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也不知姑姑在想什麼。”
楊心柔轉過身子,隱隱的轉了轉她那雙多變的眸子。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必再顧及她了。”
楊太傅也是語氣怒極。
楊心柔的嘴角不着痕跡的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一段時日之後,鍾白隨着南宮九淵一同出征的日子到了。
路過皇城街道,那長長的街道早已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百姓們的臉上皆是滿懷希望與崇敬。
南宮九淵一身白色軟甲,腰束長劍,騎着戰馬,目不斜視的往前行駛着。
鍾白則是騎着馬行在他的身側,依舊是一襲黑衣,不卑不亢,面無表情。
身後跟的乃是皇城訓練有素的數千精兵。
幾日奔波,待他們一行人趕至邊關城外,未見城牆,卻先是聽到陣陣兵器碰撞以及嘈雜的喊殺之聲。
南宮九淵也是再不猶豫,率先駕馬往前躍去。
鍾白也是緊跟着南宮九淵的身後駕馬跟去。
行至城門前,卻見城門大開,兩國之旗隨着猛烈的大風吹的招展飛揚,東陵與西丹將軍正在對峙。
東陵與西丹的士兵將士皆是圍作一圈,而圈中便是兩位將領拿着各自的兵器騎在馬上盤旋,可惜一點的是,着紅色鎧甲的將領被打的頻頻敗退,越發招架不住。
那黑衣鎧甲的將領面不紅氣不喘,剛一眨眼,那紅衣鎧甲的將領已被那黑衣鎧甲的將領一槍刺在了胸口,便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紅衣鎧甲的將領似乎還處在不可置信的情況中,緩緩低頭朝疼痛處看去,只見那長槍已經沒入了一大半,遠處圍觀的士兵們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那長槍……已將他的身體刺穿,乃至背後也是突了出來,“噌”的一聲,那長槍便從他背後露出了那銀色的尖頭,而那尖頭上還不斷朝地上滴血鮮血。
那一刻,彷彿時間都已停滯,那滴血的場景彷彿也是在放慢,紅衣鎧甲的將領緩緩擡起頭來,眼神直直的盯着身前那拿着長槍刺入他胸口之人,下一刻,他的嘴中忽然噴出一口鮮血,手中的兵器立即脫了手,狠聲慘叫一聲,鮮血噴的有些猛烈,將他的面頰都已打溼,慘烈至極。
但是……那人似乎並沒有放棄的意思,那雙已經迷離的眼睛瞬間睜大,如同迴光返照一般,大聲叫喊一聲,擡起雙手猛地握住那刺入胸口的長槍,奮力拔了出來,頓時血流如注,而那黑衣鎧甲的將領竟也不知什麼時候脫了手。
便是在下一秒的時間,那長槍立即到了他的手裡,他雙手抓着那長槍如同瘋了一般朝前刺去,那黑衣鎧甲的將領閃躲不及,穩穩的被刺上了一槍,摔下馬去。
而那方纔如同瘋了的將領此刻也是再也支撐不住,將那刺入對方身體裡的長槍猛地拔出來,撐在地上。
仰天長笑一聲。
“哈哈哈,縱使我東陵再如何敵不過你西丹,便是同歸於盡也誓死不舉旗投降!”
之後,那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了聲音,而他的身子則還是穩穩的騎在那馬背上,一隻手支撐在方纔插入地上的長槍之上,此刻,如同一棵屹立不倒的青松。
看到這一幕,騎在馬上的鐘白心裡是震撼的,她的胸口在她沒有注意的情況下跳的如同驚雷,心裡卻是對那人的敬佩。
此刻,這戰場上各處的戰旗招展飄揚的厲害,夏日的風卻如同冬日那般刺骨寒冷。
垂下眸子時,鍾白注意到了南宮九淵拉着馬兒繮繩的手早已握成了拳頭,那繮繩也是隨着他拳頭的動作在不斷的輕顫着。
那紅衣鎧甲的將領,是東陵的戰士。
而這時,那黑衣鎧甲的將領艱難的擡起頭來,掙扎的撐起身子,看着對面馬上的人早已沒有了氣息,依舊騎在那戰馬上屹立不倒,手中還撐着他的長槍。
那將領艱難的挪到了那紅衣鎧甲的將領戰馬旁,一手搶奪了他緊緊握在手中的長槍,一槍推倒了那坐在馬上的身子。
他的嘴角也是溢出了不少的鮮血,此刻卻是咧開那張被血掩蓋的嘴脣。
“哈哈哈,他死了!”
“這不是同歸於盡!不是同歸於盡啊!”
“你東陵號稱大國強國,連一個將領都是如此無用之輩,你東陵……終有一日會對我西丹跪地投降!”
“還有誰!東陵便是再也沒有人了嗎?!都一同上吧!便教本將今日就奪了爾等東陵!”
