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三輛豐田越野車中間夾着一輛奔馳S600駛出孟臘,沿貫穿金三角東西的公路向西疾駛。
奔馳防彈車內坐着安睿智、康司令和他的副官,康連聲帶了八名貼身警衛,分別乘坐兩輛陸地巡洋艦,加上安睿智帶來的越野車一共四輛車直奔曼德勒。
爲了方便,安睿智裝扮成康司令的侍衛長,路上車裡的人都很少講話,各自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安睿智注意到康連聲的眉目間有一絲淡淡的憂慮,猜不出他在爲此行的安全擔憂還是爲談判的事宜憂慮。
到達曼德勒後,一行人先到康連聲設在這裡的辦事處,位於曼德勒東部郊區的一棟漂亮的別墅。隨後康連聲讓自己的副官先去城中的陸軍司令部進行接觸。
康連聲的戒備之心是有原因,因爲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當時的金三角民族同盟軍與政府軍曾經水火不容,勢不兩立,爲了爭奪地盤打了無數仗,康連聲也是政府軍懸賞捉拿的對象。後來政府軍見難以消滅同盟軍,也就默認了他們的存在,但是在政治上卻依然孤立他們。
得到康連聲到達的消息,爲了表示誠意,陸軍司令部派出了中將參謀長到辦事處來登門拜訪康司令,並且在當晚設歡迎宴會給康連聲接風洗塵。
第二上午,康連聲帶着安睿智和副官去陸軍司令部開始商談聯合對郎鴻賢作戰的事項,經過一天的商談,基本上達成協議,準備將文件呈報最高軍事指揮部批准就簽字。
康連聲的擔心不是沒有根據的,沒有想到當天晚上就發生了意外。
因爲談的很成功,康連聲的心情舒暢,晚上回到辦事處執意要與安睿智喝一杯。在辦事處的幾個人都是康連聲的親信,他的副官,再加上安睿智他們四個人,大家聚集在客廳裡高興地談論着,同時享受着美酒。
康司令的副官低聲對安睿智說:“老頭子從老城出走到今天三年多時間了,第一次這麼開心,竟然喝了兩杯紅酒。”
安睿智雖然酒量很大卻不敢開懷暢飲,從進入金三角開始他的神經就一直緊繃着。很長時間了他手裡端着的酒杯還是那半杯酒,他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只好意思意思,聽副官這麼說,微笑着點點頭,“這件事談成就預示着康司令的心願實現有望了,他自然高興了。”
“老頭子戎馬一生,真的希望這次勝利後能安頓下來,六十多歲的人了,象他這個年齡的人應該享受晚年了。”副官感慨地說。
“這次與政府軍商談的內容中就有政府對你們的承認,相信收復老城後你們成立了自治政府就一定能安定下來,人民也在期盼着安定的生活,這是各方都想看到的結果。”
“安先生不象是軍人,更象個政治家。”副官意味深長地說,眼睛裡流露着敬佩的神色。
“哈哈其實這兩者本來就不應該分開。”
人在愉悅的時候過的特別快,不知不覺就接近十一點了,安睿智準備去趟洗手間,他剛走到通向裡面的走廊,他有意無意地朝窗外看了一眼。
窗戶上百葉窗呈開啓的狀態,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可以望見別墅外的草坪上零星地點綴着草坪燈,好象一個東西把一盞草坪燈的光擋了一下,雖然只是一閃而過,還是引起了安睿智的警覺。
安睿智知道康連聲帶來的警衛都別墅外面警戒,但是剛纔的影子閃的太快,他走到窗前想看了究竟。
剛靠近窗戶,就聽到窗外有噗噗的聲音,雖然響聲輕微,安睿智還是一下子就聽出來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發出的槍聲。
安睿智本能地喊了一聲,“有情況。”然後一步就竄到走廊口,在這裡的牆壁上有客廳燈的開關,他啪的一聲將客廳的大組吊燈全部關閉。
與此同時,一側的玻璃窗嘩的一聲碎了下來,一陣微型衝鋒槍子彈掃射進客廳裡,槍上全部帶消音器,密集的子彈打的客廳內擺設的物品碎了一地。
安睿智在關燈的同時,右手也從腋下抽出了M9手槍,呯、呯、呯,安睿智立即朝窗外還擊,槍聲頓時打破了深夜的寧靜。這時客廳的兩邊也響起相同的槍聲,安睿智知道這是武奮斌和大江在向襲擊者開火了,倆人一下子把窗外的射擊壓制了下去。
安睿智趁機彎着腰摸到客廳的一側,客廳內漆黑一團,他還記得康連聲所在的方位,他低聲問:“康司令,你在哪裡?”
