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恆昊這麼擔心自己,見到他的時候又這麼激動,許冠之十分感動。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情了,這個半路上遇到的朋友,果然是可以過命的兄弟!
“嘿嘿,我當然還活着!”許冠之高興地說,“你怎麼樣,找到明月沒有?”
一提到明月,恆昊就心痛,沮喪地搖着頭說:“唉,沒有!我不知道她去哪裡了,又不敢走得太遠,還要擔心你出事。哎呀,你完全想不到我有多着急,既想下水去找你,又怕下去以後明月來了見不到我們。我想去找她,又怕你一個人在水裡會出事,或者出來以後見不到我。你要是再去找我,那我們不知道要互相找到什麼時候去呢!”
“嘻嘻,呵呵呵呵!”女神在旁邊看着,笑得花枝亂顫。
恆昊憤怒地扭頭瞪着她,卻不敢發火。
許冠之這才發現,岸上還站着個女子,正看着他們這邊發笑呢。
“哎,楚兄,她是何人?”許冠之莫名其妙地問道,“怎麼我才走了一會兒,你就勾搭上姑娘了?這大半夜的,這姑娘……”
其實他很想說可能是鬼,可又怕嚇着恆昊,便嚥下了後面的話。
恆昊急忙分辯道:“不是那樣的!她說,她是山神!”
說完,他又衝女神合掌拜道:“女神,我求求你,不要笑了好不好?現在我兄弟沒事,可明月還沒找到呢!求你幫我們找她,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女神應道:“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恆昊忙點頭說:“對,對,是我說的!”
許冠之卻覺得事有蹊蹺,疑惑地說:“山神?這裡哪有什麼山神啊?大半夜的,有鬼還差不多。”
“哎,冠之,不要胡說!”恆昊警告道,“惹惱了山神,咱們可能就出不去了。”
許冠之仍然不信,總覺得這個山神有點奇怪。而且,他闖蕩江湖多年,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沒見過?
他飽讀詩書,看過許多神話傳說,卻總覺得那些傳說畢竟是傳說,神仙鬼怪都不是真實存在的。但凡妖魔鬼怪,神仙土地,無一不是人裝扮的。所以,恆昊口中的山神,必定也是凡人所扮,只不知其目的何在。
此刻見恆昊對那個“山神”畢恭畢敬,許冠之有一種被耍弄的感覺。他推開恆昊朝女神走去,邊走邊盯着她看,想看出點破綻來。
恆昊也跟着上岸,再次請求女神幫他們找到明月。但女神卻不明確說明月在哪裡,只是模模糊糊地答應,叫他們不要擔心。
許冠之行禮道:“你既是山神,可否一展神通,讓我等凡人見識見識?”
“哼,大膽!”女神斥道,“我既是山神,怎麼可能你說展示就展示啊?”
恆昊也覺得許冠之的要求有點過分,跟着訓道:“冠之,休得無禮!”
許冠之只好說:“既無神通,這山神也太好做了,不如我們替了你,你回家嫁人去吧。”
女神大怒,一跺腳道:“可惡的凡人!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哼,讓你嚐嚐我的厲害!”
說完,她試圖連跑幾步,然後從她站的大石頭上跳下,再去打許冠之。誰知,她卻被拖地長裙絆了一下,“哎呀!”一聲,雙手亂舞着朝下面撲去。
恆昊和許冠之見狀,驚得急忙飛躍過去,雙雙將她託在手裡。女神原以爲自己必摔無疑,不料卻被他們二人接住,窘得連忙道謝,叫他們放她下來。
兩人鬆手,她一掙扎,面紗掉下,卻原來是明月!
“喂,明月,怎麼是你?!”恆昊又驚又喜,剛剛放開她的手又情不自禁地伸出去抱住她。
明月大窘,嘟囔着說:“這麼快就暴露了,不好玩。”
許冠之想笑,但還是忍住沒笑出來。剛纔他就覺得不對勁,卻沒想到居然會是明月扮的。主要是她的聲音故意掐尖了說,不注意還真認不出來。
恆昊忽然沉下臉責怪道:“明月,這大半夜的,你幹嘛裝山神啊?一點都不像,虧我還相信你了呢!”
“嘿嘿,好玩吧?”明月得意地笑道,“誰說山神就只有男的?我就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女山神。嗯,以後可以載入史冊,天朝唯一一個女山神,風姿綽約,溫柔文雅,傾國傾城,美豔絕倫。哈哈!有了本山神的庇佑,你們定會心想事成,要啥有啥!”
恆昊撇撇嘴說:“得了吧,你就知道吹牛。我知道你長得美,可你卻沒有山神的本事,還是乖乖做你的假小子吧。”
明月不服氣地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山神的本事?別以爲你不厲害,大家就都跟你一樣!”
