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行禮當然是要的。”鍾白緩緩站起身子,走到嚴鴻飛面前,款款優雅的行了一禮。
“還請嚴大將軍饒恕天傾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只怪天傾剛剛沒有瞧見大將軍坐在這裡,天傾給大將軍賠罪了。”鍾白這一番話說的客氣冷淡,聽起來似乎並不像是什麼道歉的話。
從剛剛一進門開始,嚴鴻飛的目光就在她身上了,只是有些猜不透,又好像非得要看透這人一般。
他久久未回過這裡,見她也不過只有幾面,只是每一面都是那般不堪的樣子,到最後也不屑於再看她了,只從姐姐和如菸嘴裡聽說過這人的駭人事蹟,倒也是極爲鄙視與瞧不起的,鳳家怎麼能養那般丟人的女兒,還是嫡女,若如煙是嫡女那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可是那般丟人現眼的丫頭卻是嫡女,真是丟盡了臉,也把他嚴家的臉丟盡了,也不知姐姐在這裡受了多少委屈。
只不過,這次回來,看到的人似乎並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自從上次壽宴開始,他就對這人抱了懷疑的態度,以前這丫頭哪裡敢用這種目光與他對視,這丫頭如今就像脫胎換骨了一般,讓他驚訝。
“本將便如此不被人注意麼。”嚴鴻飛的臉色很嚴肅,風如煙在一旁更是幸災樂禍了,活脫脫一狐假虎威的狐狸嘴臉。
鍾白當然知道這嚴大將軍是針對自己的,看這情形,用腳趾都能想到,那嚴大將軍定是看不慣自己,並且是要爲風如煙出口氣的。
“並不是,嚴大將軍是如煙的舅舅,若是天傾主動與將軍行禮了,怕是會被人說成是利用妹妹之便與嚴大將軍套近乎了,到時候,天傾就算長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既按此道理,你也可稱本將爲舅舅。”
他剛說完這句話,風如煙的臉色就撇了下來。
舅舅爲何會這樣,以往他是從來不會讓鳳天傾稱他爲舅舅的,今日是怎麼了。
“嚴大將軍不必客氣了,這舅舅不是叫叫就是真的舅舅了,天傾還是稱呼爲將軍比較好。”鍾白邊說邊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你怎的如此欠管教,往常與你教規矩也沒見你學過,如今你舅舅都親自讓你喚了,你還如此不知好歹,鳳家怎麼有你這種女兒。”嚴慧芬字字都讓鳳天傾難堪,更是在嚴鴻飛面前仗着膽子欺負鳳天傾。
鍾白早已看出來了。
“嚴夫人,你如此詆譭鳳家,可曾顧及過坐在你身邊的鳳家的主人,我的爹爹?”鍾白喚嚴慧芬嚴夫人,並沒有換她鳳夫人或者是姨娘。
嚴慧芬轉眼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的鳳元境,略有些尷尬。
“老爺,這天傾是該好好管教管教了,否則到時候嫁入太子府那丟的可是您的臉啊!”
鳳元境緩緩地擡起眼神,看着鍾白。
鍾白想着再怎麼樣,自己剛剛也並未做錯什麼,那鳳元境該是不會罵自己吧。
“你到前面來。”
鍾白聽話的走到大廳中央,看着鳳元境。
“跪下!”
鍾白一臉驚訝的看着鳳元境,這從頭到尾,自己做錯了什麼?
鍾白沒有聽鳳元境的話,直挺挺的站着。
“連你爹的話都不聽了嗎?爲父叫你跪下!”鳳元境的聲線提高,鍾白越發也越發的生氣了。
“爹!連您也如此不明事理麼!明明是這個女人……”
“啪!”鍾白話還沒說完,便覺得臉上受到重重一擊,火辣辣的疼。
這重重一巴掌下去,鳳天傾嫩白的臉上頓時冒出了五道手印。
將鳳天傾羸弱的身子扇得撲到了地上。
“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麼對你娘說話!”
“娘?我娘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我哪來的娘?”鍾白的雙眼氣的血紅,這鳳元境根本就不明是非,她剛剛明明一直都在維護他的面子,到頭來卻被如此對待,虧她還一直以爲這鳳元境對自己的女兒不是那般鐵石心腸的,現在看來,他一顆心全都寄託在這對母女身上,還有她鳳天傾什麼事?
“放肆!馬上便要嫁入太子府了,你怎的還是這種德行?如此沒有教養,爲父的顏面還讓你丟的不夠嗎!”
“我沒有教養?爹爹你何時教養過我?自從孃親去世之後,你便立即娶了這女人,搶了孃親的位置還不夠,還任由她女兒來搶走我嫡女的位置,人人都知道鳳家的嫡女活的連個丫鬟都不如,這麼多年了,我要求過什麼?住在那破破爛爛的院子裡我有抱怨過什麼嗎!”鍾白實在是氣紅了眼,她沒有見過如此偏心的父親,同樣是女兒,卻如此區別對待,實在可恨的緊,她不得不爲鳳天傾出口氣了。
“孃親去世之後,便將我扔在那破爛的院子不聞不問,任由我自生自滅,如今與太子殿下定下婚約了倒是想起我的存在了,如此,你們便還要搶走什麼?”最後一句話是對那母女說的,她心裡跟明鏡似的,又想搶走太子妃的位置。
鳳元境忽然間啞口無言,她說的是事實,的確是這樣,但是他,又能怎麼辦?