隨即從沙發旁傳出康司令的聲音,“我在這裡。”康連聲雖然年過六旬,但是長期的作戰使他非常警覺,反應能力也很快,聽到安睿智的警告,他迅速趴在沙發上,隨後就勢翻滾到地板上。
“你還好嗎?”安睿智已經摸到康司令的胳膊。
“我沒事。”雖然遇到突然的襲擊,康司令的聲音依然很鎮靜。
“隨我來。”安睿智在說話的同時,拽着慷連聲的胳膊,把他拉到走廊入口處,然後攙扶着他躲避進走廊裡,走廊裡沒有朝外的窗戶,暫時是安全。
安睿智指指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對康連聲說:“快,先到洗手間躲避一下。”
洗手間只有一個小窗戶,而且上面還有防護網,人從外面進不來,康連聲知道襲擊者的目標是自己,他點了一下頭急忙朝洗手間走過去。
康連聲剛離開,安睿智就聽到一側的樓梯上有輕微的響聲,他急忙躲閃到牆角,果然有兩個黑影一前一後手持微型衝鋒槍從二樓慢慢下來。
安睿智擡手就是兩槍,兩個人悶聲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第一個人剛好墜到安睿智的腳邊,安睿智伸手把微型衝鋒槍拾起來,這時他纔看清這些人身上都穿着便衣。隨後他端着衝鋒槍輕輕地踏上樓梯。
剛到樓梯中部的拐角出,一串子彈從上面打來下來,把包在牆壁上的木料打的粉碎,木屑四濺,把安睿智的臉打的生疼,他舉槍向上掃了一梭子。
安睿智剛停止射擊,就聽到武奮斌在樓梯上面說:“頭,是我,上面的都收拾乾淨了。”
安睿智走上去,只見一個人趴在樓梯上,武奮斌手裡舉着槍笑着說:“爬上來的幾個都被幹掉了。”
“外面還有沒有?”
“應該被大江消滅了吧。”
倆人說着話順着樓梯來到別墅的頂部,上面擺着兩張圓桌和幾把藤椅,象是休閒區。旁邊有一個被武奮斌擊斃的屍體。
安睿智繞上面轉了一圈,別墅周圍已經沒有了人影,只有草坪躺着幾具屍體,他對武奮斌說:“走,到客廳看看。”
客廳裡的頂燈已經又打開了,裡面一片狼跡,有兩個辦事處的人躺在地上,看樣子已經不行了,其他人還好沒事。
大江從外面走進來,低聲對安睿智說:“對方乘兩輛越野車來的,車停在那邊的路口,現在已經開走了。”
“查一下被我們擊斃了幾個,再看看我們這邊的傷亡情況。”說完,安睿智有回頭對老楊說:“康司令在洗手間,去把他請出來。”
康連聲來到客廳,看到周圍的慘狀對安睿智說:“多虧有你們在,否則老夫就危險了。”
“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安睿智輕聲問。
康連聲搖搖頭,“目前還不能確定是什麼人乾的。”
大江走進對倆人說:“對方被我們擊斃了七個,我們這邊有四個警衛和辦事處的兩個人,共死了六個人。”
安睿智沉思了一下,然後用徵詢的口吻對康連聲說:“康司令,我的意見是咱們立即撤離,對方可能沒有料到我們有這麼強的反擊力,他們如果再派人來肯定會加強力量,所以我們應該趁對方還反應過來儘快離開這裡。”
“好,一切聽安老弟的安排。”康連聲馬上同意了安睿智的意見。
見康司令同意走,安睿智回頭對他的副官說:“立即讓人把三輛越野車開過來,奔馳就先存放在辦事處。”
大家都明白安睿智的意思,坐奔馳車太顯眼,萬一遇到埋伏會成爲攻擊的對象。安睿智又對大江和武奮斌說:“大江你負責開車,武奮斌你一步不離地保護康司令,你們上最後一輛車都聽明白了沒有?”
