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以爲這部片子有些‘不倫不類’的時,突然,大銀幕裡開始展現出那一幕幕令人窒息的殘忍和絕望……
田文軍這麼一個孩子被拐走,在絕望中傾盡全力去尋找自己孩子的人,竟然一次次被人騙着,那些電話,那些網上的信息,所有人性中最醜惡,,骯髒,陰暗的氣息撲面而來。
電影院內的觀衆們,漸漸地感覺到胸口一陣憋悶,壓抑,整個人仿若被巨大的陰影籠罩一般,更爲讓人壓抑的時候,因爲他們知道,影片裡面表現出的這些東西,現實裡面不存在嗎?不,正是因爲這些東西,現實裡面也存在着,或許此時此刻就有在發生着,這才更讓人感到窒息!
“我求你們了……你們都是什麼人……”
當大銀幕上,趙山扮演的田文軍,去另外一個城市尋找孩子卻被騙子一路追殺時……
眼看着田文軍揮舞着刀,近似於瘋狂地苦苦哀求着,影院內之前還不時傳來的討論聲和笑聲早就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聲的沉默,以及讓人窒息的沉重!
田文軍落水的剎那,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那殘忍到讓人不知道去用什麼言語表述的鏡頭,痛苦和絕望像病毒一樣傳播到每個人的心中。
這一瞬間,每一個人都像是進入了這個刺痛人心的故事裡,如刀割一般的疼着……
觀衆們開始跟着魯曉娟,在互助會上她痛哭中聲嘶力竭的在懺悔:“對不起,是我把孩子弄丟的”的時候一般,心如刀在上面狠狠地刺着一般,他們開始如同丟失孩子的父母一樣,面對人販子時,緊緊捏着拳頭,眼睛裡噴着火,恨不得上去食其肉,飲其血!
在看到父母們追着一輛抓着麻布袋的小貨車,滿懷期待打開,卻發現是一隻只的野生動物後,如同影片中的父母們一般失落!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哪怕是沒有孩子的年輕人,哪怕是此前不理解孩子對於父母的重要性的年輕觀衆,他們也開始漸漸明白了,孩子不是一個數字,不是再生一個就能取代的……而是每個父母身體的一部分、是他們的延續,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是他們活下去的意義所在。
每個人都從影片中的故事裡面,觸摸到丟失孩子爲人父母的疼痛和絕望。
體會那種丟失帶來的巨大而漫無邊際的空洞……以及絕望。
無論怎麼掙扎,反抗,努力……都只能一次次地化爲烏有。
影片到這裡,幾乎都是給人一種陰暗的色彩,彷彿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絕望。
還好,世界並非只有黑暗的色彩,並非人性都是醜惡的,影片之中,終於田文軍得到了幫助,一個普通小販給了他一個最關鍵的線索,卻拒絕20萬的回報。
在鄉下普通的農家院,餵鵝的孩童,黢黑的廚房裡擇菜婦女的側影,一切看似再正常不過,在看到孩子的那一瞬間,所有的觀衆都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水底掙扎了許久的人,終於透了一口氣,孩子找到了!
在趙山扮演的田文軍抱起孩子狂奔,被全村的人追打着,叫罵着。
觀衆們都捏緊了拳頭,嘴脣在顫抖着,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跑啊!”,只聽到突然,全場突然響起“跑!”的喊聲,喊得時候,他們都渾然未覺,通紅的雙眼還在緊張地盯着大銀幕!
那是一種壓抑了許久的發泄,也是發自內心的一種吶喊,到這裡,影片已經成功的征服了許多人!
……
一部好的影片,是能夠讓人代入其中,讓人爲影片的劇情的變化而發生情緒上的變化,顯然《親愛的》做到了這一點!
田文軍和魯曉娟終於找到了他們的孩子,似乎預示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影片裡面,有堅持的“勝利者”,比如田文軍和魯曉娟,因爲堅持,因爲不放棄,他們最終尋回了自己的孩子,甚至趙紅琴,因爲堅持,所以,最後她懷孕了!也有堅持而沒有結果的人,比如那個“失心瘋”可以在人羣中掃射孩子長相的人。
而最令人揪心的是,就是堅持的“失敗者”。天王周青雲的韓德忠角色很好的詮釋了這種絕望。韓德忠的堅持是影片裡面最長的,6年時間。他的變化是最明顯的,是他發起的尋親團,應該是最堅定的人。當他組織尋親團外出尋親的時候,他唱了崔護的詩“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當田文軍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孩子的時候,韓德忠卻在車裡裝睡,隨後給田文軍發去的短信,暗示了他堅持不住的改變。到最後鵬鵬的生日,韓德忠宣佈了自己的新的決定,喝下一杯苦酒。前一個鏡頭還是白天的慶生會上哭着走出去的大男人,下一個鏡頭是深夜在巷道里痛哭的大老爺們。這中間暗示的壓抑、釋放和時間的流逝,是一杯何其深沉的苦酒。這一路的希望、堅持、失望、絕望,讓人心碎不止。
韓德忠用他的故事告訴人們,有一種絕望叫做放棄!
《親愛的》放映完了,現場的觀衆卻是沉默了許久,良久,纔有轟鳴般的掌聲響起。
稍微注意一下便會發現,很多人的眼眶都是紅的。
這部影片裡面,唐風並非全部按照前世的劇情走,比如趙紅琴,比如那位律師,前世的《親愛的》裡面,在電影中,高律師追問趙紅琴,是否真的不知道。趙紅琴反問:“我男人讓我一輩子不要來天海。你說我這算知道還是不知道。”
而律師竟然會心一笑道:“如果是這樣,你就說你不知道吧。”
當時唐風看到這裡就覺得很彆扭,覺得這不該是律師說出來的話。彆扭的地方在於,電影以政律劇常用的"法外容情"橋段,來展現潛藏在律師不正經外表下的"人性光輝",可是在唐風個人看來,這對於其他人來說又算什麼?對於那些依然沒有找到孩子的父母們來說有算什麼?
趙紅琴是否真的如她所辯白的那樣不知情?這一點前世的影片中並沒有給觀衆足夠有說服力的解釋。田鵬被拐賣時已會說話,記得爸爸媽媽,如果當真如別人所說,一路哭鬧不止,那麼很難相信與他朝夕相處的趙紅琴會對其來歷一無所知。固然,我們可以爲她的沉默提供各種解釋:一個自以爲生不出孩子的女人,盼子心切,又迫於丈夫的淫威,一個被迫脅從的弱勢者,似乎合情合理。然而,這並不意味着她以無辜受害者身份表現出的那種問心無愧同樣合情合理。母愛絕不是可以剝奪他人親子之愛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