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白的這一聲吼道便將那些人嚇得趕緊退離了屋子。
嚴鴻飛的身上早已被刀劍傷得不成樣子,就連手指上都在往外滲着鮮血。
他的身體從邊關拉回皇城,起碼也有好幾天的時間,雖然這些傷口已被簡單的處理過,但是仍舊往外滲着鮮血,血流不止,慘不忍睹,那……這麼好幾天的時間,他的身子就一直這麼流着血嗎,身子還能撐到現在……
不再多想,仔細的處理着他身上的傷口。
氣息也是極度的微弱,若再晚上半分,他的命估計也是保不住了。
在這般疼痛的情況下,他已經陷入了高度的昏迷,沒有了思考的意識。
又是半月,皇宮。
“邊關急報!邊關急報啊!”
信使快馬趕來,衝進大殿,忙得撲跪在地上,嘴裡大聲呼喊着那四個字。
當那信使激動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大殿之上的人也都慌了起來,面露難色的看着南宮靖宇。
南宮靖宇雖也是眉頭緊皺,但是仍舊是靜下心來,而他們所有人都沒有看見的是,他放在桌子後方的手早已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慌什麼!說!”
被南宮靖宇如此厲聲的一聲吼,那信使也是趕緊哆嗦着拱手行了一禮。
“回陛下,兵馬大將軍他……也是身受重傷!禁衛軍和御林軍也是死傷慘重……邊關……邊關快要失勢了!還請陛下定奪啊!”
南宮靖宇久久未語,而是眼神冷厲的掃過站在大殿之處,一絲聲音都不敢出的衆人。
“陛下啊……如今只能與北辰聯姻了!否則我東陵將……”
“唉……沒想到還是等到了這一天,那西丹只是剛崛起沒有多久,國力軍力都已如此令人聞風喪膽,着實是太過駭人。”
“陛下,爲今之計便是隻有放消息給北辰了啊!”
殿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而南宮靖宇的手早已緊緊握的青筋都已高高暴起。
“太傅,你意下如何啊?”
南宮靖宇緩緩開口道。
楊太傅也是趕緊走出拱手道:
“爲今之計還望陛下自行定奪啊!我等不敢妄自揣測聖意啊!”
南宮靖宇忽然站起身子,仰天長嘯一聲。
“哈哈哈……如今我東陵便是連一個能出謀劃策之人都沒有了嗎?!”
說完之後,他緩緩走下了龍椅,走到了大殿中央,大臣們看到他如此動作,也是接連跪了下來,跪在了南宮靖宇的腳邊。
南宮靖宇走到了楊太傅的面前,楊太傅也是跪了下來,所以眼前是南宮靖宇的那一雙明黃色的長靴。
“太傅啊!你跟了父皇,又跟了朕,早已是三朝元老,見證過東陵的盛衰,如今……怎麼能沒有法子呢,朕年齡尚且不大,這處理國事……也還得仰仗太傅你啊。”
“不敢不敢,陛下言重了。”
“不,朕沒有言重,你是朕的老師,教給朕的東西也比父皇要多,在朕心裡,太傅如同朕的另外一個父親啊。”
由於所有人都跪着身子,而唯獨南宮靖宇的身子是站着的,所以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看清楚他的樣子。
南宮靖宇此刻的表情像是能殺了他一般,但是嘴上的言語依舊是溫和的,與他的表情形成反比。
“陛下太過擡舉老臣了,老臣愧不敢當啊!”
“是嗎?這句愧不敢當說的當真是太過謙虛了,在朕心中,太傅就是居那麼高的位置,可是……如今太傅怎的那般讓朕失望呢……”
南宮靖宇說完這句話後,他明顯的看到楊太傅的後背哆嗦了一下,雖然動作是極其微小的,但是他仍舊是看見了。
“陛下……此話怎講啊……”
“如今國家危難,太傅居然沒有想出好的法子來幫朕解決困難,而是默不作聲,這……並不像是太傅的作風啊。”
南宮靖宇再次看見了楊太傅的肩頭瞬間鬆了下去。
之後他又再次緩緩地走到了龍椅旁。
楊太傅看着南宮靖宇已經離開,是徹底的鬆了一口氣,立即開口道:
“陛下,老臣有罪啊!還請陛下降罪!”
“不,你是朕的老師,朕不會降你罪。”
“你等都起來吧,回去好好想想你們身在東陵的理由是什麼。”
“李公公,退朝。”
南宮靖宇沒有再停留,而是直接離了大殿。
“太傅,陛下他……意欲何爲啊?”
下朝後,幾人再次圍在了楊太傅的身邊。
“他是在試探老夫。”楊太傅道。
“試探?難道說陛下已經懷疑到我們身上了?”
