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鋥亮的黑色皮鞋,停到顏汐若跟前。
蝶翅般的長睫顫了顫,她緩緩擡起頭,視線,沿着男人修長筆挺的大長腿一路往上。
她蹲着,他站着,因此,只能看到他堅毅的下頜,以及緊抿着的薄脣。
夜爵墨居高臨下的看着縮成一團的小女人,她看起來,就像一個被拋棄了的小孩,濃密的羽睫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珠,眼神無助又悽楚。
顏汐若收回視線,她重新將小臉埋進膝蓋裡。
對眼前這個毀了她清白的男人,不是不怨的。
畢竟,貞潔對一個性子保守的女人來說,極爲重要和珍視。但是,一想到陸景辰那個樣子,她又覺得,沒有了清白也好。
夜爵墨見她重新縮回了自己的殼裡,幽眸微眯,嗓音沉冷不帶一絲溫度的開口,“還想在這裡蹲多久?”
顏汐若鼻頭一酸,溫熱的液體,從眼眶裡滑了出來。
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她不懂,爲什麼每次在他面前,她都是如此狼狽不堪——
夜爵墨看着淚流不止,卻沉默不語的女人,他彎下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
手腕被他溫熱乾燥的掌心扣住的一瞬,顏汐若的心,也跟着突突一跳。
抽回手,她戒備又慌亂的瞪住他,無奈眼眶紅紅的,裡面還盈着晶瑩的水霧,看起來沒有任何氣勢,反而,落進他眼裡,卻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楚楚動人。
“怎麼,還想繼續蹲在這裡吹冷風?”他薄冷的脣,勾了勾,帶着一絲譏誚。
顏汐若這會兒本就十分脆弱敏感,聽到他這種口吻,她身上藏起來的刺突然冒了出來,也顧不上他現在的臉色有多酷寒,氣場有多冷冽,她突然彎起脣角,學着他譏誚的樣子笑了笑,“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其實,他能在這個時候,注意到她,她心裡還是有些動容的。
只不過,遊輪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她一個有夫之婦,何必跟他添麻煩?
顏汐若話一落,周圍的空氣,都好似凝固成了冰。
本就深不可測的男人,此刻,臉色寒沉,眸光冷冽的樣子,越發讓人琢磨不透。
受不了這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低氣壓,顏汐若不敢再與他冷若冰霜的寒眸對視,她垂下長睫,盯着自己的腳尖,“上次你警告過我,讓我別再招惹你的,同樣,我也希望你別管我。”
顏汐若背過身,不再看他一眼。
幾秒後,身後傳來腳步聲,漸行漸遠。
顏汐若望着廣袤的海域,就像獨自飄浮的一葉孤舟,無助又迷茫。
重新縮在角落裡,她用雙手環住瑟瑟發抖的身子,剛將小腦袋埋在膝蓋裡,沉穩的腳步聲又傳了過來。
沒一會兒,高大的陰影,便籠罩住了她纖柔的身子。
顏汐若擡起頭,看着暈黃的燈光下越發顯得清冷無溫的英俊臉龐,長睫顫動的厲害。
“女人,我再問一次,你確定要在這裡蹲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