“既是如此,那你便來搶吧,你有能耐便過來搶吧,看我鳳天傾還有什麼好值得你們覬覦的,我便好好的等着你過來搶。”
鍾白說完這句話,便不再留戀的出了門,不想看到這一羣唯利是圖的人,更不想再受他們的欺負,鳳天傾忍得了,她可忍不了。
鳳天傾一走,這大廳也頓時安靜了下來,鳳元境嘆了口氣回到了座位上,眼裡深深的不明情緒。
“老爺,那鳳天傾就是如此,你便不要再管教她了,看她日後在太子府是如何吃盡苦頭的!”
“行了,爲夫累了,去休息了。”鳳元境不再理會衆人,獨自進了裡屋。
嚴慧芬雖心有不滿,但也隨着鳳元境進了屋。
現在大廳也只剩下嚴鴻飛與風如煙了,嚴鴻飛眼前不斷閃着剛剛那女子毫不畏懼,意志堅強的從地上趴起來,決然離去的畫面。
“舅舅,你剛剛爲何要讓那鳳天傾喚你舅舅呢!她配嗎!”風如煙一臉的撒嬌與不服氣。
“如煙,你是鳳家的女兒,要知禮數。”嚴鴻飛說完這句話便起了身子,出了門。
然而現在也只剩下風如煙了,她眼裡的憤怒嫉妒逐漸顯現。
鳳天傾,你的東西我偏是要搶,而我的東西,你休想搶走一分一毫。
出了府門,沒帶任何人,就自己一個人。
今天也算是給鳳天傾的人生做了個了結了,若是鳳天傾還活着,是定不敢這樣與鳳元境說話的,以及那對母女,定還是傻的忍受一切,還繼續被欺負着。
而現在是她在繼承這個身子,也算是爲鳳天傾報了仇,此刻心裡極爲輕鬆,也算是了了一樁麻煩事了,那對母女以後休想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出了府,隨意走着,忽然間想喝兩杯了,這樣的日子該是有酒來配合的。
忽然間想到上次偷喝的那九王叔的酒,着實美味,只是她又不可能去找那九王叔,自己拼了命避着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剛好面前出現了一家酒樓,這古代的酒自己倒是沒怎麼喝過,就進去喝兩杯也不礙事。
進了酒樓,便有小二招呼。
看着鳳天傾,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這姑娘着實長的美麗啊,一襲白衣冰清玉潔,今日算是走了運,能看到這般漂亮的女子。
“回神啦!看到漂亮姑娘你魂兒都丟了!”那個一身婦人裝,頭上纏着粉色布條的漂亮女人敲了敲那夥計的頭。
“老闆娘……”那夥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那漂亮女人。
“這位姑娘請見諒,實在是姑娘容貌生的美,所以我這夥計便看呆了,姑娘裡面請,想吃什麼喝什麼隨意吩咐,小店都能滿足!”
鍾白點了點頭,這老闆娘倒是個美人胚子,也會做生意,感覺人也挺隨和,倒是讓她心情好了不少。
鍾白上了樓,看着牆上掛的用竹子做的竹片兒菜單,慶幸自己能認得這文字,這個時代倒還有一點是好的,那就是用的也還是漢字,雖然是繁體的,但是她能認識也是好事。
叫了幾個小菜,幾壺他們店裡上好的好酒,便開始品了起來。
雖說這酒沒有上次在南宮九淵那裡偷喝的酒美味,卻也十分甘甜,難怪這酒樓的生意這麼好。
只是一個人品酒實在有些索然無味,在現代也是,每次下班之後回到家總是自己一個人,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在等自己回家,黑壓壓一片,再豪華的屋子也顯得沒有一絲生趣,就因爲這樣,她才談了男朋友結了婚,可沒想到自己有眼無珠,找了那麼一個東西住在家裡,什麼也不做,還膽大包天的養小三,真是忍無可忍。
如果不是因爲害怕寂寞,她是不會找那麼一個人的。
一襲白衣坐在這座位上無節制的灌着酒,在別人看來是這樣,但是她卻樂在其中,這樣的她不禁吸引了衆多人的注意力。
“哎,這位姑娘如此能喝,不如陪小爺我喝一杯,小爺便許你榮華富貴怎麼樣?”一個長相猥瑣的大叔坐在鍾白的對面,拿起一壺酒。
“放下我的酒。”鍾白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她從不允許別人未經她允許碰她的東西,更何況是酒。
“你這女人真不知好歹,小爺叫你陪小爺喝酒,那是給你面子,你倒是傲的不行,今兒個小爺便讓你傲不成!”說着便將他那鹹豬手伸向鍾白。
鍾白未理會,稍稍一讓,那人差點一個踉蹌,那人不甘心,似乎是不抓住她便不肯罷休。
忽然間舉起手中的匕首便朝鐘白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