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兄,我知道這曲聲你必然想聽一聽,這間上房我可就讓給你了,我去旁邊住下,有事就叫我。”藍衣男子看着白衣公子道。
令狐殤勾了勾脣,“恭敬不如從命,只希望這曲聲到時候可別讓我失望。”
“哈哈,你對音律還是這麼挑剔,也罷,好好休息。”說罷,藍衣男子便離開了這裡。
令狐殤回到房間,剛把手中的長劍放下,幾個清脆的琴絃調子便進入了耳裡,幾聲調音過後,是一曲清婉如歌的伶仃謠。
優優雅雅,意境深遠,頓時讓他的心也安靜了下來,細細聽去,琴聲如泣如訴,格外悽美,令狐殤起身走到窗戶邊上,輕輕跳躍上了窗棱,取出腰間的長蕭,輕輕附和起來。
幽怨深沉的琴簫和鳴,格外委婉悅耳,那種悽美的情意越發濃重,一直蜿蜒上了天空。
一曲罷了,奚月停下了彈奏,挑了挑眉,剛剛那個和鳴的簫聲,不錯!
不過眼下她要睡覺了,勾了勾脣,奚月也不管還有沒有人等着聽曲,爬上了被窩。
窗棱上,令狐殤靜靜地凝望着外面清冷黑暗的夜色,良久沒有聽到奚月的琴音,便知道她定然是睡了,也沒有強求,只剛剛那一曲,他便知道了對方的水準,是值得他以簫聲相喝的!
第二天奚月同樣戴了斗笠和桐兒出去走走,明媚的陽光待的奚月往回走的時候,卻碰到了一個人。
“公子也在街市上逛?”奚月看着那老者府上的小公子,問道。
“我想着姑娘會不會再次到街上玩,所以在這裡等了兩天,沒想到真的再次見到你了。”百里齊高興的道。
奚月挑了挑眉,“你找我,有事?”
“沒,不過就是想見見你。”百里齊說的簡單,卻讓奚月皺了皺眉。
“公子請自重。”桐兒看不過有人向奚月獻殷勤,冷聲道。開玩笑,這可是少主看中的人,怎麼能隨便被人傾慕?
“哦!唐突了,我只是想問姑娘,願不願意一同去湖邊遊玩,正好今天天氣晴朗。”百里齊道。
奚月淡淡的笑了笑,“我眼睛不方便,就不去了,祝公子玩的愉快。”奚月說罷,便同桐兒往回走去。
“姑娘,這百里齊恐怕是喜歡上你了。”桐兒皺眉小聲說道。
“即便如此,那又怎麼?”奚月挑眉,被人喜歡她也沒有辦法不是?
“哎。其實少主,也是極爲喜歡姑娘的,我是怕姑娘……”桐兒緩聲道。
奚月驀地停住腳步,“我和沐風,現如今什麼也不是,你別亂說。”
“姑娘?”桐兒低頭看了看奚月,發現她確實有些不高興,也不方便再說。
拐進一條巷子,奚月卻驀地皺眉覺得風頭不對!
一道凌厲的掌風便朝桐兒打來,奚月一驚,拉着她往旁邊一躲,避開了攻擊,待得奚月站定,扭頭去看時,三名彪悍的男子已經站定在了面前。
“交出雪月流光琴,我們就放你們離開,否則死在這裡!”其中一人朝奚月冷冷的道。
奚月一聽面色冷了下來,桐兒手裡抱着的,正是雪月流光琴,只不過她覺得自己能夠保護,纔沒有將這把琴放到客棧當中,畢竟她雖然眼睛看不見了,身上深厚的內力卻沒有消失。
“你們是什麼人派來的?”奚月冷聲問道。
“什麼人你就不要管了,今兒你只管將琴留下,也好給我回去交差,否則,兩位恐怕就得在這裡交代下了。”那漢子說道。
奚月冷冷的勾了勾嘴角,“那就試試看,到底是誰的拳頭硬!”她從不受人威脅,也從不妥協?
“桐兒,你到一邊去。”奚月朝旁邊的桐兒道。
“姑娘,還是你拿好琴到一邊去,我去拖延住他們,你快跑。”桐兒趕緊道,這三人的功力不少,恐怕她拼上性命也只能抵擋上一陣子,只希望姑娘能夠儘快找到少主過來,否則姑娘受了傷,那該如何是好?