那黑衣鎧甲的將領掙扎着上了馬,揮動着手中的長槍,不斷的叫囂着。
而圍在外圈的東陵士兵們則是一個個的往外縮,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
不知爲何,鍾白的心裡也是生出一股怒氣。
她看到身前的影子緩緩向前移動,一隻手也是逐漸挪到了身側的長劍,正欲駕馬往圍場中央而去,下一刻,便是一隻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鍾白猛地抓住他那快要一扯繮繩的手,南宮九淵也是轉過身子,看着鍾白。
鍾白朝他淺笑一聲。
“這人還不勞你出手,一路奔波,便是坐在這裡好好休息吧。”
還沒等他回話,便見身旁的女子喊了一聲“駕”,那馬便是瞬間躍到了圍場。
鍾白一襲黑衣,騎在那戰馬之上,雙眸如同兩道冷箭射向對面那適才叫囂的人。
而東陵那方纔頻頻往後縮着的士兵們皆是疑惑的看着鍾白的身影,那個英姿勃發的女子,那個冷豔非常的女子。
那西丹將領看到上場來的是個女子,再是仰天嘲笑一聲。
“爾等東陵是真的沒有人了嗎,怎的還讓一個女人上場?!”
“不過……這個女人姿色倒是上佳,還是快回去吧,就當本將憐香惜玉了,不殺你。”
那將領一嘴嘲笑。
鍾白也是發出一聲冷笑。
“廢話少說,找死吧!”
那將領有些惱羞成怒。
“你……哼,別說本將沒有給你機會,一會……可別怪本將不憐香惜玉!哈哈哈!”
鍾白直接拿出腰間的蒼月劍,而並沒有抽出劍鋒,而是直接拿着劍柄,朝那騎坐在對面戰馬上的狂妄將領飛去。
起先那將領還是一臉滿不在乎的看着鍾白,但是剛接了一招,便是再也不敢小看。
騎着的馬也是後退了好幾步,他的槍法也是越發的散亂,而鍾白只是運用手中的劍柄隨意的攻擊着他的各個要害部位。
此刻的她……纔是臉不紅氣不喘。
鍾白手中的劍柄也是舞動的越來越快,那將領將繮繩勒住,方要細細查看,卻只在轉瞬之間,那劍柄便是迅速的刺入了他的腰際,刺進了肉裡,而這劍柄便是瞬間利如劍鋒。
那將領看着鍾白的眼神是極度的不可置信,而另一劍便是毫不停留的直逼他的面門,那將領再是來不及躲閃,瞬間摔下了馬。
那人已被打的遍體凌傷不得動彈,卻還留着最後的一口氣。
鍾白低下頭俯視着那匍匐在地上的人,輕啓紅脣。
“這便是你口出妄言的下場。”
聽到鍾白這一聲如同催命符一樣的聲音,那人再是撐不下去,閉目等死。
而站在外圍的東陵士兵們卻是個個目瞪口呆,呆愣當場。
她未出劍卻都已將那人打的慘死,若是出劍了……
“還有誰要比試,儘管上來。”
鍾白冷聲喊道。
過了半晌的時間,便是又上來幾位將士。
而鍾白皆是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將那些人打的慘敗。
霎那間,那些圍在外圍的士兵們接連發出數聲歡呼雀躍,不知是誰也是立即敲響了那東陵許久都沒有響起的戰鼓。
西丹的士兵們瞬間一改適才的驕傲嘲笑,個個人臉上的表情變得震驚憂心。
主將被殺,副將被擒,皆是他們西丹數一數二的將士被打被殺被擒,全都是因爲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此刻仍舊是一副淡淡的樣子,而這個樣子看起來似乎還能殺掉一個軍隊的人物。
再是沒有方纔那般昂揚的士氣,撤退的號令一響起,便是立即撤離了圍場。
而鍾白則是一副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回到了南宮九淵的身旁。
南宮九淵的眉眼中盡是笑意。
“日後……本王可能還得麻煩你來保護了。”
鍾白沒有說話,也沒有表情,便是跟着他的馬,進了城內。
士兵們看到一風姿卓越之人騎着戰馬,帶着一隊的人進了城,皆是愣在當場,有的人還不忘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看看是否是自己看錯了。
發現沒有看錯,便是一一趕緊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跪了下來。
“衆將士見過王爺!”
這一聲如同雷動,響徹天際。
“起來吧。”
南宮九淵不大不小,但足以讓大家都能聽見。
這些人趕緊起了身,看着這騎馬屹立在圍場中央的人。
個個人的臉上都是充滿了希望,以及對他的恭敬愛戴之意。
“你們太讓本王失望了。”
南宮九淵剛出了一聲,士兵們便立即又跪下了身子。
“王爺贖罪!求王爺責罰!”
又是異口同聲的,如同被訓練了一般。
“不,本王不責罰你們,此刻若是再責罰你們,我東陵便真的再無崛起之日了。”
“本王今日來並不是來改變你們的命運,回去都想一想你們爲何要爲國家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