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穎是個漂亮的女人,而且,身上有一種其他女人所沒有的獨特味道。火辣的身段,本是誘人的資本。但是,同樣傲人的身姿在夏雛月哪裡媚態百出,誘惑不已,而在莫穎這裡,卻是顯得讓人不敢輕近,好似骨子裡便透着一股高貴而冷漠之氣。
此刻,兩人距離如此這般近的說話,倒不是第一次。只不過,這一次,卻和以往不同,總讓莫小川覺得,莫穎似乎變了。不過,聽了莫小川的話,莫穎卻並未給他什麼好臉色,只是不鹹不淡地說道:“你也知道自己有力不能及的時候,這是好事。”說罷,扭頭又朝着樓下的女子看了一眼,隨後,轉過身去,緩緩地行入了屋中。
莫小川抹了抹腦門上的亂髮,讓額頭顯得光亮了一些,卻依舊想不明白,莫穎這些話具體是什麼意思。她是頗具深意地專程來找自己說出這番話的呢?還只是無意中看到自己,在此情此景下,順口這麼一說。
從莫穎的表情上看不出來。想從她平日裡的言行舉止分析出來,更是不可能了。一來,莫小川和莫穎接觸的時間其實並不多,總的來說,對莫穎的瞭解也只是表面上的,無法分析出她內心的想法,二來,莫穎的身份也比較特殊,她雖是公主,卻和莫智淵的關係並不很近,但是,這自己這裡,好似也不是很近。
因此,此言說出來,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莫小川想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頭緒,便拋開了,懶得再去想了,反正,這種事,便是弄清楚其中的原因,對現在的自己也沒有什麼幫助,反而可能會帶來麻煩。
就算是莫穎的意思是,莫小川早晚會繼承皇位,難不成他現在便按照繼承皇位這種想法來定位自己,然後以後的路尋着這個方向走?莫小川想了想,便搖頭苦笑,若當真如此的話,怕是自己死的會很快吧。
他這邊輕聲嘆息着,樓下燕兒卻難推那些酒客的糾纏,一時來了脾氣,跑出了門外。但是,這也惹惱了那些酒客,竟然有幾人追了出去。
莫小川正想也跟着出去,但是,想到莫穎先前之言,便嘆了口氣,作罷了。
只是樓下那些人的話,卻依舊不堪入耳。只聽其中一人看着門外說道:“這趙兄弟的火氣也太過大了一些,只不過是一個丫頭而已,值得將酒丟下就跑出去嗎?我看吶,他這是藉機逃酒錢吧。”
“我看未必。”另外一人說道:“你是不知道老趙,這人急色的很。我看吶,他是看上了那小娘子。又見只是一個賣唱的,想哄會家去做小吧。哈哈……”
“話不能這麼說,這青天白日的,老趙幾斤幾兩大家還是知道的,他敢這般做嗎?”
“你是不知道,老趙姓什麼?姓趙,方府的大管家姓什麼?那也姓趙。雖然這關係已經不近了,但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便是官府也不會因爲這種小事便惹他的。所以,我看這老趙此去,怕是十拿九穩,今晚,我們便去他門前偷聽吧,必然聽到那小娘子的哭叫聲。”
“或許人家還願意,不是哭叫呢。”
“女人那叫聲和哭也沒什麼兩樣,再說,你兩個女人的手都沒碰過,你知道怎麼叫?”
這話一出,衆人皆然大笑。
只是,他們的笑聲傳入莫小川的耳中,卻讓莫小川心中很不是滋味。在這個年代,從來都不缺少這樣的人,這些人,說好聽一些是江湖人士,說難聽一點,便是街頭痞子。他們眼中對王法看的並不重,卻又沒有那種俠客的大胸襟和品德,雖不能說是爲禍一方,但想坑幾戶尋常百姓,也是手到擒來的。
這若是在西樑遇到這種事,莫小川定然好生整治一番,畢竟,隨着身份地位和權勢的增長,他現在的心中已經對西樑百姓有了維護之心。但是,面對燕國中的這些人,他也只能是輕聲一嘆了。
身在燕國的都城幽州城,都能見到這種人,可見,燕國已經腐化不堪,那種各種勢力盤根錯節,無視王法的情況,已經是難以避免了。
這些人,或許只是與哪個府邸的管家沾親,便能如此魚肉百姓。如此下去,便是西樑不圖燕國,燕國怕也是不能長久了。當然,燕國能不能長久這種事,現在並不是莫小川所關心的,他此刻關心的,是燕兒到底會怎樣,畢竟,當初自己離去之時,燕兒那悔恨和淒涼的眼神,其實讓莫小川還是很不忍的。
若是此間不見着也就罷了,真的見着,他又如何能夠朕的忍心不管。若當真能如此的話,他便成了白易風口中滿意的少主了。但是,性格這東西,又豈是簡單單就能改變的。真的改了,他莫小川也就不是現在的莫小川了。
仰頭將酒壺中的酒全部灌進了肚子裡後,莫小川抹了抹嘴,大步朝着樓下行去,本來,這種事,其實,他只需要吩咐一個護衛去做便好,而且,做的一定很是穩妥。
但此刻莫小川聽着這些人的談話,胸中便有些悶氣,徑直從二樓躍了下去,大步朝着門外行去。
酒客們均十分詫異地看着莫小川離去的身影有些不明所以。
而二樓之上的莫穎,卻是眉頭一鎖,輕嘆了一聲,卻沒有多說什麼。
