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街對面,坐上了回去蛋糕店的公交車,不過我當到達的時候,浪漫森林已經關門了,只剩下一張冰冷的捲簾門。
這可怎麼辦?
我不知道唐寧住在哪裡,但是我有他的電話號碼。
拿出手機我撥通了電話,卻一直都沒有人接聽,我又不想找趙藝,因爲她下午就因爲我不相信戀愛符的事情對我有點意見。
如果現在我又要問她這方面的問題,我怕她會不高興或者隱瞞什麼。
小李一看就是不容易被套話的那種人,找他等於白找。
“唉,算了,還是明天再說吧!”我把電話放進口袋,突然想起蛋糕店的操作間好像有個後門。
因爲我一直都是在店面工作,只有上次那對小情侶吵架的時候進去過一次,並不是很熟悉,隱隱約約看到過而已。
平時都是從操作間的窗口接過小李送出來的新鮮蛋糕,我認爲操作間本來就是需要清潔乾淨的,所以也沒有進去的想法。
現在,我倒是想去看看。
繞到蛋糕店的後面,我發現這裡是一條逼仄的小巷子,應該是通向附近一個小區的近路。
但是從這裡走的人很少,因爲到了晚上也沒有路燈,巷子裡黑漆漆的,遇到危險都很不容易逃走。
要不要過去?我站在巷子口,只覺得一陣陰風吹了出來,現在是夏天,可是這裡也實在是太涼快了一點。
怎麼沒有人在這兒乘涼?
大街上的人們行色匆匆,都沒有人注意到我。
我咬了咬牙,決定還是去看看,反正後門距離巷子口並不太遠,有什麼事很快就可以退出來。
巷子只夠兩個身材苗條的人並肩走過,如果遇到對面有人,必須要把身體貼在牆壁上,收腹吸氣才能讓路。
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走進去之後,地面有點溼滑,我扶着牆小心翼翼的走着。
好在很快就到了蛋糕店的正後方,我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有一扇很小的門,顏色很暗,門上有個生鏽的把手。
我抓住把手一壓一推,結果門居然馬上就被我打開了,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這真是令我很意外,最後一個離開店鋪的人是唐寧,他怎麼這樣不小心,萬一有小偷不是很輕易的就可以進去了嗎?
推開門以後,有光線透出來,我擔心真的被我不幸而言中,趕緊輕手輕腳的走進去,想着如果是陌生人的話,就馬上跑出去報警。
操作間還是很大的,因爲裡面放了大型的烘烤箱,還有很長的案板,整齊碼放的原材料。
大燈沒有打開,在角落裡,一張小小的玻璃茶几上面有一盞檯燈亮着,還有一把椅子,可能是唐寧或者小李用作休息的。
此時椅子上坐着一個人,在茶几上聚精會神的畫着什麼,背對着我,有一頭不羈的長髮。
這不是唐寧是誰?
平時他爲了衛生,總是用頭巾抱着頭,還梳着馬尾,現在下班了,就把頭髮放了下來。
可是,他在做什麼?
我認出來是唐寧之後也就放心了不少,但是現在很安靜很安靜,要是突然叫他我怕會嚇到人家。
於是我就咳嗽了一下,唐寧果然瞬間就回過頭來。
我看到他的臉在燈光下非常的詭異,好像有七彩的霓虹打在臉上似的。
可是檯燈分明就是很普通的白色燈光。
因爲我在陰影裡,唐寧在燈光下,所以他使勁眨了眨眼睛才勉強看到是我。
“劉茵?你怎麼會在這裡?”唐寧一臉迷惑。
“我回來找你,可視電話通了沒有人接。”我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心想他臉上的顏色是不是畫畫用的顏料。
但是走近之後看到他的臉很正常,而且因爲燈光從側面打過來,還顯得更加有型有款,輪廓分明。
“是嗎,可能我開了靜音。”唐寧指了指外面的店面,手機大概是放在了收銀臺上。
“你在做什麼?”我看到茶几上有好多戀愛符,唐寧手裡還有一支,一支注射器!
我嚇得馬上後退三步:“你吸毒?”
現在的社會,有很多癮君子,他們只要沾染上了那白色的惡魔就再也無法自拔了,管你是不是有爲青年,成功人士,保管叫你傾家蕩產,妻離子散!
