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湖本來就是個人工湖,下面的出水口也只是無意中被發現的,水量很小,湖水基本上還是靠人工灌注的。”局長解釋道。
“整個湖裡都搜尋過了?”我覺得萬一有遺漏也是可能的。
局長點點頭:“什麼設備都用上了,蛙人二十四小時輪流下水,連疑似人體的石頭都翻看了好幾遍,沒有。”
“那他們會去哪裡?”我也迷茫了。
其實聽到病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知道不是天災人禍那麼簡單的了,否則不會這麼詭異。
“不知道。”局長老老實實的說。
路一鳴又拿出一個卷宗來:“除了這個,還有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說。”我看着那個卷宗,上面的封皮上寫着一個秘字。
“就在鏡湖沉船的同時,南郊的龜嶺山上有一支驢友隊也失蹤了,全部十二個人,七男五女。”
“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路一鳴嘆了一口氣:“是的,整個龜嶺山也是被翻遍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可是既然是驢友,他們肯定是帶着帳篷和登山工具什麼的,怎麼會什麼都找不到?”
局長把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別說東西了,腳印都沒有看到過一個。”
這也太奇怪了,那些人都去了哪裡?他們遭遇了什麼?爲什麼病不肯告訴我呢?
看到我皺着眉頭的樣子,局長說:“這次請你們兩個過來,也是上面的意思。”
“如果不棘手也不會找我們幫忙了。”劉尊靠在沙發上,輕蔑的看着局長。
局長一點都沒有生氣,反而堆起笑容來:“那是自然。”
“那個,要不要我先陪你們去看看現場?”路一鳴也是着急把這件事情給解決掉。
我點點頭站起來:“也好。”
局長對我和劉尊伸出手:“那就有勞二位了。”
不過,只有我跟他握了握手,劉尊二話不說,掉頭就走。
局長尷尬的笑容還掛在臉上的時候,我們已經出了門口,路一鳴走在最前面。
“一鳴,我爸爸媽媽,他們有沒有說起過我?”我快走了兩步,問路一鳴。
“恩,當然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我,不過我心裡反而不好受起來。
“杜冰呢,她還恨我嗎?”
“時間總會把一切的怨恨都抹去的,表姐你放心好了。”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可不是我想要的。
劉尊冷冷的說:“千年恩怨都難以磨滅,你在糾結什麼?”
“我不想她一直都怪我。”我有些憂傷。
“不會不會,我會好好開導她的。”路一鳴好心的說。
我點點頭:“希望她可以想明白,我真的是爲了她好。”
“她本來就是個小心眼嘛,平時也總是我哄着她的!”路一鳴笑着說。
“你告訴我父母我懷孕的事情了嗎?”
路一鳴抓抓頭髮:“我覺得還是表姐自己親自說比較好一點。”
這倒也是,不然我爸爸肯定會抓狂的。
我想等這次事情得到解決之後還是應該回家去跟父母說一說,把誤會解開就好了。
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我這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人。
“我們先去鏡湖還是先去龜嶺山?”路一鳴來到他的大切諾基旁邊,拉開車門。
劉尊扶着我上了車,我對路一鳴說:“都可以,先去近的吧。”
車子飛快的朝着鏡湖開去,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我覺得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你的手機借我用用。”
聽了我的話,路一鳴把他的電話遞給了我。
打開看了看新聞,根本就沒有鏡湖和龜嶺山的任何消息。
“都封鎖了?”
“是,網絡上雖然是被清除了,可是目擊者還是有的,這事兒依然傳得沸沸揚揚。”
我對劉尊說:“我想你還是幫幫忙,洗去他們的記憶比較好。”
“到時候再說。”劉尊乾脆閉上眼打起了盹,我無奈的把手機還給了路一鳴。
很快,鏡湖景區就在不遠處了,我一眼就看到了湖面上籠罩着的一層怪異的煙霧。
“看來還真是不是什麼普通的安全事故。”
路一鳴指着湖面說:“打撈船已經作業完了,那艘出事的遊船就在岸邊。”
果然湖畔停靠着好幾艘同樣的遊船,現在全部都禁止下水了。
我看到其中的一艘通體鮮紅,跟旁邊的大相徑庭,一定就是它出了事。
因爲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搜救隊都陸陸續續的撤回去了,現場只剩下幾個值班的警察。
我們到了碼頭處就下了車,向着警察走過去。
路一鳴跟他們打了招呼,介紹我們的時候也只說是安全調查組的成員。
“我想先看看那艘船。”我看着平靜的湖面,連一隻昆蟲都沒有,這也太奇怪了。
“好的,請跟我來。”一個叫做小徐的年輕警察帶路,我們來到了那艘遊船旁邊。
這條船是兩層的,下面是開放式的船艙,上面是船員的臥室,平時遊客們都在船艙裡欣賞湖面上的風景,還可以釣魚吃飯打麻將。
剛剛一踏上甲板,我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但是整個船上除了淤泥水草,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撈上來多久了?”
