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多鐘,邊塞小城失去了白天的喧囂,街道兩邊閃爍的霓虹燈也熄滅了,所有的一切都被籠罩在無盡的夜色裡,人們在寧靜中深深地睡去,只有路邊雜草中的夏蟲在使勁鳴叫,它們需要用鳴叫來呼喚配偶。
馬路一側,牆腳暗影中有幾個矯健的身形快速的閃過,他們輕盈的如同狸貓,除了衣角帶出的微風絲毫聽不到腳步聲。
幾個身影在距離一個大門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就象獵豹悄然潛伏那裡,隨時準備出擊。
安睿智把身體緊靠在牆壁上,觀察着大門前的情況,門口頂上的一盞電燈泡發出微弱的散光,周圍顯得死氣沉沉,兩側的崗亭內也死一般沉靜,也不知道警衛是在打磕睡還是在保持清醒。
等了兩三分鐘沒有任何動靜,安睿智伸出兩個指頭朝身後招了一下,武奮斌和大江手裡都握着多用軍刀迅速竄了過去,眨眼工夫倆人就到了崗亭前。
武奮斌先靠近了左側的崗廳,只見裡面的警衛懷裡抱着槍,蜷縮着身體蹲在崗亭內的一角正在酣睡,武奮斌伸手捂住他的嘴,把他的頭歪向右肩,然後用鋒利的刀刃在露出的脖頸處飛快地劃過,一股鮮血頓時噴射出來,警衛還沒有醒過來就永遠地睡過去了。
武奮斌從崗亭裡探出身,朝躲藏在牆角出的人招招手,安睿智與老楊和阿巖迅速跑了過來,大江也迅速解決了另外一個警衛從崗亭中出來。
老楊和阿巖雙手端着M16走進崗亭裡,倆人的任務就是代替原來的警衛守衛在大門口。
這時候,武奮斌已經從一側的門垛翻進了院子裡,從裡面打開了大鐵門,他輕輕拉開了一條縫,讓安睿智和大江進去。
因爲已經摸清了裡面的情況,進入監獄後三個人按照事前分工各自行動,大江手持柯爾特突擊步槍朝司令部的後牆處靠近。在司令部與監獄接壤的部位有一座十多米高的崗樓,上面的警衛可以同時觀察到前後兩個院子內的情況。
大江隱蔽在一棟房屋的牆角出,通過瞄準鏡可以清晰的看到崗樓上的情景,一個警衛肩膀上挎着槍在不停地晃動,大江瞄準了他的前胸,槍口發出噗的輕微響聲,再看崗樓上的警衛已經倒了下去。
幹掉警衛後,大江又來到看守們住的房屋前,他隱蔽在一旁的陰影中監視着屋子裡的情況。
與此同時,安睿智和武奮斌也摸到了地牢的門口。這個監獄平時很少關押人,因爲當地沒有法律,有人犯了事都是當官的一句話,槍斃、蹲土洞或是砍去一隻手,都是一次性處理,根本不用關押。
郎鴻賢因爲沒有從波巴曼這裡得到他想知道的東西,所以才把他關押在這裡,這也是看守警戒不嚴的原因。平時沒有犯人,看守們也就散漫慣了。
安睿智靠近有大半都掩埋在地下的牢房,剛到牢門口就聞到有股酒香飄出,他躲閃在一邊,探頭朝裡面望了一眼,昏暗的燈光下有兩個人裡面,一個趴在桌子上,另外一個背靠着牆都已經睡了。
桌子上有幾個很乾淨的碟子和兩個空酒瓶,安睿智心想這兩個傢伙還很會享受,他大大方方推開門走進去,武奮斌也緊跟他身後,倆人走到桌子旁邊,一人抓住一個看守,用手掌重重地敲擊在看守的脖子後面。
看守的嘴裡不由自主地哼了一聲,隨即昏迷過去。倆人把手裡的看守輕輕放到牆腳下,順手把掛在牆上的鑰匙摘下來,然後轉身去尋找波巴曼。
武奮斌打開突擊步槍上的戰術槍燈,透過鐵柵欄門一間一間的搜尋,找到第四間牢房時看到裡面的牆腳下蜷縮着一個人,他急忙打開鎖,推開鐵柵欄門走進去。
躺在地上的人雖然衣服已經破爛,臉上粘面血跡,安睿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正是警衛連長波巴曼,安睿智蹲在他身邊,雙手扳着他的肩膀把他扶坐起來,讓他的後背靠在牆壁上,輕聲呼喚着他,“波巴曼,醒一醒。”
波巴曼慢慢睜開眼睛,武奮斌把強光燈的光束移到一邊,倆人都在燈光的陰影處,波巴曼打量了一下沒有認出他們來,在他的意識中根本不會有人來營救自己,除非是佛祖現身。
波巴曼茫然地晃晃腦袋,有氣無力地說:“你們是什麼人?我什麼也不知道,請不要再逼我了。”
“你還記得鷹嘴崖嗎?是我們把你放過來的。”武奮斌提醒他說。
一聽鷹嘴崖波巴曼愣了一下,已經麻木了的意識閃過一道亮光,隨即觸及到他內心的傷痛,他張開大嘴嗚嗚地大哭起來,“我可被你們害死了”
安睿智急忙推了他一把,壓低聲音說:“你先不要哭,我們是來救你的,趕快起來跟我們一起走。”
