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如此說?”
南宮九淵似乎是忽然提起了興趣,緩緩地擡起了眼眸看着鍾白的臉。
“陛下昨日便到牢中與我說了,出了這事便再無可能嫁於太子殿下,所以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說到這件事,鍾白還是覺得幸運的,自己親口不好拒絕皇帝,便當着他的面答應了這親事,自己笨也是不願意嫁給那太子的,出了這事,那婚事自己不了了之了,這樣也給自己省去了一個麻煩。
南宮九淵當然注意到了鍾白一臉輕鬆的樣子,爲何?她不是那般想要嫁給靖宇的嗎。
“你……似乎很高興?”
“嗯,不得不說這次是因禍得福,不用再煩惱嫁給他這件事了。”
“爲何?在本王面前你便不必隱藏,本王是知曉你一直中意于靖宇的,且靖宇跟本王說過你及笄之後便會嫁於他。”
難道平日裡自己對這婚事拒絕和百般推辭在九王叔看來是在隱藏?
不禁失口笑出聲來。
南宮九淵看着鍾白,見她忽然笑了出聲,格外清透明媚,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一個人。
“九王叔,難道以爲我平日裡都是在隱藏?”
南宮九淵淡笑不語,等着她說。
看着九王叔淡笑的表情,鍾白心情也甚是愉悅。
“平日裡我跟陛下推辭說自己配不上太子殿下並非不是事實,我這樣的女子又如何能配得上太子殿下,以往那般纏着太子殿下都是我年少不懂事,現在長大了何故再白白找人家不痛快。”
“年少?這離你上次你這般纏着靖宇也不過才數月的日子,這數月中你便長大了?”
鍾白忽然覺得自己給自己這個巴掌扇的格外的響,她忘記了,在自己還沒有穿越過來的時候,還是原本的那個鳳天傾呢,而現在是自己,那般快長大確實是有些不切實際。
鍾白笑笑,不管怎樣都得圓過這個謊,這九王叔並不是一般的精明,讓他察覺到不對勁就不好了。
便從那日自己剛來時開始說吧。
“那日……我從宮門口醒來便已是那副樣子了,我深知這件事情不簡單,我又怎可把自己弄成那副樣子躺在那裡,過去那麼多年,也未讓他多看我一眼,便覺得不值得了。”
“可就當我準備放棄的時候,姑姑卻讓陛下下旨將我與太子殿下賜婚,我反駁無用,在這期間受盡衆人的冷眼鄙夷,這我倒覺得沒什麼,畢竟那麼多年都過來了,又有什麼不能忍的呢,可惡的是那些人竟不惜殺害無辜的人來誣陷我,就爲那麼一個位子,我便覺得是遠遠都不值的。”
一說到這裡,鍾白就氣憤,可這在南宮九淵眼裡,卻像是不服氣衆人害她,氣憤沒有嫁成太子殿下。
“你能割捨的掉對靖宇的情義?”
“有什麼割不割捨的呢,往日的我太偏執,以爲不氣餒不服輸便能感動他,以至於讓他能夠心甘情願的娶我,可一想到坐上了那個位子,我便再也沒有任何自由可言,又陷入那般你掙我奪的境地,這又有什麼好,不如一天天的清閒度日,也不用整日防備遭人暗算,倒也過的自在。”
“現在想來,我都記不起當初那般纏着他的初衷是什麼了,就僅僅因爲他那般容顏麼,若說容顏我倒覺得九王叔要更上數籌呢!所以說取消婚事倒不失爲一件好事。”
鍾白臉上是滿滿的釋然,又瞅了瞅南宮九淵打算打趣一番,南宮九淵淡笑一聲,並沒有在乎那句打趣的話,反而在他看來鍾白那番話則是認命,覺得無法改變的認命與失望,不像之前那般心情好的模樣了。
“你且坐過來。”
“嗯?”
鍾白疑惑的擡起頭看着南宮九淵的臉,坐過去?爲什麼?
南宮九淵拍了拍他身邊的空位,示意鍾白坐過去,鍾白以爲他要說什麼重要的話,便移了過去,坐在了他的旁邊。
剛坐過去,南宮九淵的手便搭上了鍾白的肩。
距離有些近。
鍾白立即擡起頭來疑惑的看着他,胸口莫名的有些慌張。
南宮九淵的手輕輕的在鍾白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語氣極度溫柔,而這動作在他手中做起來看起來極爲隨意,並無不妥。
“這世間總有一些事情不順意,想一想終究不是什麼大事,化解也並無困難。”
鍾白腦子暈暈乎乎,只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好聞的香味,還是第一次離他那麼近,他這樣……是在安慰自己嗎?
難道自己剛剛的樣子看起來有那麼遭麼,她只是替原主說出那番話而已。
鍾白沒有說話,只曉得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她可是在這氣質如此高雅之人的邊上,況且這姿勢怎麼看都覺得像是他用右邊的手抱着自己。
“哐哐!”
忽然的,馬車一個劇烈抖動,讓鍾白這會徹底的撲到了南宮九淵的胸口。
這一重擊,讓南宮九淵的手臂徹底地護住了鍾白的肩膀。
簾子忽然被掀開。
墨羽看到裡面的景象臉頓時黑了大半邊,因爲此刻那鳳天傾正在王爺的懷裡,難道他之前的猜測沒有錯?
