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和唐寧討論周瀟這種行爲算不算犯罪的時候,就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是後門,你去開吧!”唐寧對我說。
我看着他:“你是不是有點害怕?”
“當然害怕了,他比我強壯那麼多!你是個小姑娘,他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唐寧笑着說。
我嘆了一口氣,默默的走過去把門打開了。
“劉茵?你怎麼還沒有回去?”看到我之後,周瀟很吃驚的瞪大眼睛。
“你先進來再說。”我冷冷的看着他。
周瀟的身材很高大,擋在門口就跟一尊神似的,從小巷子傳來一陣陣怪異的風聲給他增加了幾分神秘感。
當他進來之後,我想了想,沒有把後門關緊,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和唐寧也有個逃跑的機會。
周瀟一邊走一邊問我:“唐寧在哪裡?是他給我打電話的!”
“在前面的收銀臺裡。”我跟在他後面,忍不住看向他的褲子口袋,裡面似乎有個小手掌形狀的突起。
他真的揣着那隻小手到處走?這未免也太變態了一點!
周瀟走進店鋪,唐寧正看着筆記本電腦裡的視頻,聽到腳步聲之後擡起頭,笑着說:“你來了?”
“來了,有什麼事非得讓我回來?我都快要到家了!”周瀟走到唐寧跟前,拉開一把椅子坐下,並沒有坐我之前那一把。
“我想讓你看看這個!”唐寧這次倒是很果斷,把筆記本的屏幕對準了周瀟。
我看到周瀟的臉色隨着屏幕上的燈光不停的變幻着,越來越生硬,越來越陰冷。
“你竟然監視我?”
唐寧搖着頭:“沒有,這個攝像頭裝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只不過從來我都不會去看。”
“你想知道什麼?”
“那隻手怎麼回事?今天下午操作間進水,我和劉茵打掃的時候從麪粉袋子裡發現的。”唐寧盯着周瀟的眼睛。
周瀟沉默了一下,目光猛的轉向我:“你一點都沒有表現出害怕,心理素質真好。”
“你別管我,先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我們看到你念咒語,還讓那隻手揉麪!”我指了指電腦。
“我讓那隻手揉麪有什麼不對?做出來的蛋糕又香又軟,吃過的人都說好!”周瀟偷換概念。
我生氣的說:“可是那隻手並不是正常的手,不但被剝了皮,還是個孩子的手掌!你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那是個小孩的手掌沒錯,可他並不是我殺死的,更不是我剝了他的皮,這一切都跟我沒關係!”周瀟一下就站了起來,一點都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沒關係?這麼恐怖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就爲了一口好吃的麪包?”我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
唐寧對我擺了擺手說:“你別跟着激動,聽他講講怎麼回事。”
“那隻手是別人送我的,咒語也是他教給我,說是隻要那隻手認定我是主人之後,想要它做什麼都可以。”
“誰給你的?”我忍不住問道。
周瀟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
“先別管是誰給你的,你這樣做是違背道德和法律的,有沒有什麼不好的,額,副作用?”唐寧比劃了兩下,意思表達得依然不是很清楚。
所以周瀟茫然的看着他。
我解釋道:“會不會對你有什麼不利,會不會對吃了糕點的人不利?”
“我覺得沒什麼,我好好的,也沒有顧客上門來找我們說吃壞了肚子什麼的。”
“只有這一隻手,沒有別的東西了?”我總覺得不對。
“沒有。”周瀟搖搖頭,然後我看到他表情凝重的從褲子口袋裡摸出那隻手來放在桌子上,唐寧和我同時後退了三步。
因爲之前那隻手被面糊給矇住了,我們又受到了驚嚇,看得並不是很清楚,現在我纔看到,那隻手掌上還有橫七豎八好多條傷口,有刀傷,也有刺傷。
“這,這是怎麼回事?”唐寧指着那些傷口問道。
周瀟搖着頭說:“不知道,我拿到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這麼小的手掌,大概是個七八歲的孩子的,這些傷口不僅僅是皮外傷,說明他遭受了虐待!”