聽說是來救自己的,波巴曼立刻又不哭叫了,掙扎着站要起來,安睿智見狀趕緊攙扶住他,波巴曼一邊站起來一邊激動地連聲說:“謝謝,謝謝你們,我沒有想到你們會救來我”
“先別出聲,等出去以後再說。”安睿智摻着他一隻胳膊,武奮斌在前面警戒,三個人迅速從牢房裡出來。
安睿智邊走邊用便攜式微型電臺呼叫屈乙功和魯信誠,“和尚、老魯,馬上把車開過來。”
“明白。”耳機裡立即傳出倆人的回答,倆人分別駕駛着越野車在幾百米外的街口等着,聽到安睿智的呼叫馬上發動起車,悄悄地駛了過來。
城裡的人還在酣睡中,越野車已經悄然駛出城區,安睿智對波巴曼說:“老城是不能待了,你是不是暫時先到中國境內躲避一時。”因爲這裡距邊境口岸只有十多公里,所以安睿智首先想到把他送到國內去,目前情況他只有暫時到中國纔是安全的。
“啊呀,不行啊,我老婆孩子還在老城,如果我跑了郎鴻賢肯定不會放過他們。”波巴曼焦急地說。
“停車。”安睿智急忙對開車的屈乙功說,然後側臉問波巴曼,“你的家在什麼地方?”
“在老城的北郊,距離這裡不是太遠。”
“那好,你指引着路,我們去把他們一起救走。”
“謝謝,真的是太謝謝你們了”波巴曼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做夢也想不到安睿智會救自己的家人。
半個小時就到達了波巴曼的家,他搶先跳下車,隨後翻過院牆,匆忙把老婆和兩個孩子叫起來,他的老婆正在爲他的事情擔心根本就沒有睡覺。一家人什麼也顧不上帶,趕緊上車逃命。拉上波巴曼的家人,越野車急速朝邊境方向駛去。
在車裡安睿智對波巴曼說:“我們會在中國那邊給你們安排好,請相信過不多久你們就能重新回來。”
“謝謝,謝謝你們救了我和我的家人……我不明白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被郎鴻賢抓起來的?”波巴曼不解地問。
“我們也是碰巧聽說的,本來我們這次到老城來是爲了抓捕郎鴻賢的參謀長,沒想到聽到你出了事……”
“哦,你們是來抓董文才的?”
“不錯,我們會逐漸把郎鴻賢的狗腿狗毛都消滅掉。”安睿智笑着說。
“董文才最近一段時間沒在司令部,躲在家裡養病。”
“噢,這個傢伙得的什麼病?”安睿智急忙問。
“他根本就沒有病,前段時間郎鴻賢命令他帶兵去焦莫河谷去搶劫一塊價值連城的翡翠原石,這傢伙什麼也沒得到,回來被郎鴻賢臭罵了一頓,一氣之下就在家裡裝病。”
聽到這裡武奮斌忍不住對安睿智說:“大哥,原來在河谷裡伏擊我們是這個傢伙,怪不得戰鬥力很強,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去運玉石?”
波巴曼想了想接着說:“這件事搞不好與高坎的小老婆有關。”
“你是說高坎的五姨太?”安睿智追問了一句。
“嗯,司令部裡的人都知道郎三跟高坎的小老婆有一腿。”
“明白了。”安睿智輕聲說,他解開了心裡的許多疑團,怪不得剛來的時候接二連三地出事,原來是這個騷娘們在背後搞鬼,安睿智又接着問:“董文才的家在什麼地方?”
“很好找,在東城開發區,是一座新建不久的宅子,院子裡有棟貼着白色瓷磚的小樓,到開發區問一下都知道。”
說話間汽車到了邊境口岸,安睿智先下車走到執勤的武警戰士那裡,低聲對他交代了幾句,然後又轉身回來。
車裡的人都已經下來,安睿智對波巴曼說:“你們到那邊後會有人來接你們,等郎鴻賢完蛋後你們再回來,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長久。”
波巴曼激動地聲音哽咽了,“謝謝……謝謝……”說完牽着一個孩子的手朝中國境內走去,剛走了幾步,他又轉身回來,走到安睿智面前不好意思地說:“你們救了我們全家,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叫什麼?”
安睿智親切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說:“等你再回來的時候就會知道的,再見朋友。”說完轉身上了車,在波巴曼的注視下兩輛越野車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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