“才幾個小時。”小徐說。
我點點頭,在船上到處看了看,船體完好無損,只是船頭有些碰撞的痕跡。
“是因爲強對流天氣造成的翻船事故,那天的風浪來得太急太猛,風力超過十二級,船長判斷失誤,所以纔會一頭栽了下去。”小徐介紹說。
表面上來看當然是這樣,但是從船身變成血紅色我就知道這僅僅是一個假象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本來晴朗的天空中突然變得黯淡無光,湖面上颳起了大風,湖水就跟煮開了一樣翻騰起來,跟着就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鬼天氣說變就變,那天也是這樣!不知道氣象部門是怎麼搞的,一點預報都沒有!”小徐抱怨道,然後催着我們快點下船去,他大概是覺得這艘出事的船不太吉利。
船是靠在岸邊的,可是小徐跑到甲板上準備叫同仁們幫忙拿傘過來的時候,他卻突然大喊起來:“怎麼搞的,船怎麼漂走了?”
路一鳴也跑了過去,然後回頭對我和劉尊說:“纜繩斷了,可能固定錨的鐵索也斷了,我們在向着湖中間漂去!”
“不是吧!”我看了一眼外面,果然離岸邊是越來越遠,而且不斷的有雨水灌進來,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是河伯。”劉尊摟着我的肩,指了指湖中間一團咕嘟嘟冒着的水泡說。
“河伯?”我愣住了。
看來那天這艘船出事的源頭就在這裡了。
“你這次可是惹禍上身了!”劉尊居然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我知道他是生氣我又跑來管閒事。
“那又怎樣,我纔不怕呢!”我看到路一鳴和小徐還在甲板上試圖跟岸上的人聯繫,但是整個湖面上灰濛濛,天地都是水簾,哪兒還看得清哪裡是水哪裡是岸。
我只好對他們喊道:“快點進來吧,沒用的!”
路一鳴聽了我的話,扯着小徐的衣袖把他拖了進來。
因爲太年輕,小徐有點害怕,這種極端的天氣本來就給人一種巨大的恐懼感。
再加上不久前這艘船才沉到了湖底,而且還死了那麼多的人,現在就跟案件重演似的,誰不怕?
“怎麼辦啊?”小徐的臉有些發白,他摸出手機,可是一點信號都沒有。
路一鳴安慰他說:“別擔心,我們在這裡不會有事的。”
“那可不一定!”劉尊瞟了一眼湖面上的大雨,一點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小徐站在路一鳴身邊,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瑟瑟發抖。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我想這一次他要找的人應該是我纔對。”我覺得最近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衝着我,或者是我肚子裡的孩子來的。
幕後主使者大概是伏羲吧。
“表姐,你看!”路一鳴指着船舷外,眉毛都擰成了一團。
我回頭看去,湖中間捲起一陣風,呼呼的旋轉着,把水扯得高高的,像一根移動的柱子似的向這條船撲了過來。
“來了!”我冷笑一聲,把至陽線抽了出來,看着那根不斷變幻着顏色的水柱子。
“龍捲風,龍捲風!”小徐嚇得聲音都變了,死死的抱住船艙中的旋梯。
路一鳴對我說:“這是什麼?”
“就是這湖水中的妖孽,沉船事件的始作俑者!”當那條水柱移動到了我們船邊的時候,我猛的把至陽線拋了出去。
但是,至陽線卻穿過水柱,落在了湖面上。
“怎麼回事?”我看向劉尊。
“因爲他根本就沒有在水柱裡,而是在湖底,你當然打不到他了!”劉尊淡定的抱着雙臂說。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條水柱就狠狠的撞在了我們的船身上,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被倒扣的船壓在了水下。
周圍都是水,眼睛也睜不開,呼吸自然是妄想了,我手腳並用想要露出頭來,但是船體壓在我們的頭頂,根本就衝不出去。
糟糕了,我知道翻船的時候只要被船肚子蓋住,再好的水性也沒有用。
“幸好我跟你一起來了,你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白癡!”劉尊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然後我就覺得自己被托起來,很快,頭也露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