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莫府,柳卿柔已經離開,司徒玉兒獨自整理着兩人研究的材料。見到莫小川后,她展顏一笑,輕聲問道:“吃過飯了嗎?”
莫小川微笑點頭,匆匆而去。
司徒玉兒有些詫異,呆呆地望着她,忽然,莫小川又轉頭頭來,道:“玉兒,這幾天你不要出門。”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司徒玉兒有些莫名其妙,一雙美眸眨了眨,正要跟上去。
陸婆婆拉住了她的胳膊,道:“莫小子那邊肯定又出了什麼事,你聽話便是,莫去摻合。”
司徒玉兒怔了怔。
陸婆婆繼續,道:“也難爲莫小子了,身邊的丫頭沒有一個聽話的。其實,作爲一個女人,有時候,聽話便是最好的本錢……”
“光會說,不會做!”老道士低聲嘟囔了一句。
“呼!”
一個茶杯徑直朝着他的腦袋飛了過去,老道士探手將茶杯抓在手中,急忙擱在桌子上跑了。
司徒玉兒看着陸婆婆,微微點了點頭,道:“玉兒知道了。”
陸婆婆微微一笑,揪了張椅子坐了下來,把腿往旁邊一放,道:“來,玉丫頭,給婆婆捶捶腿……”
司徒玉兒在陸婆婆身旁坐下,小手伸出來,輕輕捶打着。
陸婆婆閉上了眼睛,手掌輕輕拍打着司徒玉兒的肩膀,道:“現在除了盈丫頭,也就你這丫頭還算懂事。以前啊,婆婆總覺得你最衝動,有時候還犯傻,現在卻覺得你最乖巧,也最懂得心疼人。這人吶,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突然會長大。好似一夜間就變了……”
司徒玉兒輕輕搖了搖頭,面上露出幾分悽色,道:“經歷的多了,自己痛過了,也就能理解別人的痛了。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不傻,可別人都覺着我傻,我現在感覺到了自己很傻,婆婆反倒又說我不傻了。”
“其實這傻不傻,誰又說得清楚,聰明人自以爲聰明,總是愛鑽牛角尖,做一些自己覺得對的事,可具體對不對,誰又說的好,也許對的路,走着走着,便錯了……”陸婆婆輕嘆了一聲,又笑言道:“不過,算不得特別聰明的人,卻懂得收斂自己,便是最聰明的事,往往比那些聰明人活得更開心、安穩一些。”
“婆婆是說我和羅瑤姑娘嗎?”司徒玉兒輕聲問道。
陸婆婆笑了笑,道:“你這丫頭一點都不傻!”
“可能以前傻過了,傻得多了,也就不那麼傻,久病成良醫也就是這個道理!”司徒玉兒苦笑。
“傻丫頭……”陸婆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頭……
……
……
匆匆而去的莫小川,徑直來到了林風這邊。
兩人見面,莫小川將今日自己所遇之事大概了說了一邊,林風聽着額頭見汗,低眉沉思片刻,道:“莫隊長,你這次將柳穗珠都揍了,看來此事麻煩大了,這仇算是越結越深了。”
莫小川搖頭一笑,道:“即便不揍他,他也不會放過我。揍了便揍了,只要柳承啓那邊沒什麼動作,一個柳穗珠,相信還奈何不得我。不過,我是怕他狗急跳牆,對玉兒她們下手,這幾日,你讓你那邊的兄弟們都仔細留意獵鷹堂的動靜,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林風重重地點頭,面上卻依舊有些擔心,道:“獵鷹堂勢大,即便柳承啓有所壓制,柳穗珠在獵鷹堂這麼多年,必然有自己的勢力,怕是單以我們的人難以對付。齊心堂不是找過莫隊長嗎?是不是考慮借用他們的力量?”
莫小川搖頭,道:“白易風到底是什麼意思,心中打着什麼算盤,現在我們還不清楚,我不想輕易和他們扯上關係,只要我們小心些,府中有老頭子和陸婆婆,還有龍英,足夠應付柳穗珠了……”
“好!”林風點點頭,道:“那我即可去辦!”
“去!”莫小川擺了擺手,站起身來,朝外面行了出去。
……
……
與此同時,回到住處的柳穗珠暴躁不已,一身狼藉的他,纔剛剛收拾妥當,鼻樑的骨頭也被碰歪到了一邊,大夫捏着他的鼻樑,輕聲說道:“大少爺,你忍着點。”說罷,猛地一扭,將鼻樑掰了過來。
柳穗珠疼得擡起腳,把大夫踢倒在了一旁。
旁邊,他的夫人急忙勸慰,道:“夫君,你這樣怎麼行啊,還沒上藥呢!”
