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衡嘆息一聲，不忍心去看，卻又不得不看着眼前的一幕，他要記住這一幕，一輩子都要記得。
厲敬堂站在屋頂上，嘴角掛着殘忍又得意的笑容，視線看着蕭塵往地上掉下去，甚至手一揮，幾把尖刀豎立起來，對準的正是蕭塵落下來的方向。
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蕭塵是如何落到那些尖刀上，又是如何被尖刀穿破身體鮮血淋漓，大殿內許多人已經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這殘忍的一幕。
蕭塵的身體距離尖刀不足一寸的時候，忽然有黑色霧氣包裹住蕭塵的身體，將他牢牢固定住，屋頂上厲敬堂的笑容一僵，大殿內角落裡仙罰的動作一頓。
他手上有兩滴鮮紅色的血液，是他剛剛取下的心頭血，只要他用這兩滴心頭血將自己燃燒，便可以代替蕭塵去死，換取蕭塵一命，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動作，卻已經有人......不，似乎不是人。
目光落到厲敬堂手上的長慈劍身上，仙罰隱約明白了什麼，一時間說不清楚是欣慰還是感慨，但到底是放下心來，將心頭血重新放回心間，仙罰面色自若走到鳳凰面前。
“無礙，他已經沒事了。”仙罰淡淡道。
不少閉上眼睛不敢看的人聽到他的聲音趕忙睜開眼睛，看到蕭塵被黑色霧氣包裹，沒有落到地上，也沒有被尖刀穿破身體，一個個都驚訝的瞪大眼睛。
厲敬堂在一瞬間的震驚過後，心中無端生氣惶恐，面上卻是怒色。
“什麼東西，竟然敢從本尊手裡面奪人？！”厲敬堂怒不可遏，手上正想要動用靈力，卻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頭。
他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手上不知何時纏繞着一條黑色巨蟒，此刻巨蟒陰冷的綠色眸子正盯着他，嘶嘶吐着鮮紅色的蛇信子。
看清楚巨蟒額頭三角形的印記，厲敬堂目光一顫，眼底大片驚恐蔓延開來。
“你，您，您怎麼會.......”
“本尊的人，也是你能夠動的？”巨蟒盯着厲敬堂，陰沉沉的聲音響在厲敬堂的耳邊。
“我，我不，您......”
厲敬堂一陣語無倫次，想要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有此刻，他才知道驚恐是什麼。
“他，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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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內有人注意到厲敬堂的不對勁，疑惑的問出聲。
衆人原本的注意力都在蕭塵身上，所有人都在好奇包裹住蕭塵的黑色霧氣到底什麼來頭，聽到那人的聲音，衆人這纔將視線落到厲敬堂的身上。
在衆人眼中，厲敬堂也被一團黑色的霧氣包裹住，他們只能夠看到厲敬堂驚恐得變了形的臉，隱約看到厲敬堂嘴脣在動，卻聽不到厲敬堂在說些什麼。
“莫非，是長慈？”
有人猜測道，衆人反應過來，紛紛去尋找長慈的身影，只是長慈大概被包裹在了霧氣裡，他們根本沒辦法找到長慈。
“聽聞長慈有劍靈，也許，是它的主人遇到了危險，長慈的劍靈出來了。”
“可是，長慈的劍靈在當初長慈入魔的時候，不是就被衆人給毀了嗎？”
“傳聞是這樣，可我聽過一些秘聞，長慈的劍靈沒有被毀掉，只是被人們給封印在了長慈裡面。”
“那爲何此前的那些人沒有能夠召喚出長慈的劍靈？我記得此前長慈的幾屆主人中，也有人是被人殺死的吧？”
沒有人回答那人的疑問，所有人都在好奇到底是不是長慈的劍靈，只是他們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夠看到黑色的霧氣，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蕭塵暫時脫離了危險。
“本尊瞧着你的元丹倒是不錯，給我的主人正好。”陰冷的聲音再次響徹在厲敬堂耳邊，猶如驚雷落下。
厲敬堂嚥了咽口水，僵硬笑道：“您，您說笑了，人族，不興這個的，我的元丹，對他沒有用。”
此時此刻，厲敬堂心中不敢再有半點的小心思，他知道自己的任何小心思都逃不過面前這位，只是這位不應該是在魔地麼？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眼角瞥向長慈的劍身，厲敬堂確認這些黑色的霧氣都是從長慈的劍身裡面涌出來的，包括眼前這位。
一時間厲敬堂是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他若是早知道這位竟然在長慈裡面，他說什麼也不會去強行抹掉蕭塵的印記，當初就更不該將長慈給了蕭塵。
誰知道蕭塵運氣竟然那麼好，不僅得到了長慈，還得到了眼前這位的賞識，否則眼前這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阻攔他殺掉蕭塵呢。
“就算當初你不將我給蕭塵，我也會自己找到他。”巨蟒盯着厲敬堂，冷聲說道。
厲敬堂瞳孔一縮，知道是自己的心思被眼前這位給探查到了，恐慌過後，他又是震驚，什麼意思？難道其實眼前這位早就看上了蕭塵？
明知道自己的心思會被眼前這位給知道，可厲敬堂就是控制不住的去想這個問題，越是反抗越是深思。
“知道太多的人，可沒有什麼好下場。”
厲敬堂似乎看到巨蟒臉上出現笑容，他來不及反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就看到本該已經暈過去的蕭塵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而本來被他握在手上的長慈劍卻已經落到了蕭塵的手中。
心中生出危機感，厲敬堂下意識就想要逃走，只是還來不及動作，長慈已經穿破他的身體，直直刺向他的元丹。咔擦一聲，是元丹破碎的聲音。
“你......”厲敬堂眸子瞪大，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的人，他注意到蕭塵的眼睛是閉着的，也就是說蕭塵本來沒有殺死他的能力，只是被人給操控了。
雖然反應過來了，卻已經爲時已晚，長慈直接將他的元丹給毀掉，他再沒有機會可以重來。
眼睜睜感受着體內的靈力和生命力一點點流失，厲敬堂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有風吹來，吹散了籠罩在皇宮上面的烏雲，四周又重新恢復了清明。
殺掉了厲敬堂，蕭塵沒有多做停留，轉身便離開。
清風拂過蕭塵破碎的衣裳，他背上隱約露出一點紅色的痕跡，正正好被厲敬堂給捕捉到。
厲敬堂瞳孔猛地睜大，他盯着蕭塵逐漸遠去的背影，眼底徹底被驚恐所覆蓋，這是比面對巨蟒的時候，更加明顯的驚恐。
“蕭，蕭......”最終，直到死，他也沒有說出那兩個完整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