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許冠之以爲自己剛纔走神,錯過了恆昊的話,急忙問道。
恆昊微微一笑說:“你會水嗎?”
許冠之鬆了一口氣,答道:“會。你呢?”
“嗯,我也會。”恆昊說着看看明月,“明月的水性也很好,可以潛在水下,連我都佩服。你的水性怎麼樣?”
許冠之聽說明月居然可以潛水,不禁驚訝地張大嘴巴,看她那麼纖柔嬌氣,居然還有這本事!
驚歎過後,恆昊的問話纔在他腦中閃現。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假裝沒在看明月,心卻慌了。
他抹了把臉說:“啊,我的水性還行。從小就在水邊長大,潛游是沒有問題的。我屬魚的,在水裡就跟在岸上一樣,想怎麼翻騰就怎麼翻騰。”
說完,他還想再看明月,卻不敢了。
恆昊聽他這麼說,心裡有了底。三人的水性都不錯,那麼,不管無底崖下的湖水是什麼狀況,他們都應該能對付。只不知外面的入水口那裡是怎樣的情形,會不會不夠他們鑽?
“冠之,我在想,如果那個出水口太小,我們進不去該怎麼辦?”恆昊皺眉道。
許冠之想了想答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去找炸藥,炸開一個口子就能進去了。”
恆昊卻連連搖頭說:“不行!那樣會壞事的。你想,金龍魚是靈物,它們爲什麼要躲在深山,不讓人發現?就是因爲只有深山才能給他們靈氣滋養。如果把山炸開,就會破了靈氣,說不定還會給人間帶來災禍。不妥,不妥!”
“嘶——”
許冠之倒抽一口涼氣,恆昊說的,他也忌諱。萬一真的破了靈氣,他們也會惹禍上身。他只是爲了提升功力,養補元氣而已,沒必要鬧到那個程度,那就得不償失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最後決定先去看看,要是出水口真的太小,不夠一人進出,就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恆昊見許冠之還在思索,讓他先睡覺,其他事情等明天再說。但許冠之卻難以放下,一邊答應着,一邊暗暗想辦法。
不一會兒,恆昊就迷糊了,但還保持着警惕。因爲有許冠之這個外人在,再加上是在野外,他擔心明月的安全,不能睡得太死。
聽着許冠之躺下,恆昊看一眼明月,又閉目輕睡。他時刻提醒自己注意明月的動靜,稍微有點響動,他就立刻睜開眼睛。看到明月依然好好地睡在那裡,不時翻個身,他才放心。
不知過了多久,恆昊幾乎要睡熟的時候,突然莫名其妙地驚了一下。他猛地睜開眼睛,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明月。見明月仍好好地躺在那裡,不像有事,恆昊才放下心來。
可他轉過視線,卻發現許冠之不見了!
忽地一下,恆昊跳將起來,迅速朝周圍看去。四處寂靜一片,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就是小河的流水聲。不時還有蟲子的呢喃,聽起來倒是別有意趣的鄉野風情。
可是,許冠之去哪裡了?他不會是自己去找金龍魚了吧?難道他想獨吞?不對,看他說話的樣子和眉眼之間,似乎並不是那種奸邪的自私小人。或許,他是怕連累他們,所以才悄悄走了。
恆昊急忙朝旁邊走了幾步,查看他們拴在樹上的馬匹。咦,三匹馬都在,只是那匹白馬臥在草地裡,被恆昊他們的馬遮住,一時沒看清楚。
既然馬在,人就不會走遠,或許他只是夜半醒來去小解了。恆昊這麼想着,覺得自己太過多疑,不禁自嘲地笑了一下,又躺回去繼續睡。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許冠之還是沒有回來。恆昊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擔心他出事,再也無法安睡。他急忙過去叫明月,想讓她一起去找。
明月睡得正香,忽然感到有人在輕輕拍她,就扭過身去說:“討厭,別鬧!人家還要睡覺呢。”
恆昊在她耳邊說:“鬼來了!”
“啊,什麼?鬼!”明月驚叫着蹦起來,一頭撞到恆昊的下巴上。
恆昊被撞得頭暈,抱着臉直哼哼。明月見狀,忙去摸他的臉問怎麼了。
“差點被你撞死!”恆昊抱怨道,“明月呀,你的頭是鐵做的嗎?怎麼那麼疼呀!”
明月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了。公子,你還好吧?”
恆昊故意逗她:“不好,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明月頓時嚇得哭喪着臉說:“那可不行!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呀?嗚嗚嗚,我可不要死!不,不對,我可不要你死!”
