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的看着這個男人,一種極其古怪的感覺襲上心頭,怎麼感覺他自己就好像一條蛇似的?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我曾經看到過有些極端的寵物主人,喜歡把自己整容整得跟寵物一樣。
有一個把自己全身都紋上豹紋的男人,還有把牙齒打掉,額頭上打針,弄成蜥蜴的樣子。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蛇,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十分陰森。
而且他的眼神也很冷酷,有一種冷血動物特有的味道。
“這個,我得問問我們老闆,您稍等片刻!”我請男人坐下,然後去美容房問雪晴的意思。
“蛇?”雪晴皺了皺眉。
“是的,他還問我害不害怕。”
男寵物師姓於,他對雪晴說:“蛇跟烏龜差不多,我想應該可以寄養在烏龜池子裡,反正現在是空着的。”
“他的蛇有多大?”雪晴問我。
“我不知道,還沒有看到呢,想着先徵求你的同意。”我搖搖頭。
雪晴笑着說:“你做得對,現在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吧,如果蛇不大,還是可以的。”
我和雪晴一起走出去,那個男人還坐在那裡,背影看起來格外的蕭瑟,而且還有一種淡淡的腥味。
“您好,客人。”雪晴很禮貌的打招呼。
男人緩緩的轉過身來,這個動作本來很普通,可是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因爲他的身體好像是一節一節的,頭過來了,脖子還在原地,脖子過來了,身體還在原地。
“你是老闆?”男人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精光四射。
雪晴點點頭,走上前去。
“我們的店員說您的寵物是一條蛇,我們這裡倒是可以寄養,只不過得看看大小,如果店裡沒有辦法控制,那就只能抱歉了。”雪晴斯文有力。
男人看着她,微微一笑:“沒多大,藏在我身上你們都沒有看出來。”
“是嗎?那麼,您的蛇在哪裡?”雪晴驚訝的問道。
我也覺得挺奇怪,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穿得很精幹,也沒有鼓鼓囊囊的地方,更是沒有提着寵物籠子什麼的。
男人解開胸前的鈕釦,眼睛卻一直盯着雪晴,隨着他手指的跳動,領口慢慢的敞開。
一個灰色的好像鏟子一樣的蛇頭呼啦一下就冒了出來,眼睛只不過綠豆大小,可是卻發出紅色的光焰,長長的信子幾乎飛到了我的臉上,嚇得我後退了好幾步。
“我的天!”
雪晴一把拉住了我,她是個寵物店老闆,看到過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小動物比起我可多多了,所以相對鎮定得多。
“這就是我的寵物,小灰灰。”男人撫摸着那個上下游動的蛇頭,一副寵溺的口吻。
這個名字驚得我眼珠都差點掉了出來,小灰灰?
“從小灰灰的頭來看,個子應該不大吧?”雪晴不愧是寵物行業的,處變不驚,馬上就用上了寵物的名字,這樣應該給主人一種非常親近的感覺。
“你看看。”男人拍拍小灰灰的頭,一條成人小臂長短的蛇從他的領口游出來,纏在他的脖子上正好一圈。
蛇頭和男人的頭並排而立,看起來竟然有一種奇特的和諧感,兩雙眼睛一紅一綠,相映成輝。
看來人和寵物在一起的時間長了,面相會有相似的地方也不是繆傳,這是我來寵物店之後的切身感受。
“這樣的大小我們可以收,請問您需要寄養多長時間?”雪晴微笑着說。
男人吐出一口氣之後,幽幽的說:“三天。”
“小灰灰的糧食?”
“你們知道蛇的習性,我已經給它餵過了,所以不需要。”
“行,那請您跟我來,把小灰灰安頓在我們這裡的烏龜池子裡就可以了。”
雪晴帶路,我跟着那個男人一起走在後面,他走着走着突然回頭衝我笑了一下,那條蛇也跟他一模一樣的動作。
“替我好好照顧小灰灰,我會給你可觀的小費!”男人說話的時候,一顆尖利的牙齒白光一閃。
我情不自禁的點點頭。
寵物店的後院就是寄養所,除了貓咪狗狗,還有兔子雪貂什麼的,烏龜池子果然是空置的。
雪晴說:“雖然是閒置的,但是我們天天都在打掃,現在把小灰灰放進去就可以了。”
男人一伸手,小灰灰就從他脖子上游到了手上,然後被他放進了池子裡,立刻纏到了一截樹枝上。
“行了,現在請跟我一起去登記,三天後來接的話,費用是一百塊。”雪晴對男人說。
當我們一起朝着外面走去的時候,我分明感覺到身後的小灰灰在盯着我的脖子看。
而且我的動脈還咚咚咚咚的跳了幾下,好像有人在扯着我的血管似的。
這種感覺讓人很不爽,我猛的一回頭,小灰灰閉着眼睛正在樹枝上養神,根本就沒有看我。
我想可能是我以前從來都沒有接觸過蛇類,所以纔會這樣不習慣的,多看兩眼也就好了,本來我的膽子就不小。
雪晴替男人辦好了手續,留下了聯繫方式什麼的之後,男人就走了,臨走的時候並沒有多說什麼。
“好了,小茵,你現在也可以下班了,今天你的表現很好!”雪晴對我說。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到八點了,就解下圍裙,跟兩位美容師講了再見,洗洗手離開了美容店。
剛剛走出去,我就接到了唐寧的電話:“小丫頭,今天過得很充實吧?你喜歡跟人接觸還是跟動物接觸?”