莫小川離開酒館,便看到前方的燕兒惶惶急急地朝着一條小巷跑了進去,而那個被人稱作老趙的中年人領着一個隨從在後面緊追着。莫小川眉頭微蹙,快步跟了過去。
待到他來到小巷之中,卻發現燕兒已經被那隨從從後面抱住,而那老趙的臉上有着一個巴掌印,此刻已經惱羞成怒,大手掌張開,對着燕兒的臉上左右開工地打着。
“啪啪啪……”
隨着聲響,燕兒那張嬌嫩的臉蛋已經被打的腫起,燕兒卻倔強地並不哭泣,只是緊咬着牙關,與對方廝打,只可惜,她的雙手被人抱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賤人,給你臉不要臉。不就是賤婢,還敢動手。”老趙罵罵咧咧地,手下卻是不停,依舊打着燕兒。
莫小川有些忍不下去了,幾步走上前去,猛地伸出了拳去。老趙的巴掌頓時打在了莫小川的拳頭上,他只覺得好似打在鐵塊上一般,手骨都好似斷裂開來,怪叫一聲,忙朝着莫小川望去。只見面前一個白淨公子,衣着講究,看樣子是一富戶人家的子弟,一時之間摸不着莫小川來路,不敢過分,便道:“這位公子,你是要是管別人家的閒事嗎?”
莫小川本想一巴掌拍死這廝了事,但是,一想先前自己的動靜做的太過明顯,若是此時殺了他,難免驚動幽州城官府,如此,卻是憑白惹出了亂子。
因此,莫小川便強忍怒氣,道:“這是我家的丫鬟,因犯了家法,被趕了出來,卻不知怎到成了你家的事?”
“你家的丫鬟?”老趙眼珠一轉,見莫小川並沒有如何強勢,心中頓時覺得好似有了底氣,突然冷笑一聲,道:“既然已經被你們趕了出來,豈能還是你家的丫鬟。何況,我已經花錢買了她,她卻擅自跑了出來。自然是我家之事。”
燕兒在一旁看到莫小川已經呆住了,直到這個時候,才道:“大少爺,您別信他的。燕兒不曾被賣過的……”
莫小川自然知道,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走上一步,屈指輕輕在那老趙隨從的手臂上輕輕一彈,那隨從便慘叫着放開了燕兒。莫小川再未多說什麼,只是沉着臉,道:“走!”
說罷,等着燕兒走出去,這才揹着手也朝外面行去。
那老趙好似覺得自己被人侮辱了一般,面上的顏色一正變化,突然,他冷喝一聲,道:“站住,你要將人帶走也姓,但是,我花錢買了他,這錢你的退給我。”
莫小川懶得再與他多話,自然不會理會他。
老趙猛地從後面跑了上去,抓住了莫小川的衣襟,道:“你給我站住,大爺和你說話……”他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便覺得手腕夢i的一緊,好似一把鐵釺子捏在了手腕上一般,忙叫着:“疼疼疼疼疼……”
莫小川順手一丟,這老趙陡然飛了起來,飛起兩丈多高,直接落在了隨從的身上,一屁股坐下來,卻是將隨從的腿骨都砸折了,骨頭刺出肉來,直接插到了老趙的屁股上。
老趙頓時疼得鬼叫起來。
燕兒一張小臉腫着,回頭看到老趙的慘樣,心裡卻是一陣激動。只有跟在大少爺的身邊纔會有這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吧,燕兒心中想着,偷偷地看了莫小川一眼,卻是又生出一陣愧疚來,捏着手,卻是不知該不該跟着莫小川了。
莫小川扭過頭來,瞅了燕兒一眼,微微搖了搖頭,語氣有些溫柔地說道:“走吧。跟我回去。”
燕兒面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張開小口,想要說些什麼,卻似乎什麼也說不出來,頓了一會兒,淚珠卻已經滑落下來,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嗯!”
莫小川回到客棧之時,一樓的酒客們還在,看到莫小川將燕兒帶回來,而且小臉還腫脹着,便又議論開來。
聽着這些議論聲,莫小川的面色一冷,道:“都給我滾出去。”
那些人一愣,看着莫小川的面色,便有些不善了,正要說話,卻見莫小川猛地一跺腳,地面上的磚塊卻硬生生地被他跺碎了,腳掌竟是入地有兩寸多深。
這些人頓時不敢再說什麼了,一個個面露驚愕之色,隨後,匆匆地朝着外面跑去,大氣也不敢出。
只是掌櫃的苦着一張臉,想攔又怕惹不起莫小川,爲難的厲害。
莫小川來到掌櫃的身旁,從懷中摸出一張銀票“啪!”拍在了櫃檯上,也不說話,大步朝着樓上走去。燕兒在一旁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心裡卻是說不出的痛快,小手緊緊地握着,低聲說了一句:“鶯兒姐姐,是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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