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好累呀。”莫小川回到內帳,便直接躺在了司徒琳兒的牀上,左右看了看,確定龍英不在之後,這才自然了一些,放肆地躺成一個“大”字,長長地舒了口氣。
“與人勾心鬥角,着實累人吧?”司徒琳兒在一旁不知書寫些什麼,聽到莫小川的話,擡起了頭來,微微一笑,說了一句。
“什麼叫勾心鬥角?”莫小川單手託着下巴,翻了個身,調轉過來。
“你別說,你對常三沒有什麼想法。若是如此的話,你又何必親自去見他,還與他說了那麼多!”司徒琳兒沒有擡頭,一邊寫,一邊說道。
“我對常三有想法?”莫小川蹙了蹙眉頭,道:“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
司徒琳兒笑了笑,笑容很美,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筆,擡起頭,道:“是你自己的思維有問題的吧。我可沒有其他的意思。你是統帥,而常三是個將才,你對他起了愛才之心,也實屬正常,並無什麼不妥之處。你想到哪裡去了?”
莫小川嘿嘿一笑,又躺了下去,道:“的確,之前還沒看出來。常三能讓花旗衝信任這麼多年,的確有他們的本事。當日率軍追殺蠻夷軍的時候,常三表現出的勇武和果斷,也的確讓我刮目相看。不過,要想將此人收過來,怕是很難啊……”
“那是自然。他跟了花旗衝這麼多年,豈會被你三言兩語說動。”司徒琳兒說着,拿起桌上剛剛寫過的紙,走了過來,道:“要想收服他,首先,便需要花旗衝不要了之後,才能歸你吧。你現在應該便是這樣想得,別和我說沒有。不然,你今日費了那麼多心思,又是爲何?”
“我這叫以誠待人。”莫小川坐了起來,攤了攤手道:“聽你這麼一說,倒好似我在害人似的。”
“你若是以誠待人,又何必耍那麼多手段?”司徒琳兒說道。
“我有耍手段嗎?”莫小川反問。
“那你今日與常三說那些話,又是爲何?”
“你怎麼知道我與常三說了許多話?”
司徒琳兒瞅了莫小川一眼,道:“這還用問嗎?明眼人一看,誰不知道。”
“我早和你說過,女人太聰明瞭,不好。”莫小川微微一笑。其實,司徒琳兒能夠猜到,並不讓他奇怪,因爲,很多事,莫小川都沒有瞞着司徒琳兒,全部都告訴了她,若是在知道這麼多基礎信息的情況下,司徒琳兒還猜不出來的話,他反倒是有些奇怪了。
司徒琳兒話鋒一轉,道:“花旗衝這人心胸不夠寬廣,這麼多年來,他獨自一人守在這邊,還體現不出來。你一來,他便已經容不下,此人的胸襟,可見一斑。你從他那裡將常三收來,其實,也是在幫常三,這第一點我覺得很好。”
“哎吆!這小嘴甜的,是不是吃了蜂蜜了,來,讓哥哥親一口。”莫小川說着,便要去捏司徒琳兒的下巴。
司徒琳兒躲了一下,道:“在談正事,你又玩笑。”
莫小川只好悻悻然地坐了回去,道:“你寫得是什麼?”
司徒琳兒將手中的紙張遞了過去。
莫小川拿在手裡,仔細地看過之後,面露驚異之色,道:“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
“嗯!”司徒琳兒抿嘴一笑,道:“怎麼樣?可與我們的大王爺想法一致?”
“太一致了。”莫小川一拍手,道:“許多細節,都比我要想得更全面。得琳兒,我便是得了一個寶啊,哈哈……”莫小川說着大笑起來。
“剛纔是誰說,女人太聰明瞭不好的?”司徒琳兒似笑非笑。
莫小川搖了搖頭,道:“我好像沒聽到,有人說了嗎?”
司徒琳兒無奈,道:“唉,我發現,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便是喜歡上了一個無賴。”
莫小川起身走了過來,攬住了司徒琳兒的腰,道:“誰無賴了?你好像是在說我是吧?那麼,便讓無賴親一口怎麼樣?”說和,便湊上了嘴去。
司徒琳兒急忙伸出手來,抵在了莫小川的脣上,道:“還不是辦正事。”
“親一下,也是不遲的。”莫小川的話音剛落,卻聽一聲輕哼,扭頭一看,龍英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
莫小川心裡不禁有些氣惱,這丫頭是怎麼回事,每次在關鍵時刻出現。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莫小川這邊鬱悶着,花旗衝這裡,也不怎麼好過。
常三回來之後,將莫小川送給前線大營帳篷和籌糧之事告知了花旗衝,花旗衝卻眉頭緊蹙,輕哼了一聲,道:“莫小川又在打着什麼主意?”
