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天字號房間中的情況,簡直可以一目瞭然。
牀上裸露的女屍,以及夜流觴屍體上傷痕累累,濃褐色的血跡,已經說明了這兒發生了什麼。
萍姐本來還對這莫名其妙闖進來的警察,有些微詞。畢竟,這房間之中可是葉家少爺葉流雲的房間。
但是,看了看牀上夜流觴的慘狀,萍姐終於扯開嗓子,開口尖聲叫了起來:“葉流雲,你這個禽獸。你花了六千萬,只是買流觴的一夜。她被你綁着讓你發泄,你還想怎麼樣?先奸後殺,你好狠的心。並且,臨死的時候還把流觴折磨成這種慘劇,你還是人嗎?”
葉流雲被這突然闖進來的警察,已經給懵住了。整個人站在角落,瑟瑟發抖。
正當怒喝的萍姐,忽然整個人意識到了什麼。蹬蹬蹬往後倒退了好幾步,俏臉之上涌出濃濃的惶恐之色。看着角落的葉流雲,暮鼓晨鐘一般喝道:“葉流雲,你知道被你害死的這個人是誰嗎?流觴,她是夜流觴,夜東流的女兒。”
再次把這個事實道了出來,葉流雲整個人更是不安的大幅度顫抖了起來。臉色煞白,靠在牆角雙腿抖動像是一個風機一樣。
即使是鄧警官,聽到了夜東流和葉流雲這兩個名字,整個人都是愣住了。
一個是京城地下皇帝,統管整個京城的黑道。另一個是京城四大家族的少爺,身份尊貴。這兩個人,現在出現了這樣大的矛盾。
想一想,恐怕這京城將要被掀起驚濤巨浪,這種平靜的日子恐怕不再有了。
“帶走。”想了想,鄧警官忽然眼中冷芒一閃,迅速作出了決定。
身後的警察,已經手腳利索開始處理死屍。並且,已經有攝像機開始咔嚓咔嚓把現場的證據都是給拍了下來。
葉流雲被三個警察架住的時候,忽然整個人瞬間掙脫了開來。衝着那鄧警官,開口厲聲喝道:“你們不準抓我,不準抓我。我是京城葉家的少爺葉流雲,你們是什麼東西,敢來冒犯本少爺的威嚴?”
對於葉流雲的無理取鬧,鄧警官沒有一丁點猶豫:“帶走。”
冷冷兩個字,已經宣判了葉流雲的結局。
“不,不行。”葉流雲經過了這麼一場大變故,整個人都是有了一些神經兮兮。看着鄧警官,開口聲嘶力竭的吼道:“你們這種狗東西,最卑微的狗東西。憑什麼來抓捕本少爺,信不信我告訴我爸,讓你們全體失業。”
一般葉流雲出了事情,搬出家族的大旗來是可以壓住。但是,這一次這兒鬧出了人命,並且在這種公開場合拿家族來威脅鄧警官,實在是有些不明智。
最重要的還是葉流雲這席話說得相當難聽,是人都有三分脾氣。
鄧警官轉過頭,衝着葉流雲陰森森的一笑道:“進去了,我們再好好論一論。現在,給我帶走。要是你敢拘捕的話,那麼我不介意採取一些強勢的手段。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你算老幾?”
咔嚓。
手銬不知不覺,已經銬住了葉流雲的手腕。幾名警察,已經把葉流雲給死死夾住。
葉流雲整個人,依舊是臉色煞白。整個人,彷彿在夢中一般,不過眸子裡這個時候依舊是迸發出一道厲色,大聲嚷道:“我爸是葉中天,他會弄死你們的,給我等着。”
京城的名少,在這個時候已經淪落成爲這樣一個慘樣。一切事情的起源,不過他得知了被自己折騰而死的風塵女子,竟然是黑道王者夜東流的女兒。
警察來去如風,萍姐整個人像是一灘軟泥一樣坐在地上。空氣之中,依舊還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想一想,那是夜東流女兒的血液散發的氣味。萍姐那妖嬈嫵媚的身軀,在紅色的燈光中,開始惴惴不安的顫抖了起來。
良久之後,她終於撥通了夜東流的電話。
她掌控夜色酒吧多年,但是由於身份限制。這麼多年以來,她從來不敢給夜東流打電話。並且,這個電話還是她在牀上和夜東流一個得力干將纏綿的時候。心中好奇,給偷偷掃過來存在了手機上。
本以爲這一輩子她都不會有勇氣撥打這個電話,但是這次她還是顫抖的撥通了。
嘟嘟嘟的聲響過後,電話被接通。
而向來優雅妖嬈的萍姐,這一剎那已經失去了平日處事不驚圓滑的風采。整個人,搶先顫聲說道:“您好,夜先生,我是北二路夜色酒吧的經理許萍。”
電話那頭,一個身着西裝的男子站在大理石地板上。
面色清瘦,目光冷峻。臉上不經意間,透出了一股精幹而滄桑之感。目光透過飄窗,看向了夜色之中。
那不經意看過去的眼神,冷冷的,有着一種王者的威壓。彷彿,整個夜空下發生的所有事物,在他那不經意一掃之下,就會無所遁形。
