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獨自一個人來這裡便是爲了取這東西?”
南宮九淵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那個……你快吃了吧,這是好東西,可治百病呢,你身子不是還沒好麼。”
鍾白有些吞吞吐吐道。
因爲她有些心虛,本來想就這麼取了給他,可自己還是差點搞砸,最後還是他來將她救出來的。
將手裡的忘憂草遞到他的嘴邊。
可那人竟愣着不動。
鍾白也沒顧着手腕上的疼,將那忘憂草又拿了回來。
“對了,我忘了你應當是從小養尊處優慣了,讓你就這麼吃草你肯定也不習慣,要不回去就着蜜餞吃吧……”
話還沒說完,身子便被這人攬進了懷裡,緊緊的。
“日後莫要再這般折騰讓人操心了。”
鍾白愣住,腦袋被埋入他的胸口,感覺暖暖的。
“嗯。”
埋在他胸口小聲嘟囔着。
許久之後。
“誒?那個小動物還在!”
鍾白一擡頭便看到那一團白色還在那草叢裡窩着,便想要過去看看。
“別過去,危險。”
南宮九淵拉着她的手不讓她去。
“沒事,我小心點就好了。”
鍾白小心的朝那草叢走去,到了跟前,用劍柄輕輕的戳了戳那小東西。
然後只聽那小東西極爲小聲的叫了一聲。
鍾白又戳了戳它,又聽到它叫了一聲,聲音極其可愛。
發現沒有什麼危險,鍾白纔到那小動物身邊,用手指戳了戳那小動物的後背。
熱熱的,軟軟的,還挺有溫度。
仔細聽,才聽清楚這小動物的叫聲有些奇怪。
其實她的心裡是有點害怕的,因爲剛纔這小動物還抓傷了她。
不過,她還是伸出雙手將這小動物抱了起來。
抱在懷裡才發現它原來是隻白色的小狐狸。
“原來是隻小狐狸啊!”
那小狐狸睜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鍾白,嘴上還在“嗷嗷”的叫着。
鍾白瞬間被這隻小狐狸給萌化了,小小的軟軟的一隻,還用委屈至極的眼神看着她。
鍾白瞬間無語,方纔可是它將自己抓傷的,現在可還疼着呢,而它此刻倒還跟她裝起可憐了。
不過據她所知,狐狸應當是一種安靜的動物,不經常叫的吧,而這隻狐狸卻一直在叫着。
而且狐狸身上應該有一股不好聞的味道吧,而這隻狐狸卻不同,它的身上是一種淡淡的香,不知名的香,但是聞起來卻並不覺得難聞,反而很好聞,這小東西倒是奇怪了,長相也頗像狐狸,不像別的東西,只有剛生下來幾周的小貓咪那麼大,所以爪子纔會又細又鋒利。
擡起手來輕輕的摸了摸它的頭,卻發現手中黏黏的,溼溼的。
擡起手來一看,竟是一片深色的血跡。
“這小狐狸它受傷了!”
鍾白立即抱着小狐狸走到了南宮九淵的身邊。
“原來它受傷了所以纔會一直叫。”
之後便將它的身子放到地上,開始檢查起傷口。
南宮九淵便是坐在一旁看她動作。
它的傷口居然在腳上。
它的腳上是被利器割傷的痕跡,流了好多的血。
“這傷口定是踩到了獵人佈下的陷阱。”南宮九淵道。
“可它這麼輕,怎麼會觸動陷阱呢。”
鍾白邊給它清理傷口邊道。
“這便是那獵人的厲害之處了,不過……那東西方纔可是抓傷了你,你怎還救它?”
“看它一直疼的叫喚,着實是可憐,而我恰好又不是見死不救之人,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南宮九淵看着那在一旁忙活的鐘白,眼神中透着暖意。
許久後,終於將那傷口包紮好,小東西也不叫喚了,只是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鍾白,還伸出舌頭舔着鍾白的手背。
那小舌頭又軟又滑。
“你看,我救了它,它不是也沒咬我麼。”鍾白笑道。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更何況是這隻可愛的小狐狸。”鍾白又道。
鍾白自己都覺得驚訝,她什麼時候說話這樣文縐縐的了。
“好了,救也救了,該下山了。”
鍾白點了點頭,將小狐狸輕輕放到地上,然後纔跟在南宮九淵身旁預備下山。
剛走了不到兩步的距離,便感覺到褲腳處一陣扯動,鍾白便低下頭去看。
原來是那隻小狐狸正叼着她的褲子,將自己的身子拎了上來。
它的腳本來就傷了,走路也不方便。
鍾白笑着看着那小狐狸。
“你這小傢伙倒是精明的很,好啦,我便先將你帶下山去,下了山我可就不管你啦。”
鍾白彎腰將腳邊那小狐狸抱了起來,那小狐狸倒是挺乖的,牢牢的黏在她的懷裡不鬆開。
明白這種動物本就生活在自然環境裡,也沒有要養它的想法,儘管這小傢伙長的很軟萌。
“來,將它交於我。”南宮九淵伸出雙手到鍾白麪前。
鍾白以爲他也是好奇,覺得這小狐狸可愛便沒有猶豫,將這小狐狸預備交給他。
剛將小狐狸遞到他的方向,這小狐狸便從酣睡中醒了過來,扒着鍾白的手不放,還瞪着他,一副不願意過去的樣子。
“呵呵,你看,這小糰子還不願讓你抱呢!”鍾白在一旁呵呵的笑着。
“是嗎?”
