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當初她救治王彩兒之時,她那被包紮的手腕,恐怕也是用了她的血。這一切讓他無法想象,腦中不禁在想,她到底是什麼人,爲何他好像從未了解過她。
“莫要靠近,否則你們便是下一個他!”
他們的呼喚並沒有影響雲落落半分,她掰開燕無良嘴,紫色的鮮血順着她的手腕慢慢流向他的口中。
雲落落見此皺了下眉,隨即匯聚靈力,那手腕上的血流猶如小型噴泉,加快了何止數倍。
“值得嗎?他只不過是一個與你無親無故的陌生人而已!”
沐顏一臉焦急,眼含怒意的說道。
“他的傷是爲我受的,於情於理,我都得負了這個責。”
雲落落臉色越來越白,身上的血液已經流淌了小半,聲音也開始變得微弱。
米粉目視着眼前的一幕,一臉死灰,眼神中滿是疼惜與痛楚,緊握着的雙手青筋暴起,胸口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刀,正在生生戳動着他的心。
他很憤怒,但又有些無力,隨即他深吸一口氣,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王彩兒,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要不是她,他娘子哪裡用得着受這份罪,就讓他悄無聲息的死了便罷了,她爲什麼要帶回來?
王彩兒從米粉下樓後,便一直都在偷看他,幾日不見,她想他想的都快瘋掉了。
然而令她無法置信的是,至始至終,他連一個正眼都未給她,心裡既酸澀,又難過。
就在這時他突然朝她看了過來,她的心裡一喜,緊接着她便白了臉頰。她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情感,甚至看她就像是看一個死人一般,她不禁懼怕的後退一步。
“好了,把他擡到房間去吧!”
此時傳來雲落落微弱的聲音。
“完了……恐怕要躺許……”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苦澀一笑,未等她說完便眼前一黑。
緊接着,她便落入一處熟悉的懷抱,昏沉之際,她看到米粉那張陰鬱的臉。
此時大廳內只剩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燕無良、王彩兒以及雲裳。
“來人,把他擡到三樓!”
雲裳瞅着燕無良那已恢復正常但卻毫無血色的臉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很快兩名婢女便擡着他走向了三樓。
雲裳想了下,也跟了上去,就在這時,她的衣衫卻突然被人拉住,她詫異的回過了頭。
“姐姐,我求求你,收留我吧!我在這裡無親無故,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求你收下我吧!我能幹活,做飯,洗衣都可以!”
王彩兒心中很是惱怒,她辛辛苦苦把人送了回來,居然沒有一個人慰問她,反而把她晾在這裡置之不理,不得已她只有出此下策。
眼前的女子看起來也像是個能說上話的,爲今之計,想要留下,只能委身求助於她了。
“收留你也不是不行,可是你這腿…我們可不養閒人的…”
雲裳微愣,瞅了眼王彩兒的腳下,一臉爲難。
“我就是走路有些顛簸,不耽誤幹活的,姐姐,我求求你了。我與落落姐姐和米粉哥哥也算是舊識,你就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收留我吧!”
王彩兒微微低下了頭,在雲裳看不見的臉上,閃過一絲憎恨,在擡頭之時,立即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這……那好吧!以後你就做我的貼身婢女吧!來人,給她找個房間安頓下來。”
雲裳猶豫片刻後,點頭說道。
“謝謝姐姐,彩兒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報答您的收留之恩。”
彩兒心裡一鬆,頓時感激的跪下給她磕了個頭。
“切莫如此。”
然而云裳眼疾手快的忙扶住了她,隨後把她交給婢女,並且吩咐了一番,她這纔跟着婢女走了。
“也是個可憐人呢!”
雲裳目視着她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再次向三樓走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這一善良的舉動,以後會害了多少條無辜的生命,並且給她帶來多少未知的痛苦。
三樓廂房內,躺在牀上的雲落落此刻正昏迷不醒,渾身都被汗水打溼。
她的臉上時而紅的彷彿要滴出血,時而又渾身抽搐,慘白的像一張紙。
“怎麼辦…怎麼辦……你倒是想辦法啊?你不是妖嗎?你救她啊?”
米粉在她的牀邊,焦急的給她擦着額頭的汗,眼裡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妖也不是萬能的,我也沒有辦法,更何況,你不也是妖!”
沐顏站在一旁,目光緊鎖,也是心急如焚。
米粉聞言一愣,隨即眼中浮現一抹頹敗。他說的沒錯,他是妖,可他也是這世界上最沒用的妖。心愛的女人正在受痛苦的折磨,他卻毫無辦法,不禁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
“有了,我聽說,有一種藥,可以抵制紫魄,雖然不能解毒,但是卻可以讓毒素達到平衡!可是……”
沐顏看着焦急的米粉,眼目閃過一絲微光。
“可是什麼?”
米粉一聽忙轉過身子問道。
“可聽說這味兒藥只長在俞城的絕命涯,那裡時常有野獸出沒,並且也只是傳說…”
沐顏內心有些猶豫,但他掃過牀上的雲落落後,目光又堅定了半分。
“叫什麼?告訴我,我去找!”
米粉目光如炬的問道,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他也不想錯過。
“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訴你,你去俞城找藥,我回狐族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這裡就交給雲裳。”
沐顏見此,內心的那一點點的猶豫也都消失殆盡。
“好!”
米粉想也未想,便直接點頭應道。
殊不知他這一去,便是他們悲劇的開始。
躺在牀上的雲落落怎麼也不會想到,當她再次醒來,所有的一切都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然,她此刻也正處於自身難保中。
她再次來到了夢境,依舊是那雲霧繚繞的天宮。
不同以往的是,她這次看見的白衣拖尾長裙的女子似乎長大了一些,又或者是成熟了一些,總之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只見那名女子在天池旁慢慢踱步,她偶爾會向天看去,又有時向池中瞅瞅,彷彿那裡有什麼有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