這個人正是夜東流,擁有着整個華夏最爲龐大的黑道勢力。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殺氣來。他喜歡早起,抽着雪茄看窗外慢慢亮了起來的夜色。
“什麼事?”夜東流緩緩拿下了手中的雪茄煙,開口冷冷的道。聲音之中,透出了一絲不耐煩和巨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僅僅三個字,卻是讓萍姐連大氣都是不敢喘一口。她知道,一旦自己的回答有失分寸,那麼指不定今晚就會橫屍街頭。
“夜先生。”萍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開口小心翼翼的答道:“流觴小姐,今早發現死了。”
簡單利落的陳述完事情,萍姐不敢加上一丁點自己的描述。
而聽筒裡,一瞬間卻是再沒有了迴應。
對面的夜東流,整個人站定在飄窗前。窗外的夜色,一點一點亮了起來。他可以透過飄窗,看到別墅外一望無垠的大地。
流觴這兩個字,一下子勾起了夜東流的回憶。他想起了多年前,當流觴還是一個小女孩的時候。老喜歡騎在他的肩頭,親切的喚他爸爸。而當流觴漸漸長大的時候,在夜東流四十歲生日的時候,曾經省下了三個
月的零用錢,爲他買了一快瑞士機械錶。
當夜流觴母親出軌之後,那一塊機械錶已經被夜東流放在了盒子裡。同樣,這個女兒,被他當做了孽種,流放……
“死了?”良久之後,夜東流的聲音有了一些沙啞。
僅僅兩個字,卻是給了萍姐一種無形的威壓。一愣過後,萍姐開口斬釘截鐵的道:“夜先生,小姐流觴的確已經死了。”
夜東流不問,萍姐不敢多回答一個字。
“怎麼死的?”夜東流手中的雪茄,輕輕顫抖了一下,菸灰落在了名貴的大理石地板上。
萍姐聽到夜東流問了,纔是開始一五一十把昨晚發生的事情,以及剛剛在這房間中所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都是娓娓道來。
聽過了萍姐的描述之後,站在飄窗前的夜東流,忽然感受到胸前一陣窒息般的難受。張了張嘴,開口一字一頓的問道:“誰讓她接客的?”
萍姐整個人緊繃了起來,開口低聲的回答道:“是齊先生送過來,這樣安排的。“
“阿杰?“
夜東流的手指有些泛白,一點一點陷入了手掌心的肉中。緊握的手機,彷彿隨時都會被他左手上的暴力所捏碎。他想起了當初因爲夜流觴母親的事情,暴跳如雷的他,似乎隱約像自己的力干將齊子傑下達過這個命令。不然的話,誰有這個膽子敢讓流觴出去接客。
後來,因爲夜流觴母親的原因,夜東流整個人把有關這一對母子的所有事情,全部在腦海之中封鎖了起來。而自己這個女兒,他同樣不願意再想起。至於他下達的命令,夜東流早已經拋在了腦後,那不過是他一時的氣話。
但是,他這種人一個玩笑,底下的人都是會好好去執行下去。所以,這纔是造成了夜流觴的慘劇。
現在因爲這個電話,他終於想起了這個女兒來。
“現在,流觴在哪?”夜東流全身微微一顫,開口低聲問道。
萍姐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剛剛被警局的鄧警官帶走了。”
“我要去見見她。”
夜東流瞬間掛了電話,那手機啪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而夜東流右手手指上已經燃燒到了盡頭,一點一點燙傷了他的肌膚。
不過,夜東流對於這燃燒到了盡頭的菸蒂不管不顧。整個人淒厲的笑了笑,然後把那還沒熄滅的菸頭一下子喂進了自己的嘴中,吞嚥了下去。
譁。
夜東流打開了飄窗前還沒徹底打開的窗簾,頓時天光全部打了進來,照在了夜東流身上。
這一瞬間,夜東流失去了往日的伶俐氣勢。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父親,看起來全身都是頹廢無力。
“殤兒,我對不起你。”
良久之後,夜東流終於哽咽的道出了這簡短的一席話。
這麼多年來,夜東流浴血奮戰,槍林彈雨中穿梭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是,這一瞬間這個剛強的漢子,忽然是淚水滾滾而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