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樓,作爲白鎮上最大的酒樓,直接隸屬於齊心堂總堂。此處分前樓與後樓,前樓對外迎客。普通的齊心堂之人,皆可進入。若非特殊時期,便是過路之人,亦可入內。
但後樓之中,卻是獨給齊心堂高層準備着。
此刻,白樓後樓之中,劉娟娘正陪着四人飲酒。那四人都是上了年紀的男子,最年輕的,也有五旬左右。這些人,便是由劉娟娘出面聯絡而來的齊心堂分堂堂主和長老。
這裡的人,顯然也沒有到齊。衆人飲酒閒談,彼此之間,好似只是多年未見的朋友。桌上的飯菜,亦沒有動用,看樣子,便是在等人。
過了一會兒,屋門被推開,衆人均將目光投去。
莫小川的身影顯露出來,看到衆人,莫小川微微一笑,輕輕點頭。
劉娟娘起身過來,笑着,道:“少主來的好慢啊。”
莫小川搖頭,道:“路上遇到了一人,耽擱了。”
“哦?少主在此處也有熟人?”劉娟娘見莫小川如此說,心知莫小川必有下文,因此,便接話問道。
莫小川笑道:“也不是什麼重要之人,只是今日剛見過的曹勝,此人,劉堂主應該也是認識的。”
聽到曹勝之名。在坐的衆人明顯面色有異。莫小川此刻聽出曹勝的名字,顯然也是想看看這些人的反應。一目掃過,對於在座的這些人,他的心中也有了一個最初的評價。
“算了,不說這些了。少主快請入座吧。”劉娟娘擡手向讓。
莫小川微微額首,邁步來到主位上,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順勢說道:“諸位都是堂中前輩,快請坐吧。”
衆人這才重新落座。
劉娟娘回到坐位,依次介紹着在座之人。莫小川順勢望去,在從莫小川左手邊依次過去,分別是三位分堂主,這三人之中,有一人,莫小川卻是認識的。
恍惚之間,還有些想不起來。過了片刻,這才記起,以前的確遇到過這麼一個老頭,記得,當初好似是回上京的時候,路遇埋伏,被一老者出手相助。
當日雨夜之中,莫小川對這老者的容貌便沒有看仔細,現在對照之下,方纔認出。
未等劉娟娘介紹,莫小川便起身抱拳,道:“前輩當年相助之恩,莫小川從未敢忘,只是一直都不知前輩行蹤,沒想到,今日在此處見到了。”
“少主與齊堂主認識?”劉娟娘頗感意外。
被她成爲齊堂主的,白髮長鬚,看起來帶有慈祥之色的老者也起身微笑,抱拳道:“當初乃是奉代堂主之命前去,老朽也沒有幫上多大的忙,當初還是代堂主出手,這才替少主解圍。老朽實在不敢居功。”老者說罷,放下了手,道:“當初沒有機會向少主自報身份,少主莫怪,老朽齊心堂西樑分堂堂主,齊恆。”
“齊堂主莫要客氣,當初我太過年輕,許多事不懂,與齊堂主一番長談,卻是解惑不少。”莫小川說道。
齊恆忍不住搖了搖頭,回想當初,其實,他並未幫多大的忙。反而是被莫小川“天生神力”給驚了一把。當初,他還不知道莫小川的身份,只是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是不錯,至於受白易風的命令之說,也只是順口一說而已,畢竟,後來也是白易風出手幫的莫小川。此刻,莫小川如此客氣,倒是讓他這張老臉露出幾分慚愧之色,忙道:“少主如此說,倒是讓老朽汗顏了。當初能夠與少主和夫人相見,倒也是老朽的榮幸。少主切莫再提。”
“夫人?”劉娟娘在一旁很好奇地看向了莫小川,又望向站在莫小川身後的綠帽子,還以爲齊恆指的是綠帽子。顯然,她將莫小川與齊恆所遇之事,聯想到了燕國莫小川逃跑之時。
綠帽子也有些不解,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在她的記憶之中,卻未曾與齊恆見過面的,再說,這夫人二字與她實在不沾邊,現在能被稱作夫人之人,也唯有司徒玉兒可勉強,綠帽子卻是沒有這般名分的。
而莫小川心中卻明白,齊恆所指,其實是夏雛月。想起夏雛月,莫小川心中卻是有幾分遺憾,那段時間,夏雛月儘管隱瞞着身懷武藝,和媚門身份之事,替他去採藥卻是真真實實的。兩人,也是在那個時候,走的最爲近。
曾經,莫小川一度以爲,他會和夏雛月之間發生些什麼的。可惜,後來隨着勢態的發展,現在的他,卻與夏雛月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
那個絕代風華的身影,有的時候,也會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只是不知曉,夏雛月是否也是如此。
莫小川笑了笑,將腦中的思緒拋開,端起面前的酒杯,道:“齊堂主,不管怎麼說,當初相遇,便是緣分。以後我們很可能要一起共事了,晚輩先敬你一杯。”
