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離婚的事,趙全已經準備半年時間了,方方面面都有考慮,目標很明確,他不僅要重獲自由身,還要把汪氏集團牢牢掌握在手中。
眼下扯了遮羞布,跟汪永成坦誠相見,趙全心裡認定,這個老傢伙會受不了打擊,氣的犯心臟病。
然而並沒有。
汪永成雙手撐拐,站了起來,忽略冰冷的眼神,表情相當淡定。趙全看他這樣,心裡莫名有點慌。
“你怕是要失望了。”汪永成冷冷道,“你也知道自己姓趙,這樣,我怎麼敢把公司完整託付給你呢?”
趙全一凜,忙問道,“什麼意思?你留了後手?”
“當然。”汪永成笑容擴大,“你太天真了。公司是我一手創辦的,那些人向着你多,還是我,你心裡沒點數?你的那些動作瞞得過誰?”
這句話落音,趙全臉色大變。
“你?”趙全瞪大眼睛指着汪永成,“你都知道些什麼?是誰出賣的我?”
“呵呵,現在知道害怕了?”汪永成冷笑道,“這麼跟你說吧,只要我打幾個電話,就能立刻重掌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就得從董事長的位子上滾下來!還有,萍兒掌握你出軌的證據,起訴到法院,你除了淨身出戶,沒有別的結果!”
這話一出,趙全臉色無比難看,“汪永成,你這個老狐狸!說什麼讓我繼承公司,全是他媽糊弄人的鬼話!背地裡,買通這麼多董事,在這兒等着我呢!”
“趙全,你這個人真是沒救啊,又蠢又壞,難道你沒聽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汪永成看着趙全直搖頭,“你高攀到我汪家來,說你對我女兒情深似海,我就要百分百相信?這個世道,有幾個視名利如糞土的人?我又不能挖出你的心好好看看,你說是不?”
汪太太接話,“其實還是你太心急。永成對我說過,考驗你十年,只要你一心爲公司,對萍兒始終如一,汪氏集團給你也無妨。可惜啊,這還沒有一半呢,你就暴露野心了。”
趙全的表情連連變換,看得出,現在很後悔和懊惱。半晌後板着臉說道,“事情已經這樣,我沒什麼好說的。別指望我會跪下來求原諒。隨便你們怎麼做,哪怕把我趕出汪氏集團,我也不稀罕,這個婚,離定了!”
話剛落音,汪豔萍就接口道,“我也離定了!你這種貨色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就是!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說我們把你當一條狗?笑話,你根本連狗都不如!”汪太太也沒好氣道。
汪永成沒有急於表態,而是嘿嘿笑了兩聲,笑的趙全毛骨悚然,心裡再次升起不詳的預感。
“全兒啊。”汪永成像以前一樣的稱呼趙全,然後問道,“你到現在還抱着僥倖心理啊?我該說你盲目樂觀,還是白長了腦子呢?”
“你……想說什麼?”趙全膽戰心驚的問。
汪永成當下也不磨嘰,直截了當道,“我都說了,公司裡的人向着我,你那些動作瞞不過我的眼睛!所以,你轉移公司資產,我能不知道嘛?”
忽然臉色一肅,跺着柺棍道,“公司交你手上才幾年,現在成什麼樣兒了?你但凡盡點心,我也不會提防的這麼緊,你以爲我這次去國外,是爲度假,其實我談生意去了,我會告訴你?本來,我就準備跟你把老賬新賬放在一起算算,你倒好,來了個先下手爲強?既然把所有心裡話都說出來了,我沒什麼好顧念的,趙全,你等着打官司吃牢飯吧!”
一番話,對趙全來說,無異於五雷轟頂。
原本想着,就算汪氏集團易手,轉移的近一億資產,也夠他過下半輩子的。萬萬沒想到,汪永成人不在公司,卻布控森嚴,什麼都躲不過他的法眼,他現在才理解什麼叫薑還是老的辣!
這下完了!不僅什麼都撈不到,還要去坐牢!轉移億元資產,罪過可不小啊,判個十幾年,這輩子還有什麼指望?
“李嫂!去把姓趙的東西打包一下,讓他儘快滾蛋!”汪永成不耐煩的喊了一聲。
“知道了,老爺。”當下,傭人答應着去了。
此時此刻,趙全從頭涼到腳,面無血色。
“爸!”他一聲大喊,上前兩步就抱住汪永成的小腿,跪了下來,“我錯了!是我糊塗,我豬油蒙了心!汪家對我恩重如山,沒有您的栽培,我什麼都不是啊!爸,再給我個機會吧,我一定痛改前非,不讓你失望!爸,求求你……”
“滾開!快給我滾開!”汪永成喝了兩聲沒用,乾脆揮舞柺杖,打在他身上。
趙全疼的嗷嗷叫,可還是不肯放手。因爲這一放,預示着一輩子的完蛋啊,太可怕了。
“阿昌阿正!”汪永成叫了貼身保鏢的名字。
聽到呼喚,兩個壯男當即從大門口衝進來,輕鬆的掰開趙全的手,擡着他扔到門外。
“這種人,你不許爲他掉一滴眼淚!”汪永成嚴肅叮囑自己女兒道。
“放心吧爸爸,我不會!我唾棄他還來不及!”汪豔萍咬牙切齒道。
看她這樣,汪永成就放心多了,拄着柺杖,在汪太太的攙扶下,上樓休息。
汪豔萍頭疼的厲害,也想回房,不料,這時候,趙全又衝進來了。
“萍兒,你不能不念舊情啊。我心裡是有你的,剛纔是故意不承認啊!”趙全狀似痛心疾首的嚷。
汪豔萍冷眼看着他,“如果你不想被狼狗咬死,就給我滾!從此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們有兒子的,兒子知道你這麼對我,會恨你呀!”趙全已經沒招了,開始打親情牌。
“呵呵,剛纔的事情,旁邊有人錄下來了,等會就發給兒子,讓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多麼噁心的人,從此跟你一刀兩斷!”汪豔萍冷酷無情道。這個其實是她爹的安排,不過無關緊要。
趙全身子顫了顫,雙眼一下黯淡,腸子都要悔青了。
“還不滾嗎?”汪豔萍問一句,就要喊人放狗。
趙全趕緊說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完馬上就走。”
不等汪豔萍說話,就把問題說了,“你那天怎麼知道我在福臨賓館?你派人跟蹤我?”
