔道的力量。
展旋一掌拍落,那銀白劍光頓時被擊碎,展旋跨步上前,猶如一尊魔道巨擎般,斬出一道可怕的魔劍來,掃蕩天地。
洛子昭則是猶如身化佛陀,口中誦着呢喃之音,劈下一道金光閃耀的佛門之劍,兩人的交鋒,不知不覺間,竟成了他們這幾日感悟所得的交鋒。
魔劍和佛劍也有所感,釋放出滔天的氣息,像是有兩尊古老的史前神明盤坐,威壓震古今。
戰到最後,洛子昭落入了下乘,並非劍王宮的劍術神通不如展旋,而是展旋修行的時間比洛子昭更長,而且吸取了劍王宮和陸家劍術的長處,又有境界上的優勢,這才逐步佔據了上風。
“清理門戶,到頭來不知誰清理誰。”陸擎宇嗤笑。
“噗嗤!”
展旋的魔劍刺入了洛子昭的胸口,洛子昭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他反手轟了展旋一掌,將他震退,可他自身的傷勢卻是極重,血流不止。
“這點實力,也敢說清理門戶,簡直是貽笑大方。”展旋朝着洛子昭緩步走去,彷彿想要將洛子昭趕盡殺絕。
“叛徒,不準傷害洛師兄!”劍王宮弟子紛紛踏出,但陸家和司家的青年天才也俱都閃爍而來,攔下了劍王宮諸人。
這是一場針對劍王宮的戰鬥,衆人早已心知肚明。
“洛子昭,怪就怪你不知變通了。”展旋揮手,魔氣翻滾,像是有一方劍之古印要綻放。
“從洛子昭身邊滾開。”
這時,一道平靜的聲音傳來,讓原本喧鬧的地方頓時安靜下來,衆人循目望去,只見一青年帶着病容走來,他的身形有些顫動,但步伐卻很堅定,朝着此地走來。
“金名,他竟然真的沒死!”司穹的神色極爲冰冷,受了那樣重的傷,身體被截斷成兩半,依舊活了下來,此子的命還真是硬啊。
展旋的目光也看向了秦銘,但並未太正視,因爲後者受了那般嚴重的傷,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蹟,這纔過去幾天,他能恢復多少實力?
“你眼下傷勢未愈,便急着替洛子昭出頭嗎?”展旋對着秦銘說道,帶着幾分玩味的意思。
“你的語氣讓我很不爽,給你三息時間,滾出這裡,否則,將你的命永遠留下來。”秦銘開口道。
“好狂妄,那我就先殺了你,再一個一個了結這些嘍囉!”展旋咆哮,裹挾着狂霸無比的魔威,衝殺向秦銘。
“啪!”
迴應展旋的,只有一個巴掌,聲音清脆響亮,狠狠地摔在了展旋臉上,不論怎樣的神通,在這一巴掌下都崩潰,被破解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