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柳承啓雙目微閉,躺在牀榻上,管家老李在一旁靜靜地站着。
柳承啓將飲罷的茶盞遞給了他,淡然地問道:“葉睿的人,最近有說什麼沒有?”
“如相爺所料一樣,葉睿既想讓相爺幫忙,又捨不得讓步,老奴按照相爺的吩咐,只是回他相爺沒空。”管家老李低聲回道。
柳承啓點點頭,道:“葉睿有些不自量力了,光憑他那點人,如何與葉博鬥,將注壓在他的身上,沒有什麼好處。再說,皇上這些日子已經盯着我們很緊了。”
“那相爺的意思是見還是不見?”管家老李問道。
柳承啓微微搖頭,道:“罷了,他沒有足夠的誠意,還是不見了。”
“老奴明白!”管家老李重重地點頭。
……
……
莫小川從皇宮離開,直接回到了莫府,儘管他知道葉睿現在肯定很是着急,想看看自己的態度,但他卻並不着急着去見他,在莫小川看來,自己表現的太過熱情,未必是什麼好事。
回到莫府,陸婆婆雙手叉腰站在前院正中央,手提着竹棍,一臉怒容盯着門口。
莫小川嚇了一跳:“婆婆,您這是做什麼?”
“我是要看你這小兔崽子幾時回來。”陸婆婆說着,捏了捏竹棍。
莫小川看了看,站在陸婆婆身旁的司徒玉兒,只見她一臉笑意,不禁眼轉一轉,道:“婆婆,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未辦,我先走了,你們忙。”
“站住!”說話間,陸婆婆大步走了上來。
莫小川扭頭跳出了門去,一出門,迎面撲來一人,差點撞到了懷裡,他急忙停下,仔細一看,竟是晨公公。
莫小川面色一變,道:“晨公公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
晨公公的面色也不好看,冷淡地道:“咱家是來傳皇上口諭,宣晨郡王到御書房□爺,皇上要見你。”
陸婆婆行出門來,聽到晨公公的話,蹙了蹙眉,道:“小子,去吧。回來再收拾你。”
“好。”莫小川笑了笑,道:“婆婆,那我走了!”說罷,徑直又躍上了馬背,帶着親兵們再次朝皇宮而去。
莫智淵找他爲了什麼事,他並不知曉,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來到御書房門前,晨公公通稟過後,便退遠了去。
莫小川站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喊道:“臣,莫小川覲見!”
“進來!”莫智淵的聲音之中沒有任何的情感,平淡到讓人聽在耳中有些異樣的感覺,與之前相遇之時渾然如同兩人,還沒看到人,光聽聲音便如此,這讓莫小川有些詫異,不過,他也明白,現在自己見的是皇帝,不是當日的大叔。
推門走了進來。
御書房的陳設比較簡單,西樑所在的年代如果按照莫小川記憶中的歷史來排列時間的話,差不多正是唐末宋初之間夾着的五代十國,即便當時,朝中的規矩禮儀也不如後世的明清複雜,如今的歷史早已經和記憶中不同,很多事情也大不一樣,況且西樑又是中原四國之中禮儀最爲簡單的,因而,規矩並沒有那麼多,就連漢末魏晉留下的見皇帝時需要小步疾行的禮節也沒有。
因而,儘管莫小川四下張望,亦不算是越禮。
不過,一般朝臣亦是不敢如此,也只有他,說起來,按照名分,他是莫智淵的侄子,也算是自家人,如此做,別人也不會說什麼,因爲西樑皇室人丁凋零,大家都知道莫智淵很重親情,西樑皇室便如平民家庭一般,莫智淵在家人面前也很少自稱朕。
看着面前這與自己想象之中大相徑庭的御書房,莫小川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莫智淵低着頭批閱着奏摺,隔了一會兒,才擡起頭,看了莫小川一眼,道:“是不是覺得太寒酸了一些?”
莫小川愣了一下,道:“沒有,臣只是沒想到皇上比傳聞中更加勤儉,以前在燕國只是聽聞,如今親眼所見,有些吃驚而已。”
莫智淵又低下頭繼續看他的奏摺,隨口說道:“纔回來一年多,便學會了官場的那些歪風。”
莫小川苦笑,道:“臣只是有感而發,並無敷衍趨勢之意。”
“嗯!”莫智淵輕嗯了一聲,便將莫小川晾到了一邊,不再說話。
莫小川一個人站在那裡,良久聽不到莫智淵說話,他也不好發問,便左右瞅着,只見一旁的屏風上面掛着一張地圖,上面將整個中原四國和西樑周圍的各種勢力標準很是詳細。
只是在燕國的地圖上,卻多出了一條線,好似是後來畫上去的,從上京直通燕國都城燕京。
莫小川看着這條線,心中疑惑不已,莫不是莫智淵要對燕國用兵了?
他有些吃驚。
又過了一會兒,就在莫小川出神之際,莫智淵突然,道:“看出了點什麼?”
莫小川深吸了口氣,道:“沒有。”
“有沒有什麼想法?”莫智淵又問。
莫小川想了想,道:“皇上真的要讓臣說?”
“直言!”莫智淵擡頭,看着莫小川說道。
莫小川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凝重地說道:“既如此,臣便直說了,皇上莫不是想直接用兵,攻去燕國的都城?”
莫智淵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看着他,意思是繼續。
莫小川又道:“如若真是如此,臣覺得不可。”
“爲何?”莫智淵笑問道。
“燕國雖是中原四國最貧之國,但燕國的軍隊卻不是四國之中最弱的,以前燕國和我們西樑多有交戰,雖是敗多勝少,可也只是兩敗俱傷,我們西樑並沒站到什麼便宜。因而,臣以爲,現在並不是對燕國最好的用兵時機。”莫小川說着看了莫智淵一眼,只見他面色正常,便繼續道:“就算皇上對燕國用兵,也不可直取燕京。先不說,我們的人能不能到得了燕京城下,即便到了∴京兵精城高,易守難攻,一時半會兒也打不下來。若是僵持起來,待他們的援軍到達,我們的人,便面臨着孤軍深入的危險,會讓人在燕京城下包了餃子,到時候被吃掉的絕對是我們。”
“包了餃子?”莫智淵回味了一下這句話,突然笑道:“好,這句話形容的很是貼切。不過,你怎麼就認爲我們西樑的雄兵攻不下燕國都城呢?”
莫小川聽了這話,微微一怔,心中暗忖,莫不是莫智淵有了什麼特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