汪豔萍聽了這話,忍住怒火,道,“這是兩個問題。不如,我先問一個,你這是第一次揹着我開房麼?”
趙全眼神閃爍了下,幾乎沒有遲疑的點頭,“第一次,絕對是第一次啊!你就再給我個機會嘛。我真的不想離婚的……”
“閉嘴!你真是無可救藥!”汪豔萍氣的漲紅臉,擡手就給他一耳光,怒道,“爸媽回國前的這兩天,我已經找私家偵探調查過了,你的開房記錄還有監控視頻,都在我這裡,還有臉說第一次?我當年一定是嗑了迷魂藥,纔會看上你這種垃圾貨色!”
趙全捱了打,再聽汪豔萍這種絕情的話,也來了氣,恨道,“原來你早就懷疑我了,還找私家偵探?就是你讓老爺子防賊一樣防着我是不?”
“哼!別搞笑了!”汪豔萍諷刺道,“我要是早就發現,能容你到今天?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明明是你自己作孽,得罪人,正巧開房被看個正着,纔有我上門!”
趙全聽了這話,頓時納悶,原來是仇家乾的啊。只是,細想下,這麼多年得罪的人也不少,會是誰呢?
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前一晚坑孟知微的事,下意識問道,“打電話的是個女人對不?”
“喲,想起來了?”汪豔萍道,“那隻能說你活該了!自作孽不可活!”
說罷,又要叫人放狗。
趙全見實在待不下去,只好出了門,等李嫂打包出一個行李箱,提上,捂着半張臉走了。
難道是孟知微?不會吧!她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走在路上,趙全不反省自己,反倒很想知道背後告密害他的是誰。
孟知微在被綁架後的第三天回到晨曦集團,他被汪豔萍堵在賓館發生於第二天早上,據他所知,孟知微也是在第二天早上被人救走的,聯繫起來,確實可疑。可是,孟知微上班已經兩天時間了,並沒有質問他什麼,更不用說找麻煩之類了。再者,孟知微看着不像是做這種事的人啊。
趙全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暫時放下,開始憂心自己的未來。
汪永成這個人他是瞭解的,一生最重視兩樣,一個是汪氏集團,另一個就是獨生女汪豔萍。正好這兩樣,他都沒有好好對待,這等於觸犯逆鱗,汪永成能放過他纔怪了。
趙全一想到自己十有八九要面對牢獄之災,腦子就嗡嗡的響起來,腦仁都疼。
自救!必須要自救!不能在監獄裡度過下半生!
想到這裡,趙全放下行李箱,直接一屁股坐在上面,從兜裡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等了將近一分鐘,對方纔慢吞吞的接起電話。
“喂,譚少爺,是我啊趙全。”趙全雙手捧着手機,模樣虔誠的簡要說了自己的遭遇。
“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直接說被家裡趕出來不就得了?”譚小波不忘打擊道,“沒用的廢物!飯桶!”
“譚少爺,您說什麼都好,無論如何要救救我啊!”趙全哭喪着臉道,“我實在是沒主意了,這纔想到您這顆救星!只要您肯救我,等我重新站起來,一定會好好報答您的……”
“切!本少爺纔不稀罕你的報答!”譚小波不屑的說了句,隨後電話嘟嘟嘟,不知道他掛了還是掉了線。
趙全頓時急出一身的汗,忙又撥了一次電話,譚小波沒接。他硬着頭皮撥第三次,幸好這回接了。
“你這老東西想幹嘛?信不信我叫人滅了你?”譚小波不耐煩道。
“唉喲,我的譚少爺啊,您滅我能有什麼難度?這麼沒挑戰性的事兒,我相信您不會做的。”趙全都快哭出來了,“只要您肯出面,讓我不用坐牢,叫我做什麼都答應啊。”
這話出口,電話那頭的譚小波沉默了,幾秒後痛快答應。
趙全來不及高興,就聽他說道,“我救你小菜一碟。不過,你得先幫我做件事。”
“什麼啊?只要不是殺人放火。”趙全馬上把底線說了。
“放心,殺人放火用不着你。”譚小波當下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孟知微綁來見我,咱們什麼事都好說。”
“啊?這?”趙全驚呆了。
“啊什麼?這什麼?不想做就別浪費本少爺時間,滾球!”譚小波怒吼一句,再次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