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裡沒有任何聲響,明月忽然害怕起來。如果那女孩真死了,她是不是要償命?
恆昊和許冠之趕過來問:“怎麼樣?”
明月指着缸說:“不知道,我叫了,她沒反應。”
恆昊上前一把掀開蓋子,裡面果然蜷縮着一個姑娘,身上只穿着白色底衫和長褲。看她的樣子,應該還在昏迷。
“哎呀,快看看,還有救沒?”許冠之着急地說着,將那姑娘抱了出來。
姑娘身上還綁着繩索,許冠之和恆昊三兩下把繩子解開,又給她解了穴。明月在一旁忐忑不安地看着,甚至想到了逃跑。如果真要她償命,那她還不如逃出去,從此浪蕩江湖呢!
恆昊輕輕拍拍女孩的臉說:“喂,姑娘,你醒醒。”
許冠之伸手探探女孩的脖頸說:“還好,活着呢。”
聽到這句,明月的心頓時像從懸崖落到地上,一口氣總算鬆了下來。
她走過去,踢了女孩一腳說:“喂,起來了!”
恆昊責怪道:“哎,明月,別這麼粗魯,小心把人踢壞了!”
明月見他這麼關心別人,不禁醋意大發。她正要發火,卻見那女孩咳嗽一聲醒了。
女孩一睜眼,看到兩個男人,嚇得連連求饒:“好漢饒命!我沒做什麼壞事,別殺我!”
“傻妞,誰要殺你了?”明月不高興地說,“我們是在救你,要是沒有我們,你死了都沒人知道!”
許冠之插嘴道:“不就是你……”
“我什麼我?”明月急忙大聲說,“要不是我,她真的會死了都沒人知道!”
許冠之會意,不再說她。
恆昊知道明月的意思,便順着她的話說:“是呀,你被人打暈,又綁在這裡,要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你必死無疑。等被人發現,說不定已經臭了!”
見恆昊這麼幫自己說話,明月十分得意。
那女孩看到明月穿着花神的衣服,自己身上卻只穿着底衫,十分奇怪,問這是怎麼回事。
許冠之在一旁暗笑,恆昊只是假意咳嗽幾聲,卻不說話。
明月眼珠一轉,解釋說:“啊,是這樣的。你中途下車上茅房,然後就不見了。後來,我路過,就被他們抓去臨時頂替做了花神。要不然,慶典開始,沒有花神怎麼行?還好我心好,慶典完了還來找你。哎,你不感激我,還想怪我,你怪得着嗎?”
女孩緊皺眉頭,傷心地哭道:“嗚嗚嗚,我,我虧大了!我都十六歲了,這還是第一次當花神呢。家裡已經給我許了人家,年底就要嫁過去,這回錯過,明年我就不能再做花神了!嗚嗚嗚,這是哪個殺千刀的,爲什麼要把我打暈啊?我要是抓到,一定把他碎屍萬段!”
明月聽得毛骨悚然,雖然知道這女孩沒那本事,卻能理解她的心情。再加上確實是她想當花神,才把女孩打暈綁在缸裡藏着,沒出人命就不錯了。此刻見女孩這麼難過,她覺得有必要給點補償。
“好了,別哭了。”明月安慰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你遇到壞人了呢?哎,你有沒有被劫財劫色啊?”
恆昊一聽,心裡暗暗咒明月,自己乾的壞事,怎麼還這樣說人家?他瞪了明月一眼,覺得她太胡鬧了。
而許冠之則覺得明月很可愛,又調皮又聰明。他忍住笑,問女孩家在哪裡。
女孩邊哭邊說:“我扮花神的時候,身上沒帶錢。至於色,我也沒什麼感覺,不知道有沒有被劫。”
明月附耳道:“你好好感覺一下,那裡有沒有覺得痛啊?”
女孩一驚,又羞又怕,把頭壓得低低的。過了一會兒,她才搖搖頭說沒有。明月這才放下心來,讓她上車帶路,他們送她回家。
上車後,還是許冠之趕車,女孩說出住址,他就徑直朝那個地方趕去。
恆昊悄悄問明月,剛纔跟那女孩說了什麼。明月不好意思說,就說只是怕女孩出事。恆昊看看女孩,見她羞得把頭埋在胸前,心裡頓時明白了。
明月暗暗慶幸在她離開之後沒有壞人發現女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這女孩醒來,若是發現自己被玷污,定會想不開而自殺。到時候,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把女孩送到家後,其父母早已聽說花神被劫走,還以爲被劫持的是他們的女兒。如今見明月他們三人把她送回來,她只穿着底衫,明月卻穿着花神的衣服,不禁莫名其妙。
明月簡單解釋了一下,然後把花神的衣裙脫下還給她,自己就只剩下底衫。女孩覺得過意不去,又找出自己的一套乾淨衣裙來送給明月。
她如此善良,明月反而覺得很對不起她,差點忍不住把真相說出來。可是,爲了不留惡名,她還是強忍住了。萬一以後人家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還不得造反啊?