一位大臣立即緊張的問道。
“你們切莫慌張亂了陣腳,今日他不是沒有明說出來嗎,那便說明他還沒有法子應對,奈何不了我等,等邊關被西丹攻下,便是萬事大吉。”
“嗯,太傅所言極是,那陛下是太傅教出來的,還怕太傅沒有法子對付他?我們該是耐心等待。”
御書房。
“李公公,你說朕此刻該如何是好?”
南宮靖宇坐在椅子上,面目疲憊。
“這……陛下……老奴也說不準啊!”
“你說……父皇留下來的基業會毀在朕的手裡嗎?”
“自然是不會的,陛下切莫憂心,總會有法子的。”
“朕剛剛登基,便遇到了此等難以解決之事,父皇……也定會後悔將皇位傳給了朕吧。”
“陛下,爲今之計,並不容得陛下灰心喪氣,陛下應當打起精神,否則……朝中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定會以爲陛下不堪重負,因此來打壓陛下的!”
南宮靖宇忽然擡起眸子看着李澤壽。
“你說的有理,如今若是連朕都塌了,東陵還有何存活的可能,朕一定要守住東陵。”
“是啊,戰事是不可避免的,陛下也不要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在自己的身上,先帝不應遇難早逝,這些都是無法預料的事情,陛下必須要堅強起來,莫要氣餒啊。”
李澤壽語重心長的對坐在書桌後面的南宮靖宇說道。
他自從先帝登基便已跟着先帝,也算是一步步的看着先帝和陛下的成長,陛下……真的長大了不少,起先先帝立他爲太子時,他的心裡還憂心的很,陛下性子純良軟弱,根本就不適合做一國之君,可是這段日子的成長,也讓他清楚的看到了,帝王之脈,不可小覷。
“朕此刻真的想將那楊西洲一刀刺死!”
南宮靖宇氣的雙眼發紅。
“陛下切莫衝動啊!楊太傅還未露出一絲馬腳,況且……他朝中的勢力範圍廣佈,戳破那層窗戶紙對陛下也是極爲不利的!”
“那你說此刻朕當如何?邊關已即將被掠奪,將士們死傷慘重,就連鎮國王爺和兵馬大將軍都已身受重傷,如今……再是沒有人敢帶兵出證了,我東陵的人才……當真是要絕了。”
“陛下……老奴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澤壽有些猶豫道。
“你說吧。”
“是,陛下,如今……也只有九王爺能擔當此任了。”
“什麼?皇叔?這……這怎麼可以,皇叔他已數年不曾出證,況且……皇叔的身子也是本就不好,此刻怎麼能讓他去冒險啊!”
聽到李澤壽的話,南宮靖宇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陛下,老奴乃是跟着先帝過來的,自然也是對九王爺的事情是知道的,當年九王爺帶兵出證,屢戰屢勝,有勇有謀,實乃良才,打了無數的勝仗,實不相瞞,東陵有今日的輝煌,也大半是因爲九王爺的功勞啊,只是……先帝也是越發忌憚他,撤了他的兵權,讓他做了一個閒散王爺,但是……九王爺他也從未有半句怨言。”
“皇叔……他本就是不看中功名利祿的,只是……如果朕當真是如此做了,總覺得對不住皇叔,要用他時才重視他,不用他時,便將他推到一邊,實在是對不住皇叔。”
“陛下,撤了他的兵權又不是陛下做的,陛下不必自責,況且……九王爺他還生活在這東陵呢,此刻國家危難了,老奴相信,九王爺他也定是會出上一份力的。”
“可是……皇叔的身子……”
“九王爺有勇有謀,光是謀略已讓人聞風散膽,只讓九王爺在營中出謀劃策,不上戰場也實爲是一件好事,再者……可徵集醫術高超的軍醫隨行便可。”
聽到李澤壽的話,南宮靖宇緩緩地點了點頭。
“李公公,你說的有道理,而且……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一會朕便召皇叔進宮,與他商討商討。”
午後,南宮九淵被傳進了宮裡。
南宮九淵進御書房時,正看到南宮靖宇一臉愁容的坐在椅子上扶着額。
“皇叔來了,皇叔請隨意坐吧。”
南宮九淵也不拘謹,便是隨意坐在了一個椅子上。
“皇叔……也已聽說了邊關的戰事了吧!”
南宮九淵輕點了點頭。
“皇叔……我……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求皇叔……”
南宮靖宇雖然極其不願說出口來,但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南宮九淵沒有說話,便只是眼神平靜的看着南宮靖宇。
南宮靖宇打開了一個盒子,從裡面拿出了一個東西,隨後走到了南宮九淵的身前,將那東西遞到了南宮九淵的面前。
“皇叔,從今以後,這兵符便交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