我看到那些傷口都很深,好像被人故意拿着刀或者什麼尖銳的東西狠狠的劃下或者是戳進去。
正當我說這些話的時候,那隻小手掌搖搖晃晃的豎了起來,並且開始流淌着膿血,散發着噁心的氣味。
“糟糕,是不是過了保質期,壞掉了?”唐寧的思維真的很不正常,他驚訝的指着手掌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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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瀟想要去拿,可是又很害怕,緊張的說:“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你那個咒語呢?念一下看看能不能控制住!”唐寧只會胡亂出主意。
但是周瀟竟然也聽進去了,馬上就開始閉着眼睛唸咒語,這一下可好,小手掌沒有什麼合適的麪糰可揉捏,徑直飛到了唐寧的腦袋上面盤旋起來,看樣子是想要把他的頭給好好的按摩按摩。
“別念了別念了!”唐寧嗖的一下就躲到了桌子下面,那隻手又朝我飛了過來。
我想要使用至陽線,但是當着周瀟和唐寧的面又有些顧忌,只好學着唐寧東躲西藏。
我抽空打量了一下週瀟,他一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念越快,嘴裡不停的發出我聽不懂的音調。
那隻手開始瘋狂的在店鋪裡尋找目標,抓住一切它可以抓住的東西捏個粉碎。
唐寧躲在桌子下面欲哭無淚,本來指望周瀟幫他挽回大雨造成的損失,如今卻因爲周瀟而變得更加狼狽。
“你他媽能不能別念了!”唐寧帶着哭腔罵着周瀟,但是一點用都沒有,絲毫阻止不了那隻小手的瘋狂肆虐。
見此情形,我覺得再不出手就真的麻煩了,所以我對玉鐲說:“拜託了,讓他們的思維都停止在這一刻!”
當我舉起玉鐲的時候,一道翠綠色的光芒籠罩在了店鋪之中,唐寧和周瀟同時顫抖了一下,彷彿被閃電給擊中了似的,雙雙癱倒在地動彈不得。
那隻小手好像有思想一樣,明顯的停頓了一下,然後衝着我就過來了。
我揮動至陽線,纏到了那隻手上。
至陽線嗡鳴着,把那隻小手裹得嚴嚴實實,不斷的在空中飛舞着,好像放風箏似的。
不知道爲什麼,以前至陽線纏住的對象很快就會敗下陣來,可是這次,區區一隻小孩子的手,卻始終不肯屈服,倔強的掙扎着,瘋狂的在店鋪上方橫衝直撞。
這是怎麼了?
眼看着那隻手被我的至陽線纏得越來越小,幾乎快要化成一灘膿血了,但是卻依然還在上下扭動。
情急之下,我對着至陽線叫了一聲:“雲姐姐,幫幫我!”
“傾聽他的冤屈!”很快,雲霓裳就給了我回音。
這要怎麼傾聽啊?至陽線纏住的可不是一張嘴,而是一隻手啊!
“把你的意念灌注到至陽線上,可以從這些零碎部件裡得知它主人的經歷!”
聽了雲霓裳的話之後,我凝神靜氣,把全部的真氣都灌輸到了至陽線上面。
我眼前的情形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店鋪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間狹小的房間。
房間陰暗潮溼,散發着尿液和血腥混合的味道,一個長得很兇的男人正在狠狠的用皮帶抽打着地上的孩子。
那個孩子瘦小乾癟,肋骨的輪廓清晰可見,不斷的哀求着:“我錯了我錯了,明天我一定會幫你偷滿三百塊錢!”
“錯了?晚啦!老子欠了那麼多高利貸,你不偷滿三百,人家就要卸下我一隻手來!”
“爸爸,爸爸,求你別打了,我明天一定”孩子還在求饒,我卻驚呆了。
爸爸?
“你這隻手是幹什麼用的?三百塊都偷不到!”男人丟開皮帶,拿出一把螺絲刀,惡狠狠的看着那個可憐的孩子。
孩子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他一步步的後退着,可是卻被男人逼到了牆角。
“不給你點教訓是不行的了!”男人猙獰的笑着,一腳踢在男孩的臉上,鮮血滴滴答答的從男孩的口鼻中冒出來,滴在地上。
男人抓住男孩的手,用螺絲刀狠狠的在上面又割又戳,看得我全身冰冷。
男孩痛得昏了過去,男人還不解氣,踩在他的頭上罵着:“你那個賤貨老媽跟着別人跑了,你們娘倆欠我的,欠我的!”
這是個什麼樣的家庭啊!我忍不住衝過去想要救那孩子,可是一伸手卻是一片虛空。
原來這是男孩的經歷,是他讓我看到的,卻不能被觸碰。
那個男人提起一桶水潑到男孩的身上,鮮血被沖淡,流了一地,看起來真是淒涼至極。
男孩醒過來,可是迎接他的又是一頓暴打,他終於被逼到崩潰的邊緣,掙扎着站起來想要反抗。
不過這次反抗不但沒有效果,反而要了他的命。
男人舉起螺絲刀對男孩施暴,孩子在掙扎的過程中卻被戳到了太陽穴,搖晃了幾下就跌倒在地,再也沒有起來。
我看到那個男人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帶着一個老頭回來了,老頭讓男人割下男孩的手放進袋子裡,他拿走了這隻手,並且還給了男人一筆錢。
這個老頭是幹什麼的?那隻手最後怎麼到了周瀟的手裡?因爲手跟男孩的身體分離,沒有記憶所以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