不過此刻容不得他多想。
“主子!您先走,屬下來處理這些人。”
透過簾子,鍾白纔看到馬車外一羣蒙面的女子,個個都手持長劍,這像是一個組合,因爲幾乎所有的人都穿的暗紫色長裙,像是一個幫派,可是又爲什麼攔截他的馬車?
南宮九淵微微點頭,拉着鍾白往出走。
就在出馬車那一刻,墨羽猛地拉住了鍾白的胳膊,語氣極爲惡劣。
“你休要拖累主子!若是拖累了主子!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鍾白很無辜,又不是她的錯,怎麼這人老是瞅自己不慣。
“墨羽。”
南宮九淵語氣也有些不好的喊了一聲墨羽的名字,似乎是在說他的不對。
墨羽這才放下鍾白的手,只是眼神依舊冷厲。
“墨羽,這便交於你。”
“是,主子。”
接着,南宮九淵便攔腰攬起鍾白的身子飄向了空中。
緊接着,墨羽便將手伸進嘴裡吹了一聲響哨,之後便是一羣黑衣人飛往墨羽的跟前跪下。
那羣女子中似乎有幾人注意到飛往空中的南宮九淵,便立即緊跟着飛了過來。
南宮九淵哪裡給她們一會,身子如同飛燕一般,極速的飛着。
鍾白已愣住,這些人來的太突然,讓她都未緩過神來,她之前還在猜測他不會武功,可這個時候便跟着人家在這空中飛了起來。
記得上次是那黑衣人帶着自己飛,而這個時候是他,可是爲什麼同樣是飛,在他這便感覺是無限的美好。
鍾白緊緊的摟住南宮九淵的腰際,她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摔下去了。
鍾白也很疑惑,方纔那是剛出宮並沒有多久,便有人埋伏在那了,那條街上並沒有什麼人,想必那羣女人並不是一般人。
南宮九淵攬着鍾白的身子緩緩地下降,到了一個枝繁葉茂的樹林。
“咳咳……”
南宮九淵輕咳了兩聲,雖然聲音極爲細微,可鍾白還是聽到了。
“九王叔您怎麼了?”
鍾白有些擔心的望着南宮九淵,難道是剛剛在空中飛了那麼一段時間,讓他體力損耗了?
南宮九淵緩緩的擡起手放在嘴邊。
“無礙。”
本以爲那羣人沒有跟上來,可是,鍾白忽然感覺到不對,仔細聽有小聲的說話聲音。
鍾白看了看南宮九淵,知曉他不舒服,又怎能還讓他帶着自己飛。
便想也未想的抓起他的手便極速的往前跑。
飛她不會,這跑她總該會吧。
不曉得爲什麼,南宮九淵沒有拒絕,也跟着她跑了起來。
“九王叔,那羣人還在後面呢,你身子不好,天傾便拉着你跑吧。”
鍾白邊跑邊說,氣喘吁吁的。
南宮九淵看着前方拉着自己不斷奔跑的女子,不由的傾起了嘴角,便由着她了。
鍾白邊跑還邊扭頭觀察着身後。
不知道跑了多久,看着前方逐漸開闊起來,樹木也不如剛纔那般茂密,跑進一看才發現那裡有一面湖泊,遠方一片清明,定是藏不住人。
鍾白有些猶豫,若是躲在這附近定是會被人發現的,這面湖泊一片青綠,極爲好看,而且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鍾白轉過身子猶豫的看了南宮九淵幾眼,他會游泳嗎?他這樣的身份能躲進水裡嗎?
“九王叔,你可會水?”
還沒等他回答出來,便聽到周圍搜索窸窣的聲音。
“來不及了。”鍾白想也未想的就拉着南宮九淵跳下了湖中。
鍾白拉着南宮九淵的手儘量往水深處去,因爲這樣很好的隱藏了他們的身子,便很難發現他們躲藏在這裡。
鍾白會游泳,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南宮九淵會不會游泳。
鍾白以爲他會游泳,可轉過身子卻發現那人的眼睛掙扎的一閉一睜的,很困難。
那是不會游泳的徵兆。
堂堂九王爺不會游泳,鍾白愣住了。
可是眼下的狀況她再愣,這人就該沒命了,這可是身價極貴的九王叔,若是出事了她怎麼付的起責任,況且人家九王叔也救過他,現在自己救他也是應當的,就算沒有,那她也不能眼看着人在自己面前出事,在現代的時候也驗了不少由於溺水身亡的少年屍體,她便覺得是極爲可惜的。
不容她多想,將他的身子拉到自己面前來,拍了拍他的臉,讓他保持清醒。
在水裡動作極爲困難,可……再不救他,就該被淹死了。
鍾白沒再猶豫,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扶住他的腦袋,就那麼直直的親了上去,給他度氣,讓他能緩過來。
鍾白心裡什麼也沒想,唯一想的就是給這人人工呼吸,救他的命。
可是許久之後,看他的眼皮依舊動都未動,鍾白有些慌了,難不成是沒救過來?
天吶,她可付不起這個責任。
鍾白悄悄的將頭浮出水面,看了看周圍,已經沒有人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回想過來便趕緊將南宮九淵的身子抱着托出了這片湖,到岸邊,靠在自己的身上,接着便不斷的拍打着南宮九淵的臉。
確實,南宮九淵的臉一片蒼白。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這九王叔爲何如此嬌慣,連水都不會。”
鍾白有些無奈的抱怨,她的確嚇壞了。
“我這不是害了人命嗎!不行,如果救不活他,我就該被那墨羽扒了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