南宮九淵伸出一隻修長的手,在它頭上來回的撫摸着。
“小糰子,你可要想好……”
南宮九淵如誘惑一般的聲音在它紅紅的耳朵旁,鍾白看到那紅紅的小耳朵輕輕的抖了兩下,之後,那肉嘟嘟的小爪子就乖乖的搭在了他白皙的手掌上。
“我的天,這小傢伙該不會是被你的美色所迷惑了吧!竟然這麼見色忘義,難道它是母的?”
鍾白呆愣,沒想到這小傢伙居然這樣通靈性。
南宮九淵握着那肉嘟嘟的小爪子便將那小狐狸的身子提了過來,抱在懷裡。
那小糰子委屈的叫了兩聲,又瞅了瞅鍾白兩眼,最終還是趴在他的手臂上不動了。
這一人一狐的畫面着實是讓人覺得格外賞心悅目,活脫脫像是一副水墨畫,而他則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人。
“這狐狸一看便不是普通的狐狸,方纔將你抓傷,手上那傷口的痕跡瞬間變爲深色,它的爪子一看便是有劇毒的,一會將它帶到山下之後,就放了它吧。”南宮九淵道。
鍾白點了點頭。
“嗯,動物應當是生活在自然環境中的,這樣它們纔會覺得自由。”
“這小狐狸定也不是故意傷我的,適才看它那傷口,傷的極重,都流了好些的血,定是因爲受了那重傷所以纔會受到驚嚇的。”
“你便是對誰都是這般善良嗎?”南宮九淵忽然開口問。
“善良?我從不認爲我善良,只是做了想做的並且我認爲是對的事情罷了。”
南宮九淵的身子忽然離她又近了些,一隻手抱着懷中又陷入酣睡的狐狸,一手握緊她的手。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兩人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投下一抹剪影,長而模糊。
兩人走到山下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南宮九淵沒有猶豫的便將手中摟着的小狐狸放在了地上。
小狐狸似乎還沒有睡醒,被放在地上時一個踉蹌,差點將他摔倒,溫暖的溫度瞬間消失,它甩了甩頭,又立即奔到鍾白腳邊撒起嬌來。
“適才說了,到了山腳下就將你放了,你可打哪來回哪去吧,我們便走了。”鍾白摸了摸小狐狸的腦袋輕聲說道。
之後便站起身子,準備同南宮九淵一同離開。
由於夜裡天色有些模糊,南宮九淵便將她的身子小心的扶着,怕她踩空也怕她摔倒。
鍾白也不扭捏拒絕,也是放心的將手放在他的手中往前走。
幾時發現他的手竟不似以往那般冰涼了,竟也有了絲絲的暖意,手被他握的緊緊的,他將手上的暖意都盡數傳在了她的手上。
若是他此刻恢復記憶了,可還會對她如此親密?
她發現這個人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搞清楚過,無論是失憶前的,還是失憶後的。
“我們明日便快些趕路吧。”
鍾白忽然道。
“嗯。”南宮九淵點了點頭。
“你不問我爲何這麼急?”
“你自然有你的道理。”
這下換鍾白點了點頭了,這個人話總是很少,問題也很少,可能是孃胎裡帶出來的,失憶了話仍然很少。
只是……有時候不正經的時候,話倒是挺多的……
不過那些被鍾白忽略了,沒有什麼好說的,她覺得臊的慌。
回去之後,鍾白立即將那忘憂草經過一番處理,拿到南宮九淵面前。
“你便如此希望我恢復記憶?”南宮九淵問。
“呃……恢復記憶?你聽誰說這草能恢復記憶的?”鍾白將眼神移開有些不自然。
“此刻我身子好好的,你讓我服那草藥不是這個原因又是什麼。”南宮九淵的語氣淡淡的。
“你身子還沒痊癒呢,你可別忘了,我可是懂醫術,你身子好不好我可是能看出來的,你身子骨本身就不怎麼好,服下這個沒壞處的,難不成你還怕我下藥害你不成?”
鍾白不知道爲什麼要與他解釋這個,只是看他每每提到恢復記憶這件事情上,神情都是不怎麼開心的樣子,便也不想與他透露了,只不過讓他恢復記憶又怎麼了,屆時回到東陵,若是讓別人發現堂堂的九王叔失去了記憶,那居心叵測之人也定會見縫插針,所以她怎麼都覺得這是在爲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