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白醒來時,便感覺到周身有些許的顛簸。
一睜開眼睛便看到一個尖毅的下巴。
忙坐起身來,才發現自己的頭竟枕在他的腿上。
竟是南宮靖宇,內心深處涌上一絲失落,她記得最後一眼看到的並不是他啊。
“我……我怎麼了?”鍾白問。
“你方纔暈倒了,太醫說你是因爲太疲憊。”南宮靖宇答道。
鍾白不做聲,坐在了他的對面。
“我們已經踏入了回程的路上,這些日子你確實是太過勞累,便好好休息吧,到了客棧我再叫醒你。”南宮靖宇語氣溫柔至極。
鍾白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實在是不習慣他這麼溫柔的跟她說話,不知道是因爲什麼原因,也可能是因爲習慣了以往的他吧。
經過南宮靖宇的吩咐,馬車行駛的緩慢些了,也極爲平穩,不再顛簸。
鍾白靠在車廂上就這麼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
大約是過了三四個時辰之後,鍾白便感覺到車廂一陣猛烈的顛簸,而正是因爲這一陣顛簸,將本來就睡的不安穩的鐘白震得醒了過來。
越發覺得不對勁,那顛簸的幅度太大了些。
鍾白立即睜開了眼睛,而此時南宮靖宇也睜開了眼睛,伸手扶了一把鍾白。
鍾白靜靜的聽着馬車外的動靜,她聽到了極小的悶哼聲,雖然很小,但是沒有逃過鍾白的耳朵。
鍾白挪到馬車的門邊,輕輕的將車簾掀開了一條縫,查看外面的情況。
果然不出她的猜想,外面圍堵了一圈的黑衣人。
不僅是黑衣,還蒙着面,數量大約有二三十人。
周遭是倒下的幾具屍體。
那些人能無聲無息的殺掉那麼多人,定是高手無疑。
鍾白將車簾拉上,又回到了原位,靜靜的坐在那裡腦袋在不停的轉動着。
方纔那羣人定是有目標的,看來想讓太子死的人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動手了,本以爲除了瘟疫,他們便能安全的回去了,可是還是她想多了。
“外面怎麼了?”
南宮靖宇正要拉開側面的簾子,鍾白見狀立即坐在了他的身邊,南宮靖宇便放下了手,看着鍾白。
“許是天色有些暗了,他們也行的累了,便原地休息一會吧。”
“確實是天色晚了,我都感覺到有陣陣涼意呢。”
鍾白抱了抱自己的雙臂。
“你有沒有覺得有些冷?”鍾白問。
南宮靖宇搖了搖頭。
“我還好,沒有感覺到冷。”
鍾白一直看着南宮靖宇的衣服。
你什麼時候這般木納了,姑娘都說冷了,你也不將衣服脫下來給姑娘取取暖。
“我吩咐下去,讓人拿一件暖和的大髦來給你披上。”
緊接着,便要拉開簾子說話。
鍾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還是不要麻煩了吧,你不要掀開簾子,怪冷的。”
鍾白的手確實很涼,會讓人以爲她是真的很冷。
聽到鍾白都已這麼說了,南宮靖宇也沒有去拉那簾子了。
看着雙手緊緊抓住他的手,雙手都很冰涼。
“好,我不掀,你且先放手。”
鍾白這才反應過來她一直拉着抓着人家的手,便趕緊鬆了開。
鬆開之後,南宮靖宇便伸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鍾白露出得逞的一笑。
便見那修長的手解着他的外袍,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那件象徵身份的明黃色外袍終於被他脫了下來,然後動作溫柔的給她披在了身上。
“你且先披着我的衣物吧。”
“這……這怎麼好,你不冷嗎?”
鍾白雖這麼說,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還是在儘量將那寬大的外袍往自己身上穿。
南宮靖宇笑了笑道:“不冷。”
不冷就好。
南宮靖宇此刻身上便剩的是一件白色的裡衣,裡面還有沒有衣服鍾白不知道。
“月影。”
鍾白對着窗外小聲的叫了一聲,之後月影便立即從馬車外進了來。
只是他的臉色很凝重。
“外面……”
“月影!”
剛說了兩個字便被鍾白打斷。
“月影,一會要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邊知道嗎?”鍾白接着說道。
月影不解,正想問,鍾白又說:“這些日子你也是挺閒的,此刻你便能派上用場了,不許多問,照我的吩咐行事知道嗎?”
注意到鍾白給她使得眼色,他纔沒有多問,出了馬車。
“你要做什麼?”南宮靖宇忽然問。
“沒什麼啊,逗逗那小孩兒玩兒。”鍾白隨意回答道。
忽然間感覺到手腕被他抓住,頃刻間身子便落進他的懷裡。
鍾白嚇得趕緊捂住了胸口衣服的開口。
“你……你這是做什麼?”鍾白問。
“將衣服脫下來。”
“爲什麼?你方纔明明是自己要拿給我穿的,怎麼現在還反悔了,也太不君子了吧!”