想不到,唐寧這樣一個看起來陽光帥氣的男人,竟然也會加入到這種被罪惡纏身的羣體。
“你在說什麼?哦,這個啊,這個不是吸毒用的,只是抽了一點點我的血而已。”唐寧舉起手裡的注射器,笑着對我說。
“抽血?你抽血做什麼?”我還是很警惕的站在他身後,不肯再走近。
唐寧站起來打開操作間的吸頂燈,頓時雪白一片,晃得我差點站不穩。
“本來這是個秘密,沒想到被你撞見了,是不是我又忘了關上操作間的後門?”他一邊笑一邊看了一眼我身後。
我皺起眉:“秘密?你用血做什麼,是不是練習什麼蠱毒咒怨之類的?”
“哪有那麼恐怖,也就是在我的符咒上畫一個小小的圖案而已!”唐寧很輕鬆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畫圖案?可是我下午看到的戀愛符上並沒有血跡!”我纔不會輕易被他糊弄過去。
唐寧把針筒舉起來,裡面的液體也不是紅色的:“因爲我加了點東西,所以就成這樣了,幹了之後會變得透明。”
“加的什麼?”
“一種藥水,是別人給我的。”
他越說越懸了,我覺得就是在騙我。
“你過來,別怕,不是什麼嚇人的東西。”唐寧對我招招手。
又是血又是藥水,還不嚇人?我遲疑着沒有動,他乾脆給我表演了一下。
原來他直接用針尖在那些粉色卡片上畫了個什麼東西,看着好像是兩顆心,還有眼睛,不過他畫完之後拿起來甩了一下,真的馬上就幹掉了,一點都看不出來。
“你看,這樣畫了圖案之後,符咒纔會產生作用。”唐寧還是笑着對我說。
我半信半疑的走過去,拿起那張卡,研究了半天,果然連一點味道都沒有。
“你這樣做是爲什麼?”
“爲了造福廣大羣衆唄,還能爲什麼,這可是我的心血凝聚而成的,多偉大!”他竟然這樣說。
我總覺得符咒上加了人血就不會是什麼好事,而且唐寧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我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只知道他是個從巴黎回來的學藝術的海歸。
“誰教你的?”我盯着他的眼睛。
“在法國的時候,有一次我去南部一個小鎮採風,遇到一個華人朋友,他告訴我的,說是很早以前近乎失傳的古法。”
“古法?”我知道在我國古代有很多的巫師,特別是在原始社會,大家都處於混沌茫然的未開化階段,部落中的巫師是神職人員,非常有威望和地位的。
但是那個時候跟現在能一樣嗎?
“對,本來我是沒什麼興趣,不過他教我這個方法的時候,有一對戀人正好吵架鬧分手,一張戀愛符下去,和好如初了,這不是成人美事的善舉嗎?”
“用人血?那個藥水又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用什麼化學藥劑可以讓人血變得透明,所以總覺得不對勁。
“我也不知道,是他送給我的,每次一針筒的血只需要綠豆大一滴藥水就行了。”
唐寧可能真的不覺得他做的事有什麼不妥,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我,很坦然的樣子。
“那個人是什麼樣的?”我覺得他口中的華人朋友一定不簡單。
唐寧笑着說:“很酷哦,異色瞳,雖然是華人,可是卻有一雙淡藍色的眼睛。”
“多大年紀?”
“三十多四十吧,他是那種你看着猜不出年紀的人。”
我還想問下去,唐寧卻對我說:“都被你看到了,可不要告訴那些小女生,免得她們害怕。”
“但是你這個符咒沒那麼單純,我親眼看到一個男孩”我還不清楚唐寧的底細,要是告訴他我看到了霍辛的腦袋被打開,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男孩怎麼了?愛上那個暗戀他的女孩子?這不是好事嗎,本來是單戀,一下就兩情相悅了!”唐寧還挺高興,我覺得他可能也是被矇在鼓裡的。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用戀愛符撮合而成的那些戀人,最後都能修成正果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可以問問趙藝,她就是用了戀愛符才和她男朋友在一起的。”
“你自己怎麼不用?”
“我還沒有遇到心儀的女孩,再說了,我這樣的還用得着符咒幫忙嗎?”唐寧自信的大笑起來。
我看着他,確實,他又帥又有才,而且蛋糕店生意這麼好,一定也很有錢,不愁找不到女朋友。
“反正我覺得你這樣抽血對身體不好,以後還是限量供應吧!”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唐寧點點頭:“最近我確實覺得身體有點虛弱,你說得對,我還是多管管自己!”
“把這一針筒畫完了就別畫了。”我看到他挽着襯衣,手臂上還有個針眼。
“行!小丫頭,你還真是很可愛,懂得體貼人!你有沒有喜歡的男孩,我送你一張戀愛符?”
唐寧把針筒拿在手裡玩,就跟我們轉筆似的,嚇得我趕緊躲開,免得被他戳到。
“不畫了,爲了表示感謝你對我的關心,我們出去吃飯,然後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