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想,他越是覺得不太對勁,總感覺以蕭塵的性格,肯定有什麼大陰謀在等着自己,若是自己真的就將棋子這麼給落下去,指不定就着了蕭塵的道兒了。
如此想着,歐陽衡默默撤回了自己要走那顆自己的手,然而棋子已經到了手上,他沒辦法悔棋,又沒有辦法繼續往前走,想了想,歐陽衡只好往旁邊隨意走了一步,毫無意義的一步。
看到歐陽衡落下黑子,蕭塵忍不住搖頭輕笑,“國君,有時候想得太多了,反而會擾亂自己的思緒,人有時候固執一點還有有些好處的。”
話落,蕭塵在另一處落下一子,歐陽衡原以爲蕭塵這次又是隨意的落下一子,然而當看到蕭塵毫不客氣的將包圍在中間的黑子給吃掉後,他才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蕭塵打得算盤。
那三顆原本牢牢包裹住白子的黑子,卻被蕭塵來了一次反包圍,中間那顆孤零零的白子不再孤單,隔着遙遠的距離也可以和同伴互相呼應,形成一個新的包圍圈,一下子就將包圍住自己的三顆黑子吃掉兩顆。
太子瞪大眼睛,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仔細看了看棋局,才終於弄懂了蕭塵是如何走的,一時間只剩下震驚。
“這,這竟然也行?”他忍不住失聲叫道。
不等蕭塵回話,歐陽衡便先一步道:“自古以來只有成王敗寇,誰會去管你用什麼手段?贏了就行了!”
“父皇教育得是,兒臣明白了。”太子及時回神,恭敬的朝歐陽衡行了一禮,復又看向蕭塵,眼中除了震驚只有震驚。
他本以爲必死的棋局,卻在蕭塵手上逆轉乾坤,而看蕭塵的表情,似乎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好驕傲的。
若說先前他對蕭塵還有幾分不服氣,以至於有些嫉妒歐陽衡如此看重蕭塵,那麼現在,他心中除了震驚就只剩下佩服了。
別說是歐陽衡這麼愛才的人,就是他,若是早一步認識蕭塵,發現蕭塵的才華,也定會欣賞這樣的人物,會時刻想着拉攏這樣的人物,有什麼大計劃也會同這樣的人物商量。
太子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皇帝將計就計的事情之所以蕭塵知道,不一定是因爲皇帝有多麼信任蕭塵,純粹是皇帝不確定自己的計劃,抑或着這個機會就是蕭塵本人想出來的。
仔細想了想歐陽衡的做法,太子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將計就計這種計劃,十有八.九就是蕭塵告訴給歐陽衡的,所以歐陽衡會和蕭塵聯手。
若是換做自己,太子代入自己想象了一下,瞬間覺得很不好意思。
原因無他,他平日裡雖然知道宮妃們都有些心機手腕,但仗着自己是太子的身份,從未曾將哪一個宮妃放在眼中,也從未曾料到有朝一日會有宮妃敢逼宮。
若不是那日事情實打實的發生了,他都沒有察覺到身邊的危險,他反應如此遲鈍,也不怪歐陽衡不會找他商量了......而且,即便真的找他商量了,太子覺得自己也想不出什麼辦法。
現在太子心中對蕭塵除了欽佩,就只有不好意思了,虧他之前還嫉妒蕭塵,像蕭塵這樣的人,他嫉妒有什麼用呢?就好比人族和神族,人族只敢去仰望神族,又怎麼會去嫉妒神族呢?說出來都是驚天大笑話!
“蕭城主着實厲害!”太子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憋住,說出來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蕭塵。
蕭塵扭頭看了他一眼,客氣的笑了笑,“太子謬讚。”
先前太子一心都在不滿上,沒怎麼注意蕭塵的態度,這會兒才注意到蕭塵雖然客氣有餘,卻過於客氣了,顯然是將他當做陌生人呢。
太子心中嘆了口氣,有心想要和蕭塵拉攏關係,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和蕭塵拉攏關係。
畢竟以他的身份來說,以往都是別人捧着他,別人追着討好他,還從來沒有誰能夠讓他主動去拉攏呢。
“哼!的確有幾分本事,不過你以爲這樣就能夠打敗我麼?你的優勢還是太少了啊。”歐陽衡輕哼一聲,也終於燃起了戰意。
已經好久,他沒有遇到過旗鼓相當的對手了,無論是莫寒還是原海,這兩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頭兩次贏了,歐陽衡還挺高興的,幾十年下來,回回都是他贏,他多少有些鬱悶,尤其是近兩年來,原海和莫寒都不怎麼喜歡下棋,棋藝大大退步,他就更加不滿了。
現在已經淪落到和太子對弈,可見歐陽衡想找個下棋的人有多難。
這好不容易碰到蕭塵這樣旗鼓相當的對手,歐陽衡可別提有多高興了,有了戰意,他的思緒也更加通暢,加上對蕭塵有了忌憚,他也不再客氣,黑子落下,便吃掉了好幾顆白子。
棋盤上的白子本就數量少,被他這麼一吃,剩下的就更是寥寥無幾,太子在一旁看着都揪心,他都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動作不快一點把棋局給攪亂的,萬一蕭塵要是輸了,面子上過不去怎麼辦?
可見在太子心中是真的將蕭塵當做自己人了,都已經開始考慮蕭塵的面子了,要知道以太子這脾氣和身份,能夠讓他考慮面子問題的,到現在也只有一個天聖帝歐陽衡。
“有件事倒是忘了跟你說。”蕭塵落棋的時候,歐陽衡突然開口。
“國君有話但說無妨。”
歐陽衡臉上的神色嚴肅認真了些,他看了眼棋局,沒有急着落下棋子,而是先同蕭塵道:“還記得莫寒麼?”
蕭塵點點頭,“這位那麼出名,自然是不可能輕易忘記的,而且上次的事情不也和他有關麼?國君的意思,莫非是查到了些什麼?”
歐陽衡臉色更加凝重,“沒錯,當天我便派人去查了,去了日月城,但是,沒有找到莫寒的人。”
“沒有找到莫寒的人?”蕭塵微微驚訝,“這人跑路了?連日月城也不要了?”
歐陽衡點點頭,“我也驚訝於此,畢竟在我印象中,他可不是這樣的人啊,最重要的是,他何時跑的,跑去哪裡,我們現在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