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汐若眼睜睜看着那具燒焦了的屍體擡上救護車,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想到不久前還跟她發過信息的人就那樣走了,她的心像是被利器狠狠紮了一下,身體的每根神經,每個細胞都在發疼。
掙脫不開顏黎川,她又咬他,脣齒裡蔓延出了血腥味,她渾然未覺,發狠的咬着他。
無論她用多大力氣咬他,顏黎川就是不鬆手,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夏晚晴跑過來,看到這一幕,她用力抱住顏汐若發顫的身子,眼睛泛紅的看向顏黎川,“顏大哥,夜爵墨死了,汐若肯定會傷心難受,她想跟過去看看,你別再阻止了。”
顏黎川自然不會再讓顏汐若管夜爵墨的事,他活着時不能管,死了更加不能。一把推開夏晚晴,他粗橫野蠻的將顏汐若扯進了車裡。
夏晚晴被顏黎川推到了地上,掌心滲破了皮,咬了咬牙,她剛想從地上起來,一隻白皙修長的大手朝她伸了過來。
夏晚晴擡起纖長的羽睫,看着站在她跟前的慕煜塵,別過臉,沒有理會他,從地上站起來後,快速離開。她知道他現在是沒有心情找她麻煩的,最好的兄弟炸死了,難過還來不及呢!
想到夜爵墨的慘死,夏晚晴覺得生命真是脆弱、無常,汐若內心有多痛苦和傷心,夏晚晴是能夠理解並且體會那種心情的。
當初得知阿笙哥和她陰陽相隔後,她整個人都是崩潰的,如同生活在地獄裡再也見不到陽光的人。
……
顏汐若淚眼朦的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一閃而逝的街景,她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灰暗的。
腦海裡一遍又一遍浮現出那具從車裡擡下來的燒焦的屍體。
不敢相信那是夜爵墨,但又不得不相信。
她從包裡拿出手機,看到吃早餐時他跟她發的信息,想象着他盯着她背影看的灼熱目光。
那麼鮮活硬氣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昨晚他還抱了她,親了她!
淚水,一顆顆打在了手機屏幕上,視線變得模糊一片。
顏黎川看着悲痛不已的顏汐若,他眉頭緊皺起來,“人死不能復生,你再難過,也改變不了夜爵墨死了的事實。當初我就讓你不要再和他糾纏,你偏不聽,他那樣的人一看就是短命鬼!”
顏汐若擡起長睫,難以置信的瞪着顏黎川,不敢相信這番冷血無情的話是從他嘴裡吐出來的。在她的印象裡,哥哥一直是溫潤善良的人,就算再不喜歡夜爵墨,也不能說他是短命鬼吧!
顏汐若眼裡閃過沉痛,聲音又幹又啞的道,“哥,你太過份了!夜爵墨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居然這樣說他?”
顏黎川並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他冷笑一聲,“我說他什麼了?短命鬼嗎?他今早被炸死了,難道不是短命鬼,據我所知,他才二十七歲!”
“顏黎川,你還是我認識的哥哥嗎?這種冷血無情的話也能說得出來?!”顏汐若情緒激動的大吼。
顏黎川見顏汐若衝他發火,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你現在要爲了一個死人惹哥哥生氣是不是?”他眼裡寒光閃閃。
顏汐若看着眼前面色深沉而冰寒的顏黎川,覺得前所未有的陌生。她還想說點什麼,喉嚨裡好像卡了根刺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疲倦的靠在椅背上,她轉了個身,背對着顏黎川,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話。
顏黎川盯着她清瘦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眼角餘光瞥到她滑落臉龐的淚水,眉頭緊蹙成了一團,猩紅瞳眸裡有血絲滲了出來。
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十分用力,手背上的青筋,根根隆起。
車廂裡的氣氛,僵硬冷凝到了極點。
一個多小時候,顏黎川將車子停到了小區車庫。
顏汐若推開車門,快速下車。
她跑到馬路邊,想要打車去警局看一眼夜爵墨的屍體,剛攔到車,一隻大手就伸過來將出租車車門關上了。
“現在給我回家,哪都不許去!”顏黎川神色陰沉的瞪着她。
顏汐若不聽,推開顏黎川,拉開車門,一條腿邁上了去。
顏黎川情急之下,揪住她的頭髮上,強行將她扯了出來。車門被用力甩上,顏黎川朝司機怒吼一聲,“趕緊滾!”
顏汐若頭皮被扯得一陣鑽心的疼,她將頭髮從顏黎川手裡扯了回來,杏眸圓瞠的瞪着他,“哥,你瘋了是不是?我只是想去警局看看,車子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爆炸……”
顏黎川打斷顏汐若未說完的話,“夜爵墨的事和你沒有關係,你要是敢去警局,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那你打斷我的腿好了。”夜爵墨人都沒了,她是一定要去警局看看的。說不定,就是昨晚那個威脅她的神秘人害死他的。
說到底,還是她害了他。
如果昨晚她沒有將受威脅的事告訴他,或許,他就能逃過一劫。
顏汐若心裡悲痛又自責。
顏黎川見顏汐若堅持要去警局,他面色陰沉到了極點。走到顏汐若身後,一記刀手劈到了她的後頸。
顏汐若後頸一痛,連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徹底陷入黑暗。
……
顏汐若緩緩轉醒時,脖子痛得好像要斷掉,她揉了揉,從牀上坐起來。
腦海裡有片刻的迷茫和空白。
想到夜爵墨已經和她陰陽相隔了,胸口一陣揪痛。
打開房門,看到坐在沙發上抽菸的顏黎川,她皺了皺秀眉。
她沒有胡思亂想,哥哥的確變了。
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門鈴聲響了起來。
顏黎川掐熄抽了幾口的香菸,他從沙上站起來,打開大門。
“顏大哥,汐若在家嗎?我想找她。”
聽到惠惠的聲音,顏汐若連忙走到客廳,“我在。”
顏黎川退開身子,面色沉冷的讓惠惠走了進來。
“汐若,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顏汐若猶豫了幾秒後,將惠惠帶到了自己房間。
惠惠從包裡拿出一塊男士名錶,“我在山莊退房時,發現夜先生將手錶落在衛浴間了,本來我想私藏的,但想了想,還是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