一番客氣之後,明月他們三個登上馬車離開。想到之前在街上的時候,有人說要他們去衙門,許冠之就直接朝衙門奔去。
恆昊低聲訓道:“明月,你這次錯的大了,差點鬧出人命,必須懲罰!”
明月也知道自己錯了,低頭說:“我知道自己錯了,你說吧,怎麼懲罰?”
恆昊說:“我真想狠狠打你一頓!你身爲……”
說到這裡,他怕被許冠之聽見,又壓低聲音,在明月耳邊說:“你身爲南疆的公主,朕的瑜妃,怎麼可以這樣捉弄百姓,綁架良家少女?你可知道,這是何罪?”
明月被他嚇住,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我,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想搶了衣服裝花神。因爲,我知道她肯定不會同意,這才把她打暈的。”她一邊解釋一邊不住地朝恆昊行禮,“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不是有意的,看在她沒事的份上,別生氣了好不好?”
許冠之聽見明月賠罪,回頭看了她一眼,寬容地笑道:“好了,明月,她不是沒事嗎?你也不必過分自責。”
恆昊卻生氣地說:“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然,以後她還會犯更多的錯!”
許冠之見他這麼嚴厲,忍不住替明月求情:“哎,楚兄,稍微懲罰一下,讓她長個記性就行了。她還小,別太爲難她。反正道理她也懂,也知錯了,就原諒她吧。”
明月一喜,連連點頭說:“對呀,對呀,還是許大哥心好!”
恆昊板着臉說:“他那是縱容!說吧,怎麼懲罰你?”
“可惡,壞蛋!狠心的傢伙!”明月氣憤地罵道,“我這麼漂亮,這麼可愛,這麼善良,你居然要懲罰我!嗚嗚嗚,太沒良心了!”
恆昊被她說得哭笑不得:“喂喂,這怎麼叫沒良心呢?你自己想想,人家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好不容易被選上花神,多高興呀。結果呢,被你冷不丁一下子打暈,還綁起來扔進缸裡!哼,還好人沒事,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你就慘了!”
明月還要再說,許冠之插嘴道:“好了,楚兄,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明月已經認錯,那姑娘也平安回到家裡,我們是不是也該做咱們的正事了?”
“嗯?”恆昊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們有什麼正事?哎,只顧着教訓明月,我還真給忘了。明月,你記得我們要做什麼嗎?”
明月撇撇嘴,沒理他。
許冠之說:“我們現在要去衙門,剛纔不是有人說有人找我們,要我們去衙門嗎?”
恆昊用指頭點了點明月的頭說:“明月,你完了!一定是有人看見你綁架那姑娘,把你告到衙門去了。”
明月一聽害怕了,急忙抱住恆昊的胳膊要他保護。恆昊搖搖頭,無奈地答應了。
忽然,恆昊想起了什麼,大叫道:“糟了!我們的馬和包袱都不見了,這可怎麼好?”
明月問道:“馬不一直是你牽着的嗎?包袱在馬上,怎麼,被你弄丟了?”
許冠之也緊張起來,擔心地說:“是呀,馬和包袱都不見了,肯定讓人順手牽羊牽走了。”
他說着把馬車停下,問要不要去找馬。
恆昊急得抓耳撓腮,煩躁地說:“那賊人肯定已經藏好,或是跑了,我們上哪去抓呀?唉,要不是爲了救明月,我們也不會丟下馬不管。”
“哼,怎麼又怪我!”明月不服氣地說,“明明是你們大意,才把馬和包袱弄丟的。現在可好,錢沒了,馬也沒了,我們怎麼去找金龍魚?”
恆昊雖然着急,卻不像她那般生氣。因爲他知道,只要他向縣令表明身份,錢和馬都不是問題。可一表明身份,他們就不能悄悄進山了。這件事情現在還不宜公開,如何是好?
許冠之安慰他們道:“好了,先彆着急,我們去衙門看看再做打算。”
“也只能如此了!”恆昊嘆道,又瞪了明月一眼。
明月心知自己闖了禍,不敢狡辯,只乖乖地坐着。她在暗暗打主意,實在不行,今晚她就去偷點錢來用。至於馬麼,要偷三匹寶馬估計有點困難,但只要能代步的那種,應該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