常三不禁有些不認同花旗衝對莫小川看法,忍不住道:“統領大人,我覺得此次,晨郡王應該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他畢竟是西樑的王爺,對西樑的感情和我們是一樣的。前線大營有了難處,他出手相助,也是應該的。”
花旗衝擡眼瞅了瞅常三,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心裡那被他壓下去的猜疑,卻又不受控制地浮現了出來。過了一會兒,花旗衝深吸了一口氣,道:“戴良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
“戴副統領正在緊急地修築營寨,不過,物質短缺,一時之間,也籌集不起來。進度,還是有些緩慢。”常三回道。
“他還能做什麼?”花旗衝面帶怒容說了一句,隨後又道:“不是讓曹成去籌集物資了嗎?他那裡還沒有消息?”
“曹副統領已經回來了。不過,籌集到的物質很少,大多都被他的人用去了。”常三搖了搖頭說道,對於曹成,他心中也是不看好的,總感覺,曹成這個人有些小家子氣,說的過分一些,便是一個十足的小人。
“哼!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拉幫結派。”花旗衝眉頭一凝,冷哼了一聲,不過,並未再說什麼。對於曹成,他也有些無奈,尤其是在這個時候,更無法動曹成了。
至於李雄,倒是乾脆什麼事都不管了。在與蠻夷軍交戰的時候,李雄手背上中了一箭,正好藉故養傷,對於前線大營的事,能躲則躲,能避則避。
李雄這個人外表雖然粗曠,不過,卻是極有頭腦的。這個時候,在前線大營出力,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處,先不說幹了活有沒有功勞,若是做不好,以後朝廷追究起這件事的時候,是會跟着擔責任的。
因此,他乾脆置身事外了。
花旗衝明白李雄的心裡,這兩日也懶得理會這些。不過,此刻卻是心裡憋悶的厲害,似乎,對誰都有火,說罷曹成,又對常三,道:“待會兒去莫小川那邊赴宴,他們三個誰都不能缺席。你讓人去通知李雄一聲,若是他不去的話,借回來的糧食,到時候,他那幾個營,便不用分了。”
“是!”常三答應一聲。
很快,花旗衝的話,便傳入了李雄的耳中。李雄在前線大營裡這麼多年,在花旗衝身邊,也是有幾個自己的人,花旗衝又沒有避諱這些話,因此,傳入他的耳中並不奇怪。
知曉之後,李雄當即也沒有病了,從牀上直接坐了起來,輕哼一聲,道:“花旗衝這個老匹夫。老子又沒得罪他,爲何要連老子都拉下水……”
對於這種丟人的事,其實,李雄自然樂得讓花旗衝去做。不過,現在看來,卻是逃不脫了,花旗衝都點了名,若是再不去。李雄毫不懷疑,花旗衝真的會扣下他這幾個營的糧食。
現在這個時節,沒有糧食,便會動搖軍心,李雄自然不會落下這個把柄。
最苦的依舊是戴良,其實,當日守營本非戴良一個人的錯。不過,他作爲當時留在前線大營的最高統帥,即便有原因,也不好推脫。這兩日,花旗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讓戴良心裡着實鬱悶的厲害。
只能是埋頭苦幹,儘量地儘快將前線大營再建起來。對於花旗衝,他是能躲便躲,但是,今日莫小川的晚宴。卻讓他又躲不開了。
反觀曹成,卻好似胸有成員一般。在他的帳中,此刻,藍成玉的兒子正站立在那裡。當初,莫小川在化名秦川的時候,其實,是見過他的,只不過,當時這位藍參將只是通過蔣將軍大概的猜測莫小川可能通着朝廷,還勸說過藍成玉。
只可惜,藍成玉並沒有聽他的,按照他說的去做,以至於和莫小川結仇,還結得很深。儘管當時藍參將對於自己的父親幫着張萬順對付莫小川並不看好,可是,現在藍成玉死了,他卻不得不站在藍成玉的這邊,在曹成面前,也自然要提及此事的。
曹成看着藍參將,輕聲說了一句:“你父親的事,老夫已經知曉。給朝廷的奏摺也寫好了,不日便會送去。相信朝廷定然會爲此事做出一個公正的裁決的。你先回去吧。”
藍參將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出了營帳。
在藍參將離開之後,曹成卻是蹙起了眉頭,對於,要不要與莫小川爲敵,他心中卻有些猶豫起來。畢竟,莫小川的身份在那裡擺着,而且,莫小川的武功極高,殺藍成玉的時候,眉頭都沒皺一下。與這樣的人爲敵,對自己真的好嗎?曹成有些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