“你竟要做這般危險的事?還誆騙我說你冷。”
鍾白心裡一咯噔,沒想到居然這麼快就被他識破了。
“將衣服脫下來!”
南宮靖宇的語氣有些惱怒,他伸手預備拿開鍾白護在胸口的手。
“我不。”
鍾白死命的抓着衣服不放,而此刻她還坐在他懷裡掙扎。
南宮靖宇本就是圈着她的身子,此刻她又在掙扎,身上的柔軟他很輕易的就感覺到。
低着頭,眼神直直的對上她的眼神。
鍾白也感覺到了他那充滿怒意的眼神,況且,他的手還緊緊的抓在她的手上。
頓時感覺到姿勢有些曖昧。
又注意到對面座位上的蒼月劍,心裡便有些數了。
“你先放開我,我脫就是了。”鍾白妥協道。
南宮靖宇看她一臉真摯,並不像是騙人的樣子,便緩緩鬆開了雙手。
感受到手上的力度鬆了之後,鍾白立即坐回了對面。
立即從身旁將那蒼月劍拿在了手裡,轉過身的時候,靜靜的觀察馬車的門口。
鍾白正挪了兩步,便被他抓住了手腕。
“脫了衣服。”
鍾白本想就這麼溜下去,可是沒成想被這個人抓個正着。
“你抓着我的手我要怎麼脫?”鍾白反問道。
南宮靖宇正放開,鍾白便抓住了機會,抽出那蒼月劍對在自己的脖子上。
南宮靖宇立即停頓了抓她的動作,眼神閃過一絲恐慌。
“你不許靠近啊,等會他們發現我不是你的話定不會對我如何的,所以我便先下去將他們引開,你一會趁機逃脫,小心些。”
說完最後一句話,鍾白便立即掀開那簾子,跳下了馬車。
南宮靖宇正要抓住那衣衫,卻一絲都沒有抓住。
就這麼任她從自己手中逃掉。
而自從鍾白下車以後,場面便立即躁動起來了。
鍾白儘量不露出自己的臉,手中拿着蒼月劍,迅速往遠處跑着。
沒過多久,便聽到身後有人跟來,得逞了。
鍾白又加快了奔跑的步伐,也沒有辨清楚方向,便是見路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將她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極爲想往身後看,可她不敢。
忽然間,一個黑影落在了她的面前。
鍾白的步伐猛然間停住,以爲是身後的人跟上來了,便準備舉起劍去殺。
可是,手腕猛地被抓住,鍾白這纔看向面前人的臉。
“你……怎是你?”
不管是誰,鍾白立即抓着他跑。
“你做什麼?”墨羽問。
“將那些黑衣人引開,不然太子該遭殃了。”
鍾白氣喘吁吁的說。
“所以你便穿了這一身衣服?”
“嗯。”
墨羽看着抓住他的手,不斷往前奔跑的女子,有些愣神。
“你便不怕因爲這一身衣服,你會死無葬身之地?”
鍾白沒有說話,忽然間想起什麼,轉過身子盯着他:
“你武功高強,快去保護太子,不用管我。”
“你便不怕後面的人跟上來將你殺了?”
“那你覺得太子的命跟我的命誰的更值錢些?”鍾白反問道。
墨羽正想說什麼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陣聲音,墨羽的臉色不自覺的有些不好。
“所以你還是快走吧!”
鍾白立即放開了方纔抓着他的手。
墨羽只是多看了她兩眼,便沒有多說什麼,就那麼瞬間消失在了鍾白的面前。
鍾白正鬆了一口氣,可是由於剛纔的停留,身後那羣黑影跟了上來。
瞬間便到了鍾白的面前。
那羣人功夫確實是厲害。
鍾白一直以爲她還算是有女主光環的,那麼嚴重的瘟疫她都能安全的度過,其他的也不算什麼了吧,而且自從她到了這個時代,似乎也沒有受過什麼大的重傷,也沒有威脅到生命的安全,既然老天讓她重生一次,便不會再那麼輕易的將她的命奪去吧。
“首領,我們似乎被人耍了。”
只聽帶頭那人身後的一個蒙面人冷聲道。
因爲此刻,他們看清楚了鍾白的面孔。
“一個女人還輪不到這些人出動。”
“你們幾個!快去將他解決了!”
那首領一聲令下,這些人便分開了一半原路返回了。
鍾白看着身前的這羣人舉着大刀,緩步朝她走來。
一步步的靠近,而鍾白則是一步步的後退着,雖然心裡極爲害怕,但是她卻強裝着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
“你這小姑娘膽子倒是挺大。”那帶頭的首領冷聲開口道。
“不過……你怕是也沒有命活着回去了,可惜了你這張絕美的臉了。”
“怪你運氣不好,跟了一個如此身份敏感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