“這三人不是你能夠阻擋的。”奚月搖搖頭說道,“你快到一邊去。”她知道桐兒的修爲對付一般的小毛賊還可以,但對付這三人,遠遠不夠。
桐兒不肯,奚月苦惱,奈何那邊的三人已經不講任何廢話的衝過來,手中兵器冰冷的朝兩人砍殺過來。
眼睛看不見,耳朵格外靈敏,憑藉着奚月的靈識,如今的奚月想要完勝,卻是有些不可能,但阻擋自保,那就是綽綽有餘。
推開桐兒,奚月順手將桐兒手中的雪月流光琴取回手裡,緊接着手腕上的長劍彈出,迎上了幾人的刀劍……
然而,劍身還未碰到那幾人呢刀劍,就有一個人影憑空落下,將那些人格擋了開。
奚月一愣,靜靜感覺過去,卻是一個有些陌生的人。
他的修爲不低,奚月看他苦戰,也加入了戰鬥,片刻之後,那幾人看苗頭不對,這才帶領着幾人離開了這裡。
“多謝公子出手。”奚月朝那人拱手,語聲清淺,一邊的桐兒也心驚肉跳的走過來跟在奚月身後。
“你……”令狐殤皺了皺眉,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是你?風奚月?”他驀地想到了這個人,開口問道,同一刻伸手掀開了奚月頭頂的斗笠。
奚月猛的擡頭,有些驚奇的看着眼前這個人,“你認識我?”在她的記憶裡,貌似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小巧的瓜子臉,柳葉眉,水靈靈的大眼睛,清婉透露着一股清純,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令狐殤皺眉,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
自從她被應龍帶走之後,他便從來沒有想過他還能再次見到眼前這個人,風奚月,真的是她!
“你不認識我?”令狐殤看着她皺起的小眉頭,疑惑道,曾經的他們也是親密接觸過,她甚至還在自己府上待過,怎麼會不認識了呢?
“記憶裡好像我確實不認識你。”奚月搖搖頭,腦袋裡沒有這個人的資料,應該是不認識的纔對。
令狐殤頓時驚愕起來,“你發生了什麼?怎麼會不認識我?”
“什麼也沒發生啊!只是我真的應該認識你嗎?”奚月皺眉,眼前這人莫不是瘋了?
令狐殤有些顫抖,“那你認識應龍嗎?”他小心翼翼的說出了這個名字,似乎有些怕奚月再次想起那個人。
聽着這個名字,奚月皺了皺眉,“認識,他是魔族之王。”
令狐殤頓時有些受傷,難道是因爲自己不夠分量,才把自己忘了的嗎?這麼想着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奚月對應龍的感覺,怎麼如此平淡?
愛恨嗔癡,總有一些的吧?
“除了他是魔族之王之外,還有什麼?”令狐殤眨了眨眼,從未有一刻,他如此小心翼翼。
奚月仔細想了想,對於應龍,似乎還真的有那麼些印象,不過記不清楚了,便搖了搖頭。
難道她把曾經的事都忘了?令狐殤下了一個極大的猜測,不管如何,再次見到她,他心中已經充滿了感慨,甚至歡悅。
“奚月,去我府裡坐坐嗎?”她似乎武功修爲進步了不少。
“不了,眼睛不方便。”奚月搖頭笑道。
“你眼睛怎麼了?”令狐殤頓時有些焦急,他怎麼忘了,這個人就是這兩天風靡仙履城的擅琴女子。據說這個人眼睛是看不見的,現在知道了這人是風奚月,就說明是風奚月看不見的,這是爲什麼?
“受了重傷,醒來之後眼睛就瞎了。”奚月淡淡的說道,“以後可能會恢復,不過現在看不見。”此刻的她已經接受了這一個事實,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看不到那些花花綠綠,內心卻更爲純淨,不是更好嗎?
令狐殤心裡卻一咯噔,心裡有些難受,誰能把眼睛失明說的這麼清淡?
看對方不說話奚月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剛剛多謝公子出手,只可惜我們沒什麼能報答公子的,只能欠着這個人情了,公子請自便。”奚月說着,就和桐兒一同擡腳轉身離開。
令狐殤沒有挽留,目光卻追隨奚月而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無奈來。
火神後裔,他永遠都無法染指的,只是,心裡是這麼的不甘心,爲什麼?
回到客棧之後,蘇沐風已經在她的房間裡等待着,“奚月,這是最後一碗藥了,一個月過去,你的氣色已經好了不少。”奚月進屋,蘇沐風便端着藥碗起身道。
奚月朝聲音的方向扭了扭頭,鬆了口氣,“那太好了!”雖然嘗不出那是什麼東西,但藥這種東西,是越少吃越好的。
喝完藥,奚月照例要休息了,卻見蘇沐風還頓在牀邊,“怎麼了?”她疑惑的問道。
“奚月,你覺得,我怎麼樣?”蘇沐風問出口道。
“嗯?”奚月愣了愣,“什麼怎麼樣?”
“我這個人,怎麼樣?奚月喜歡嗎?”蘇沐風道。
奚月沉默了片刻,“什麼意思?”
“奚月,待我拿下魔族之王的位置,我們成親吧?”蘇沐風驀地道。
“成親?”奚月愣了愣。
“怎麼?”
“我……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奚月伸手撓了撓腦袋,她一直將蘇沐風當做一個小弟,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