恆昊見她居然慌到話都說不清楚,被她氣得哭笑不得。
他正色道:“明月,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怎樣?”
明月似乎從沒想到過這個問題,愣了半天才說:“胡說,你不會死的!”
恆昊再次問:“我是說如果!我要是遇到意外,不幸死了,你會怎麼辦?”
明月眼裡閃着淚花,委屈地說:“不要死啊,明月會好好照顧你的。以後你說什麼我都照做就是了,我乖乖的,你千萬不能死呀!”
“哎,真是白問了!”恆昊失望地說,“我還以爲,你會爲我去殉情呢!原來,你也是個薄情之人。”
明月聽他這麼說,不服氣地辯解道:“誰說我薄情了?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說死?你以爲死很好玩啊?告訴你,就算是我死,也不能讓你去死!你肩負着天下蒼生呢,哪能把自己的性命視如草芥?莫非你活了這二十幾年,做了這麼多年的龍椅,竟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麼?”
這番教訓,將恆昊說得呆若木雞。他真沒想到,明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原以爲明月會像故事裡說的那些癡情男女一般,愛人死去,自己也跟着殉情。那樣的話,今生就只愛他一個。卻沒想到,她會寧願自己死也要他活着!
“好,謝謝你,明月。”恆昊動情地抱住她說,“你真是我的好寶貝,有你這番話,我就是少活幾年也值啊!”
明月也抱住他,喃喃地說:“以後不許再說死了,知道嗎?你不但要自己活好,也要讓天下的老百姓都活得好。”
恆昊點點頭說:“嗯,我答應你!”
抱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自己是來叫明月去找許冠之的,怎麼反而與她說起情話來了?
他只舉得腦門一涼,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了全身。不好!如果許冠之出事,被他耽擱了這麼久,肯定已經危在旦夕了!
“明月,快,去找許冠之!”恆昊着急地說,“他突然不見了,我怕會出事!”
明月也嚇得臉色刷地變白,急忙說:“那快去吧,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恆昊說:“就是不知道才着急呢!我們一起找吧,我可不想把你也丟了。”
明月答應着把手遞給恆昊,兩人手牽手在附近找了一圈,卻不見許冠之的身影。明月怕他被鬼魅拖去,害怕得瑟瑟發抖,擔心他們也會成爲冤死鬼。
“冠之,許冠之,你在哪裡?”
兩人一邊找,一邊叫着許冠之的名字。但因爲天黑,雖然有月光,在小樹林裡卻看不清楚。他們找了半天,依舊一無所獲,心裡不禁發了毛。
按理說,許冠之一身白衣,在夜裡是最好分辨的了。只要他在,多遠都能看見,只是看不清楚臉。可他們在附近搜尋了一圈,別說人了,連他的衣服都沒看見。
爲了以防東西和馬匹被偷,恆昊和明月也不敢走得太遠,怕有盜賊趁機將他們洗劫一空。可是,纔剛答應幫許冠之,他就突然失蹤,真叫人難以安心。
萬一許冠之出了什麼事,即使無人問責,他們也會良心不安的。這就如同老話所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許冠之的馬和東西都在,只有人不在,叫他們怎麼能若無其事?
又找了一會,還是找不到,恆昊急出一身汗,覺得許冠之一定是出事了!
可是,在這荒郊野外,一點痕跡都沒有,他們根本無法想象他到底出了什麼事!要是有仇家殺他,至少也會聽到動靜吧?可他們卻什麼都沒聽到,睜眼就看不見人了,這着實令人驚異。
明月戰戰兢兢地說:“他,是不是被鬼抓走了?”
恆昊斥道:“別胡說!這個世界上哪有鬼魂?萬一他是夢遊呢?”
話音剛落,兩人忽然害怕起來。如果許冠之夢遊,不小心掉進什麼陷阱,豈不是死路一條!
對了,他睡前不是說自己水性很好嗎?但如果是夢遊,他徑直朝河裡走去,很有可能被淹死啊。
這麼一想,恆昊頓覺腦子裡轟的一聲炸了。一個水性好的大俠夢遊被淹死,這該死得有多冤啊!可是,既然想到了這個可能,還是去找一下比較好。這樣,即使救不活,也可以幫他掩埋一下屍體,也算對得起這個朋友了。
“明月,我們去河裡找找,興許能找到!”恆昊緊張地對明月說。
於是,兩人牽着手順着河邊找去,希望能看到許冠之活生生地站在那裡,說他只是睡不着,起來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