齊恆慌忙端起酒杯,道:“豈敢,豈敢。屬下當敬少主纔是。”說着,仰頭一飲而盡。此刻的他,面對莫小川,卻不是當初相遇之時那般了。莫小川的身份儼然已經有了巨大的變化,不知不覺中,兩人再次見面,卻已經不能如當初一般,坐在馬車之中,隨意談論天地了。
當初,他看莫小川,只是在看一個年輕人而已。現在卻已經成爲了他的頂頭上司,這種感覺,不知該怎般形容,說是苦澀,似乎不至於,說以平常心對待,又似乎是在自欺欺人。
齊恆思索半晌,也只能用一句後生可畏來形容了。
放下酒杯,齊恆在莫小川的示意下,落座。接着,劉娟娘也拋開了好奇,將目光轉向了下一個人,此人五旬左右的年紀,長得倒是十分精神,臂膀渾圓,這般天氣下,也只穿着一件單衫,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結實的胳膊,肌肉猶如扎龍,黝黑而有力。一看,便知是外加的高手。
這人說話,也十分的乾脆,不等劉娟娘解釋,便高聲說道:“南唐分堂主,李唐秋。”
“幸會!”莫小川點頭,道:“李堂主是從南唐趕來?”
“正是!”
“不知李堂主識得李少白否?”莫小川問道。
“李少白?”李唐秋微微蹙眉,道:“聽聞過此人,卻未曾見過。”
莫小川初聞李唐秋是從南唐而來,而且,也姓李,便不由得聯想到了李少白。他與李少白,也算是相互欣賞的兄弟。但是,至從燕國一別之後,便再也未曾聯絡過。
原本以爲這李唐秋與李少白之間有什麼關聯,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想了。兩人竟是不識得。倒是自己多想了。
“聽聞少主膂力過人,在下一直想見識一番,不知少主可否賞臉?”這李唐秋,名字和本人,倒是相差頗多,光聽名字,還以爲是一書生,但是,其人長得卻是滿臉絡腮鬍子,面色黝黑,典型的壯漢模樣。而且,聽他說話,看來性格也是那種直爽之人。
不過,莫小川並不因爲如此,便懷疑他的能力,畢竟,能爲分堂主,主管一方,必然不是魯莽之人。眼下,他竟然當着衆人發出挑戰,應該並不是魯莽而爲,是真的想試試自己。
莫小川知道,這樣性格的人,若是讓他心服,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若是不能讓其心服口服,怕是想要收服,卻是需要多費一番手腳了。因此,莫小川也不管劉娟娘緊鎖着的眉頭,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
“少主果然是爽快之人。”李唐秋聽聞莫小川答應下來,面色一緩,張口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道:“那麼,該如何比過,請少主賜教。”
莫小川沒有言語,從背上拿下了北斗劍,道:“此間所座多是前輩高人,帶着劍入座,卻是有些不禮貌了。請李堂主幫忙拿一下,容我脫去外衣可好?”說着,莫小川也不等李唐秋說話,便將北斗劍朝着李唐秋丟了過去。
李唐秋看着莫小川丟來的北斗劍,只是普通長劍的尺寸,劍鞘細長,看起來,並不是什麼重劍,尤其是莫小川丟來的時候,只是單手,看樣子,十分的輕鬆,因此,他也沒當回事,伸手一接,面色卻是陡然大變。
手掌剛剛抓在北斗劍上,便覺得手腕一沉,險些脫手落去。他急忙用力,這才堪堪地單手將北斗劍拿住,額頭卻已經見汗,面露驚異之色。起初,他還以爲莫小川用了內功,纔會如此,待到拿穩了之後,這才發現,並非如此,莫小川非但沒有用功,而且,只是隨手丟來,連力氣都沒有多用。
之所以讓他險些未能拿住,是他完全的低估了這劍的分量。
李唐秋將北斗劍拿在眼前,面露詫異之色,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好劍。”
“多謝誇讚。”莫小川笑道。其實,莫小川心中也是對這李唐秋的看法,不由得提高了幾分,在莫小川身邊之人,要說力大,盧尚絕對算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光頭漢子,站在這李唐秋身旁,便是外貌上,也不逞多讓。只是,當初盧尚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卻是未曾拿住北斗劍,而李唐秋雖然也略帶慌亂,最終卻穩穩地抓在了手中,光是這一手,兩人的高下便立判出來。
李唐秋撫摸着北斗劍的劍鞘,面上露出幾分愛惜之色,道:“在下可否觀瞧?”說着,擡眼望向了莫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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