“好了,好了!”許冠之見他們要吵,忙勸道,“明月,別爭了。你剛纔不見了,我們都很着急,就怕你出事。既然你沒事,那就商量商量怎麼找入水口吧。我剛纔下水看了看,這裡都沒有,看來得再去別的地方找找。”
恆昊本也不想跟明月吵,只是因爲她裝成山神耍了他,他心裡不舒服罷了。既然許冠之都出面勸說,他也不好再怪明月,便就此作罷。
明月瞪了恆昊一眼說:“我剛纔,去那邊看過了。遇到一個神仙,他告訴我說,這山一共有兩個地方出水,所以我就高高興興地回來,準備告訴你們。誰知道,誰知道我差點摔了。哼,真討厭!”
恆昊剛想關心一下明月,問她剛纔失蹤是去了哪裡,有沒有遇到壞人。可是聽她又開始吹牛,說什麼遇到神仙,他頓時沒了關心她的心情。
“那是神仙懲罰你!”他嚴厲地說,“誰叫你裝山神的?一看就像個野鬼,唔!”說完做了個鬼臉。
明月生氣了,辯解道:“我那是怕你們覺得在山上枯燥無聊,故意逗你們玩的!真是的,一點都不配合。”
恆昊反駁道:“什麼,我還不夠配合?我都把你當成真的山神了!要是這樣還不配合,那真是沒天理了!”
許冠之見他們像兩個孩子似的爭執,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了,好了,別爭了!哎,明月,你這身衣裙哪來的?這好像不是你的,你看,你穿着長了好多呢。”
明月理了理裙子說:“哦,這真不是我的。我遇到一個姐姐,她和丈夫路過,要到清隨縣去。我說她這衣裙漂亮,就買了下來。”
姐姐?路過?不會這麼巧吧?
恆昊和許冠之都不相信地看着明月,覺得她一定又在說謊。而其實,明月並沒有說謊。她剛纔覺得他們三個人在這裡什麼都找不到,還不如去找個本地人打聽一下。
而且,她當年在無底崖裡住了那麼久,肯定有路口直接進去。要不然,她又是怎麼出來的?所以,她就自己悄悄地走開,去找人打聽了。
走了一段,明月一個人都沒有遇到,不免有些沮喪。她正想回去,卻剛好看到那對夫婦乘坐一輛馬車從小路過來。她連忙上前打聽,得知這水是從山谷裡出來的,而且入口不在他們找的這裡。他們還給明月指了進山谷的路,那裡比較隱蔽,一般人確實難以發現。
爲了表示感謝,明月給了他們銀子,還要來了這身衣裙,裝山神逗恆昊玩。不過,那對夫婦連夜趕路,還真是令人生疑。但明月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誰沒個急事啊?
見他們仍然不相信,明月不高興了,故意大聲而緩慢地說:“哎,神仙告訴我,誰對我好,就要無條件的相信我。哼,你們都不信我,我也不必告訴你們入口了。等我找到金龍魚,就自己帶走,不管你們了!哼,兩個沒良心的傢伙!”
說完,她去牽過自己的馬,飛身騎上就跑。
恆昊一看急了,忙叫許冠之跟上,自己也上馬跟了過去。許冠之愣了一下,覺得明月可能真的有了金龍魚的消息,怕他們把自己落下,也趕緊上馬跟去。
跑了一段,明月來到一個隘口,速度突然慢了下來。這裡灌木叢十分茂密,在黑暗中顯得越發幽暗神秘,看似鬼怪出沒之處。她停下來,站在那裡看了半晌,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恆昊趕上來,見明月在那裡低聲自語,忙問她怎麼了。不等她回答,就聽一陣撲棱棱亂響,灌木叢裡飛出許多鳥兒來,把他們嚇了一跳。
看着那黑壓壓的鳥羣在頭頂盤旋兩圈後飛走,三人忽覺寒意襲人,彷彿真的打擾了山神的寧靜,即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他們都小心翼翼地站在那裡觀望,不敢冒昧前行,也不敢發出聲音。
只有明月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寶藏一般,雙腿一夾馬肚子,嗖地一下就竄進谷裡。
“哎,明月,等等我!”恆昊說着也打馬跟着跑了進去。
許冠之在原地觀察片刻,又朝後看了看,沒發現恆昊的侍衛跟來,心裡十分不安。他怕他們倆出事,到時候自己應付不來,想要回去找侍衛,卻又不知道去哪裡找。猶豫了一會兒,他也跟着進去了,想讓恆昊自己召喚侍衛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