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子回到府中,將紙張交給司徒琳兒的丫鬟,叮囑着,這是王爺讓交給琳兒姑娘的,切莫丟失。司徒琳兒的丫鬟,自然也不敢怠慢,便趕忙送給了司徒琳兒。
忙碌的司徒琳兒,好不容易清閒片刻,正坐在那裡,飲一杯茶水。忽地,聽丫鬟說,莫小川居然讓人送來了信。拿過來一看,只是一張紙,上面也只是簡單的寫了幾句話,意思便是,最近有人反應,禁軍的將軍,都被幾個小女子指揮着辦事。讓司徒琳兒想想辦法,消除這種傳言,免得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司徒琳兒看罷,嘴脣不由得撅了起來,似乎有些氣惱,輕哼一聲,道:“女子怎麼了,若不是我這個女子,你現在還能有心情閒遊?”說罷之後,似乎便消了氣,又是展顏一笑,道:“罷了,你們這些男人都是如此。”說罷,微微搖頭,對着柳兒,道:“柳兒,你吩咐下去,讓林護衛那邊的人,再有書信來往的時候,莫要寫給我,要寫給王爺,懂嗎?我們只是替王爺傳話的,切不可讓他們誤會以我爲主。當然,章立將軍和寇一郎將軍那邊,也都是一樣。”
柳兒答應了一聲。
司徒琳兒又道:“你們寫出去的信,也要注意這一點。”
“是!”柳兒又答應一聲。
司徒琳兒這才又拿起了莫小川寫來的那張紙,看了看上面的字跡,低聲說道:“真難看。”說罷,卻將紙疊了起來,貼身收好,這才又忙碌了起來。
相比司徒琳兒這邊的忙碌,莫小川那邊卻是顯得有些過分清閒。
柳卿柔一直來到酒樓之後,坐到了雅間之中,依舊紅着臉,這也難怪,長這麼大,她也沒有被一個男子抱着招搖過市過。再說,這年代,便是夫妻,在大街上,亦不會如此。
雖然,一路上,她都低着頭,不敢看人。卻似乎感覺,所有的人都在看她,而且,在議論着。
見柳卿柔羞紅的臉蛋異常可來,莫小川忍不住伸手輕輕一捏,道:“怎麼了?還想着呢?菜都上好了,快吃吧。一會兒該涼了。”
柳卿柔低着頭,任憑莫小川的手指劃過她細嫩的面龐,輕輕點了點頭,拿起了筷子。
“要飲一杯嗎?”莫小川提起了酒壺。
“嗯!”柳卿柔點頭。
倒了一杯酒,莫小川遞到柳卿柔的面前,這纔給自己斟滿,仰頭飲了進去。這時,突然傳來了柳卿柔的咳嗽之聲,莫小川順勢望去,之間柳卿柔竟然也如她一般,將酒一口飲盡。
這等烈酒,便是以前的莫小川,也不敢如此飲,她如此,自然是受不了的。頓時,一張俏臉比方纔更紅了,卻不知是嗆得,還害羞。
莫小川無奈起身,來到柳卿柔的身旁,輕輕地拍打着她的後背,道:“不能飲,便不要逞強。”
柳卿柔咳嗽了一會兒,夾了一口菜放入口中,嚼了嚼,嚥下之後,這纔好了一些。又過了一會兒,卻擡起頭,道:“你、你要娶我嗎?”
莫小川微微一愣,沒想到柳卿柔竟然有此一問。
柳卿柔又低下了頭,眼角含有淚光,道:“我、我怕是不能再嫁給別人了……”
聽到柳卿柔如此說,莫小川心中一軟,道:“不要想那麼多了。有我在,也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
柳卿柔緩緩地擡起頭,望着莫小川,問道:“真的?”
莫小川點頭,道:“真的!”
柳卿柔面上劃過一顆淚珠,她急忙伸手抹去。莫小川從來都沒有這般認真地答應過她。便是當初,也只是說,若是從前線大營回來之後,便會給她一個答案。而現在,莫小川還未去前線大營,便給了她答案,對於她來說,算得上是意外的驚喜了吧。
看着莫小川,她緩緩地伸出了手,好似想要去握住莫小川的手,卻又有些猶豫,頓了片刻,終究沒有勇氣伸過去,正當她想要縮回來的時候,莫小川卻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這一幕,似曾相識。當初,莫小川在說出待到從前線大營回來給她答案的時候,她也曾這般過,那時,也是莫小川主動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只是,現在的心情,和當時,卻有不同。
當時,柳卿柔只是看到了希望。現在,卻好似已經收穫了幸福。
兩個人,此刻彼此的距離,似乎拉的極近。
莫小川抿着嘴,對着她點了點頭,道:“好了,莫要哭了。心裡還難受嗎?”
