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已滅,一時間江邊寂靜無聲。唯有江水輕拍河岸,一聲一聲有節奏地訴說歷史悠悠。
殺人,歷史自古不缺,江水已看慣。
“多謝少俠相助。”吳鬆向聶飛拱手。聶飛沒有穿天洪幫的勁裝,他不知聶飛是幫派中人。
聶飛向對方拱手:“不必客氣。摘星樓也曾要殺我,正好報仇。”
“在下吳鬆。這位是我嫂嫂,我大哥是江湖上有名的俠客晁浪,他是我大哥的兒子晁甘。不知大哥惹到了誰,請動摘星樓殺手殺他一家。我大哥殺死一名七星摘手後,負傷帶着妻兒找到我。可惜大哥沒能挺過去,還沒到我家就走了。”
說到這裡,吳鬆一個大男人竟然落淚。他一哭,原本向聶飛感謝的晁嫂和晁甘也跟着哭。
“我想帶嫂嫂和侄子離開良州前往慶州,半途遇到摘星樓的人追殺,只好轉道逃亡。來到這裡被大江阻攔,幸好有你出手相助,否則我們定會被摘星樓殺手殺死。”
聽完吳鬆講述,聶飛邀他們坐在篝火邊休息,他則去把三具殺手屍體扔進山裡喂狼或野狗。
將屍體扔江裡最方便,可屍體會在下游浮起來。扔山裡喂野獸,最後可剩骨頭誰也認不出。
處理完屍體,聶飛返回時,正好聽到晁嫂在嘆氣:“就算明日能渡江,我們又能去哪裡?天下之大,但凡被摘星樓盯上,總有一天會被找出來。平日交往的那些朋友,豈能去連累他們?親戚家更不敢去投奔。”
“嫂嫂莫要說喪氣話。天下之大好去處多得是。只要尋一偏僻地方隱居,摘星樓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找到。”吳鬆安慰晁嫂。
看到聶飛回來,吳鬆對聶飛道:“聶兄弟,等我安頓好嫂嫂,再回來報答你救命之恩。聶兄弟莫要推辭,否則吳鬆我不會安心。”
“這樣的話,我倒是有件事託你辦,你自己看能不能辦。”聶飛心中一動,說出一個臨時打算。
他相信靖楠城之事並非個例,其他地方應該也有類似事件。天洪幫的人出於某種原因,沒有盡力盡責。
而戲班聯盟的人,還沒能形成戰鬥力。他需要一個臨時的執行者,跑遍各地調查並對那些侵權者出手。
調查,是把那些不作爲的天洪幫當地掌權者記下。有朝一日聶飛當上幫主,就要對那些人動手。
原本聶飛還想讓吳鬆將晁嫂和晁甘送到柳門鎮隱居,那裡是他的地盤,就算摘星樓的人去柳門鎮調查,也難調查出。
可如此一來,又怕吳鬆多心,以爲他想拿這對母子當人質,乾脆沒有說出來。也許吳鬆也不想讓聶飛知道晁嫂和晁甘在哪裡隱居。
聶飛又給吳鬆送上共計五百兩的銀票,吳鬆沒有拿,他拿出自己的銀票證明自己有錢,不用聶飛擔心。
第二天中午,渡船才載着那邊的人過來。隨後在這邊等了許久,纔開船過河。
過河後,他們一起行到一個岔口就分道揚鑣。
回到幽州,聶飛先到曲鶴城分壇拜見壇主言潼。
言潼頭上多了幾許白髮,看到聶飛回來臉上不由流露欣喜神情。
“聶飛,你終於回來了!”
言潼拍着聶飛的肩膀,像是要委以重任一樣。可惜,聶飛出去幾年,沒有功勞讓聶飛再升職。如今聶飛是副堂主,只能升至原來答應的堂主。
“你一直沒有回來,逍遙城如今是副堂主山七在管。”他又湊近聶飛的耳朵道:“我可是力排衆議,把逍遙城全部交給你。副堂主、香主都是你的得力手下,你可要弄出點名堂,讓我臉上爭光。”
聶飛謝過言潼的關照,驚訝于山七升至副堂主的位置。
卻是邰梟久尋不到聶飛,去柳門鎮找山七的晦氣。結果與山七決鬥時被山七殺死。
山七他們不想武功與聶飛差距太多,不能幫到聶飛。他們日夜苦練,聶飛離開的這段日子,武功提升飛快。
一個分堂的人,全是堂主的親信,這是幾乎不可能的。而且還是分壇壇主親自授意這樣做,更是不可能。這樣做,整個分堂就是一個堂主的小王國,連壇主都指揮不動。
但是言潼就是這樣做了,可見言潼給予聶飛足夠大的重視。他知道聶飛搭上了龍家這條線。幽州是龍家的地盤,能和龍家搞好關係,那是前途無量。
在其他地方,很少有幫派能夠和五大世家有很近的關係。不要說五大世家,那些武林世家不論大小,都不屑於與江湖幫派扯太深的關係。
聶飛與龍家,是個例外。
“聶堂主回來了!”
聶飛才走近逍遙城,城門外就有人大聲叫喊。曾是聶飛手下十三親信刀手的阿幹立即從茶攤裡跑出來,來到聶飛的馬前,熱切地看着聶飛。
“堂主,你終於回來了!”他向聶飛行禮:“我已經讓人回去報告,山副堂主馬上就帶人出來迎接你。”
聶飛皺眉,“馬上回去報告,讓他們不要出來。誰不聽令,我就翻臉不認人!”
他只是一個幫派分堂堂主,這樣大張旗鼓鬧得滿城皆知,讓城主和城尉那些人怎麼想?
城中沒有東鷹幫和五元門,其他小幫派對天洪幫沒有威脅,言潼又把逍遙分堂打造成全是聶飛的親信,天洪幫的人似乎沒有掣肘。在聶飛看來,這一切讓天洪幫的人有點得意忘形。
阿幹看到聶飛皺眉,又是說這樣的話,心裡有點不平。他們十三太保,每日輪流在此等候你回來,爲何你會這樣對我們的一片忠心?
他感覺幾年未見,聶飛變了。
但是,他們既然是聶飛的親信,必然會堅定不移地執行聶飛的話。
“是,堂主。”阿幹立即吩咐手下回去,不讓山七他們出來迎接。
隨後跟在聶飛後面回到分堂。
聶飛一路走向分堂,聽到路邊的人小聲議論他和跟在身後的阿幹,臉色越來越陰沉。
山七他們原本從分堂出來,打算去迎接聶飛。卻又收到聶飛不讓去迎接的口訊,猶豫片刻後決定聽從聶飛的話,只在分堂門口迎接。
看到聶飛的身影,立即率衆迎上去。
“飛哥!”
“飛哥!”
“飛哥!”
“堂主!”
“堂主!”
天洪幫的人紛紛開口行禮,聲勢嚇人。看到這一幕,聶飛臉色更加陰沉。他甚至一度懷疑,言潼是不是故意這樣,搞得逍遙分堂風頭太盛。
聶飛沒有開口說一個字,眼神陰冷地掃視着這些曾經與他一起浴血奮戰的生死兄弟和幫中兄弟。他騎着馬,沒有讓馬停下,而是直接穿過讓開一條路的天洪幫衆人。
聶飛的態度,如一盆冷水澆在所有天洪幫衆人的頭上。任誰熱臉貼上冷屁股,心情都不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