“跟動物接觸!”我一說完,眼前就閃現出小灰灰赤紅的眼神。
本來我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但是因爲小灰灰,我覺得應該要打個折扣。
我喜歡哺乳動物。
“都做了些什麼?”唐寧比我外婆還要囉嗦,嘮嘮叨叨的問了我好些問題。
“既然你這麼關心我喜不喜歡這個工作,那還讓我回去浪漫森林幹什麼?”我笑着說。
唐寧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是從我這裡出去的,我當然要對雪晴負責。”
“你是不是對雪晴有什麼意思,讓我打入內部做探子的?”我開玩笑。
唐寧笑起來:“我要是對誰有意思,用得着這麼麻煩嗎?直截了當說出來纔是我的風格!雪晴是我學妹,我是愛護她!”
“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了!”我懶得再跟他扯,這個人有時候自信心爆棚,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的。
“行,三天後記得回來!”唐寧後面好像還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楚就掛斷了。
如果他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自然知道打回來的,所以我也沒有在意,乘坐公交車回到了家裡。
晚上我還是把至陽線和玉鐲浸泡在雲霓裳給我的那瓶血裡面,它們今天沒有什麼動靜,所以感覺不像以前那麼活躍。
第二天早上我起牀的時候,看到玉鐲裡面魆的身影似乎淡了一點,不過也不是很明顯,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到了寵物店的時候,雪晴他們已經開始忙碌的工作了,店鋪裡一派生機,狗狗或嬌嗔或豪放的叫聲讓我神清氣爽。
“小茵,你去看看後院寄養的小動物們,狗狗需要牽出來遛遛,貓咪要清理貓砂,兔子雪貂什麼都都要換水。”雪晴交代我。
我答應一聲,跑到後院一看,小動物們都急不可耐的衝着我叫喚,搖尾巴什麼的。
我笑着走過去,一一的安撫了一番,然後挨個兒的把狗狗帶出去遛彎,又抽空做好了其他的事情。
等我弄完之後,想到了昨天來的小灰灰,於是走到烏龜池子前面看了一眼,結果這一眼嚇得我不輕,因爲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小灰灰!”我喊了一聲,但是又馬上反應過來,小灰灰是蛇啊,又不是貓貓狗狗,怎麼會聽得到我的呼喊?
我很慌張,因爲小灰灰是寄養在這裡的,如果弄丟了,我不知道會怎麼樣。
賠錢倒是其次,可是寵物不比其他沒有生命的東西,對於主人來說都是無價寶。
“雪晴姐,雪晴姐!”我跑到店子裡去叫雪晴。
當雪晴跟我一起回到後院的時候,我卻驚訝的看到小灰灰正懶洋洋的盤在樹枝上曬太陽。
“不是在這裡嗎?”雪晴笑着說。
我摸摸頭:“咦?剛纔我還仔仔細細的看過了,沒有發現它啊!這是怎麼回事?”
“可能因爲它是灰色的,有點保護色的意思,所以你看花眼了嘛!沒事,反正它也不需要我們特別的照顧,不跑掉就行!”雪晴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然後轉身走開了。
當她走掉之後,我湊近烏龜池子的玻璃門,看着小灰灰,皺起眉頭說:“你剛纔去什麼地方了?跟我躲貓貓嗎?”
“小茵,出來一下,有客人!”我聽到雪晴在外面叫我,只好向着外面走去。
這時候,我有了更加明顯的感覺,小灰灰的信子似乎都已經舔到了我的脖子上,那種涼颼颼,冷冰冰的觸感真實得讓我猛的一回頭。
這次跟上次不一樣,因爲小灰灰的臉距離我的眼睛幾乎只有零點零一毫米。
因爲太近,小灰灰的臉放大了數倍,兩隻眼睛紅彤彤的逼視着我,信子毫不客氣的在我鼻尖上掃來掃去。
“哎呀!”我忍不住尖叫一聲,本能的伸手去推,沒想到卻推了個空。
小灰灰一瞬間又回到了樹枝上,一點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