“你、你怎麼知道!”柳卿柔面色微微一紅,又低下了頭去。
女人吃醋,對於莫小川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當初小瑤和盈盈吃醋的時候,才讓他頭疼,現在的柳卿柔卻是溫和的多了。只是,當初他以爲,兩個都會是自己女人的盈盈和小瑤,現在卻是了無音訊。
小瑤在南唐,這一點可以肯定。而且,他身邊還有羅烈在,雖說,當初羅烈說小瑤是一個人走的,但是,當他要離開燕國的時候,卻派人去尋過羅烈,羅烈已經離開了。
顯然,他不會棄小瑤不顧的。
因此,即便現在還沒有小瑤的蹤跡,莫小川也不用太過擔心。倒是盈盈,自從她當初離開之後,便再無音訊,到現在,也不知身在何處,每次想起來,莫小川心中的愧疚和擔心,都會加重一分。
也是爲此,他覺得,不可再讓自己身邊的女子傷心了。柳卿柔是個溫柔的姑娘,即便是心中有事,她也不會責怪莫小川,只是自己一個人難受。
今日莫小川雖然不是故意去“莫氏復顏絲”的店鋪去尋她,卻也有見她一面的心思。之前在“莫氏復顏絲”的後屋之中見到她,又拉她上馬,莫小川便已經決定,要對柳卿柔承諾些什麼了。
本來,想自己找個機會說出來,卻沒想到,柳卿柔自己先提了出來。
將話說開,柳卿柔心裡很是高興,問了一句之後,見莫小川只是笑着,沒有言語,她便明白了。自己當時離開,很明顯是在賭氣,他又怎麼看不出來。
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一些?
柳卿柔此刻,倒是有些後悔了。
“好了,現在的任務是吃飯,不許再掉眼淚了。知道嗎?”莫小川看着柳卿柔說道。
柳卿柔抿着嘴輕輕點了點頭,倒是十分的乖巧。
莫小川看着她,露出了笑容。
柳府。柳承啓退朝之後,隨意用了一口午餐,便回到了書房之中,依舊習慣性地飲着茶。柳敬亭推開書房之門,走了進來,面色凝重。
柳承啓本來一手捧着書本,一手端着茶杯,看到柳敬亭這般模樣,便放下了書本,道:“怎麼了?”
柳敬亭望着柳承啓,深吸了一口氣,道:“大哥,卿柔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你指的是什麼?替小川開店鋪之事嗎?”現在,知曉莫小川是他兒子之人,便只有柳敬亭和柳承啓兩個人,因此,在柳敬亭面前,柳承啓說話,也沒有顧忌什麼,直接開口問道。
柳敬亭道:“不單是如此。大哥,你不覺得,卿柔和莫小川走的太近了一些嗎?”
柳敬亭蹙了蹙眉頭,道:“你想說什麼?”
“他們……”柳敬亭緊鎖眉頭,似乎有些難以啓齒,過了一會兒,咬牙道:“他們現在已經走的太近了,甚至男女之事都有可能發生。大哥,你難道便坐視不理?”
柳承啓也是面色微變,凝眉沉默了一會兒,道:“哪又怎樣?”
柳敬亭,道:“大哥,難道就不擔心?他們可是兄妹啊。”
柳承啓沉默下來,良久,擡起了頭,微微伸手,道:“坐!”
柳敬亭一甩衣袖,坐了下來,一臉憤懣之色。
“若是莫小川來提親,你覺得我該如何做?”柳承啓緩聲問道。
“那還用問,自然是回絕了。”柳敬亭站了起來。
“坐下!”柳承啓蹙起了眉頭。
柳敬亭雖然是天道高手,可是在自己這個不會武功的大哥面前,卻從未覺得自己是什麼高手,聽到柳承啓的呵斥之聲,便又緩緩地坐了下來。
“若是皇上下旨,賜婚呢?”柳承啓又問道。
“賜婚?那也得回絕。”柳敬亭道。
“理由呢?”柳承啓說出了三個字。
“理由?”柳敬亭頓了一下,隨即,道:“便以卿柔早有婚約回絕便好。”說到這裡,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忙道:“對了,應該儘快將卿柔許配出去,這樣的話,皇帝也就沒有了藉口。我看,此事可行。”
“愚蠢。”柳承啓瞅了柳敬亭一眼,道:“若是你不知道小川的真實身份,遇到現在這種情況,你覺得該怎麼做?是推開西樑唯一的一個王爺,甚至有可能繼承皇位的莫小川,而給卿柔隨便許配一個人家呢?還是,任由其發展下去,讓我們與莫小川的關係更緊密一些?”
柳敬亭聽到這話,愣在了當場。
柳承啓又道:“什麼時候,都別小看你的對手,皇上不是庸才,我們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現在,他沒有舉動,我們更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將會遺禍無窮。”
柳敬亭握了握拳頭,神色複雜地看着柳承啓,道:“那卿柔和莫小川,便任由他們如此發展下去?萬一真的做出……”
“好了,不要說了。沒有別的事,你便出去吧。我還要看書!”柳承啓揮了揮手。
柳敬亭頓了頓,一甩衣袖,大步離開了柳承啓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