“起開……”柳穗珠甩了甩衣袖,道:“婦道人家,懂得個屁!”說着,對大夫,道:“過來,上藥!”
那大夫被他在腰上踹了一腳,疼得半晌爬不起來,聽到喝斥聲,勉強起身,給他上好了藥,包紮好後,急忙告退了。
柳穗珠的怒火卻依舊無處發泄,看着身旁的夫人,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爹爹,你又在欺負娘了。”說話間,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走了進來,一雙眼睛很是靈巧,看着柳穗珠,哈哈一笑,道:“爹爹,你這是什麼打扮啊?莫不是傳說中的‘莫氏復顏絲’?”
“小孩子,瞎說什麼!”柳穗珠的夫人急忙上前拉住了她,道:“沒看着,你爹爹受了傷,正在氣頭上嗎?”
“惠兒過來!”看到了這姑娘,柳穗珠的心情好了一些,這女子正是柳穗珠的獨女柳惠兒,柳穗珠平日裡爲人暴躁,但對兩個人例外,其一是柳承啓,在柳承啓面前,他是畏懼,不得不收斂,其二便是這女兒了,他對這女兒是真心的寵愛,在她面前不忍發脾氣。
“爹爹,這是誰打傷了你?”柳惠兒坐在柳穗珠的腿上,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鼻子。
柳穗珠疼得直躲,面上卻帶着笑容,道:“沒什麼。”
“爹爹,你告訴我,我替你出氣,也打斷他的鼻子。”柳惠兒擡起了胳膊,秀了秀她的粉拳。
柳穗珠哈哈一笑,道:“好,等爹爹把他抓回來,就交給你,讓你打斷他的鼻子。”
“嘻嘻……”柳惠兒笑着,道:“那說好了。”
“嗯嗯!說好了。”柳穗珠點頭。
“爹爹,你這裡會留下疤痕嗎?”柳惠兒摸了摸柳穗珠的鼻子問道。
柳穗珠拿下了她的手,道:“無所謂,爹爹是男人,不怕這個。”
“那可不行。”柳惠兒搖着頭,道:“爹爹不單是個男人,還是個英俊的男人,怎麼能留下疤痕呢。等那‘莫氏復顏絲’開始售賣的時候,我一定替爹爹買些回來,到時候就不怕了。”
“‘莫氏復顏絲’?那是什麼東西?”柳穗珠不解。
“爹爹,原來你不知道啊。”柳惠兒笑着起身,尋了一張凳子坐下,道:“據說這東西很神奇,可以將老人一夜間便得年輕好多歲,而且啊,還可以去除疤痕,除去……”
柳惠兒滔滔不絕地講着,柳穗珠卻無心細聽,不過,“莫氏復顏絲”這個名字,倒是讓他留意了下來,西樑的皇族姓莫,因此,他對這個莫字很是敏感,忍不住問道:“莫氏?說得是誰?以前怎麼沒有聽過。”
“爹爹,你這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幾乎整個上京城都知道了,這是那個禁軍比武,一鳴驚人的莫小川弄出來的。據說他才十八歲,比我只大三歲,這人真是個天才,這麼年輕就做了將軍,而且武功那麼高,還會發明這個,真是厲害啊。有機會的話,倒是想見見他長得什麼模樣,聽說長得挺好看,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好看……”
柳惠兒後面說些什麼,柳穗珠已經聽不進去了,莫小川在上京城弄出這麼大的動靜,自己居然不知道,手下那幫人都是幹什麼吃的。他有些震怒。
其實,有得時候,往往越是這種擺在明面上的東西,越容易被人忽略。
莫小川弄“莫氏復顏絲”的事,整個上京城都已經知曉,他手下那些人,自然是知道的,也是因爲這是衆人皆知的事情,便沒有了情報價值,別人以爲他柳穗珠也不可能不知道,以他暴躁的脾氣,自然也沒有敢拿這些來糊弄他。結果,弄得別人都知曉的事,他反而不知道了。
柳穗珠深吸了一口氣,對柳惠兒,道:“惠兒,你先回房去,爹爹有些事要去辦。”說罷,邁步走出了房門。
柳惠兒奇怪地看了看他,眼珠一轉,悄悄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