倆人用力點點頭,這時三輛越野車停在了別墅樓門口,安睿智對老楊說:“楊大哥,你跟我上第一輛車。”
這時副官回到客廳,安睿智又對他說:“你帶兩個人在第二輛車上,其他人出去後分散上三輛車,如果發現有車跟蹤我們,三輛車就開始不時地調換次序,大家都聽明白沒有?”
“明白。”客廳內的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這個時候大家都自覺地服從安睿智的指示。
安睿智最後問辦事處裡的人,“有沒有雨傘?全部拿過來。”
這裡的雨季雨下得很厲害,所以雨傘是常備用具,很快七八把雨傘拿了過來,安睿智對大家說:“現在把所有的燈光都關閉,我和老楊出去後,猴子和大江就掩護康司令跟在後面,走出客廳門口後所有人都打開雨傘遮擋住上部身體,開始行動。”
安睿智這樣做的目的是害怕周圍隱藏着狙擊手,用雨傘擋住身體,即便狙擊手使用紅外瞄準鏡也難以分辨出目標。
安睿智和老楊最先出來,出門後隨即撐開雨傘,倆人直接走向第一輛車,後面的人也魚貫而出,分別走向後面的兩輛越野車,讓人難以分辨每個人。
上車後,安睿智就開始巡視周圍的情況,觀察了一會並沒有發現異常,這時後面的人也都上了車,他對司機說:“可以開車了。”
三輛相同的豐田越野車依次駛出來,因爲是凌晨,街道上空無一人,越野車風馳電掣般駛出城區。
一路狂飆,天亮的時候他們離開曼德勒幾百公里了,安睿智感覺已經沒有了危險,於是在公路邊的鎮上休息了一下,大家吃點東西,給車加滿油。隨後一直馬不停蹄回到孟臘。
到家後衆人總算鬆了一口氣,開始分析是什麼人襲擊他們,大多數人猜測是政府軍所爲。康連聲和安睿智都不同意這個說法,安睿智認爲如果真的是軍方乾的,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有逃出來的可能性。但是不排除軍方有人透露了康司令到曼德勒的消息,讓仇恨他的人來襲擊。
康司令很同意安睿智的說法,他若有所思地說:“最不願意看到我們與政府軍聯合自然是郎鴻賢,他爲了保持自己在老城的地位,肯定也會出巨資收買政府軍裡的人,我估計有可能是被郎鴻賢收買了的人把消息透露給了他,然後他派出人到曼德勒襲擊我們。”
康司令的話讓安睿智想起波巴曼講過的高坎的五姨太的事情,如果政府軍內部有人給郎鴻賢通風報信,後面的很多事情的確很難弄,前期他們就吃了這方面的虧,他感覺到這裡的複雜性超出他的想象。
安睿智考慮了一會兒然後對康連聲說:“這件事如果真的是出在政府軍內部,我們無能爲力,也不可能對這件事進行調查。我們能做的只能是以後多加註意。另外我們的行動計劃也要分成兩部分,提交給政府軍的只能雙方聯合的內容,我們單獨行動的部分不能提交他們,防止一些行動內容泄密。”
“不錯,另外我還有個擔心就是政府軍會出兵不出力,表面上協助我們進攻郎鴻賢部,就怕到時候只打雷不下雨。”康連聲憂慮重重地說。
“有這種可能性,不過只要政府軍肯出動兵力,就一定會牽制郎鴻賢一部分兵力,這對我們來說就是很大的幫助,實話說收復老城還要靠我們自己。”安睿智信心十足地說。
安睿智的話給了康連聲和在座的人很大地鼓勵,因爲大家都明白安睿智說的話並不僅僅代表他自己,在安睿智的身後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康連聲精神振奮地說:“對,有安老弟的大力支持,我就有信心收復老城。”
第二天陸軍司令部派人來孟臘,登門向康司令進行慰問並表示歉意。
因爲雙方聯合的協議文件還沒有簽字,康連聲提出文件的簽字在中國境內進行,最後政府軍方面也表示同意。
有了政府軍與康連聲部的聯合,收復老城的計劃正式進入實施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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