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儀宮的一個側室,門口重兵把守,那架勢,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有重要人物在那裡。沒錯!這裡正是關押那三個刺客的新地點。
晚飯後,我和阿飛、翌、天賜四個人便來到了這裡。
當我們到這裡的時候,那三個刺客仍然是一副我們之前所見到的狀態,昏迷着躺在地下。我朝阿飛使了一個眼色,隨即便見阿飛大手一伸,一團瑩白的光芒照向那三個昏睡着的男人身上,遊走了一會,那三個刺客便渾渾噩噩的醒了過來,張着迷茫的眼睛四處轉着,看到我們,傻呆呆地,也沒有什麼反應。
一看他們這副傻樣,我就知道,是阿飛對他們動了手腳。
果然,阿飛馬上便對我說,“雪兒!我已經對他們施了催眠術,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
“好!阿飛、翌,我們一人問一個,最後再把答案彙總。”我對兩位夫君說,他們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而最後審問的結果便是:他們確實是死亡谷主派去的,谷主是一個叫“舞煙”的女人。
有二個刺客說:他們只是受命出任務,卻不知道任務的來源。看來他們不是核心人員。而那個尊龍的回答比較詳細一些,他說他們死亡谷的情報和任務的來源,均來自於一間名爲“花香樓”的青樓,而“花香樓”的頭牌藝妓和樓主,一般均是由谷主親自指派的人馬,她們的消息直接傳到死亡谷主的手裡。而他們則在谷主收到消息後,再派他們出來執行。
死亡谷的旗下有分“天、地、人、和”四級殺手,而“天地人和”的上面,還有“尊”字輩的頂級殺手,以及四大護法,尊龍屬於“尊”字輩中的左護法。護法上面是正副谷主,舞煙是谷主,夜凌是副谷主。這一點倒和天賜說的吻合。
最後,也是最主要的,這一次的主謀是誰?卻連尊龍也說不知道,他說只有谷主一人知道。
待該問的問完以後,我們便一起商量下一步計劃。
“我看,還是按照天賜的計劃,讓天賜假扮成尊龍潛回死亡谷吧?”我建議。
“不行,這樣太危險,萬一被那個人發現了,他隨時會有灰飛煙滅的可能。他不能去!”阿飛一口拒絕。
聽到他的話,我才怔了怔,是啊!我怎麼會忘記還有一個隱身在後面指揮的可怕敵人呢?萬一發生點什麼事,那天賜可就沒有機會回來了。
“爹,我不怕!就讓我去吧!”孫天賜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
“天賜,如果有危險,娘是絕對不會讓你去的。乖!還是讓你爹想想辦法吧!”我把明眸投向阿飛,希望他能想出個好的辦法來。
阿飛帶着寵溺地看着我,輕輕一笑,“娘子,你就是吃定我了!看來,只有我親自跑一趟死亡谷了。”
“太好了!老公,我就知道你不會對我的事置之不理的。來!親一個當是鼓勵!”我高興地笑着,用力地在他臉上“叭”了一口,我們的親密,羞得邊上的孫天賜一臉通紅,別過臉不敢再看。
有阿飛出馬,我當然放一百個心!親完了,我又問阿飛,“那蕭山如何處理?”
阿飛沉吟了一下,“把他傳來問一下!看能不能讓他反正?如果不行,就地正法!雪兒,我們還是回你的宮裡,你再傳他過來問話吧!”
我點了點頭,應了聲好,“那走吧!”
軒轅翌馬上揚聲喊人:“來人!”
門外快速閃進一位衣着侍衛長服飾的男人,“皇上,有何吩咐?”
“把這三個人帶下去好生看着,不得有失!”
“是!”
聖女宮。
我端坐在前廳,他們幾個則隱身在內室裡監聽。蕭山剛纔我已經派人去傳喚了,估計也快到了。
果然,敲門聲很快便響起,門外傳來小巧的啓稟,“皇上,衛隊長蕭山已經到了。”
“讓他進來!”
“微臣蕭山叩見皇上!皇上吉祥!”蕭山恭敬地躬身行禮。
我看着這個威武高大的蕭山,看着他那挺直的背脊,看着他那充滿剛毅的臉龐,心裡閃過一陣哀傷和痛楚。爲什麼?我一直想不通他到底是爲了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有什麼苦衷?
“皇上,你怎麼了?”蕭山看我失了神,小心翼翼地輕喚着我。
我淡淡一笑,“蕭山,不用拘禮。咱們今天不當君臣,就當是朋友一般地說話。來!坐吧!”
“微臣不敢!”
“哎……我讓你坐,你就坐!”
蕭山忐忑不安地看了我一眼,這才輕輕地坐了下去。
“皇上有何吩咐,儘管吩咐,微臣萬死不辭!”
我笑,“今天找你來,並無事吩咐。只是想和你談談心而已。蕭山,你到我和主子的身邊有多少年了?”
“回皇上,從我遇上主子到如今,算來已有十年整了!我記得當時我是一名鏢局的鏢頭,後遭仇家追殺,幸而碰上了主子搭救而留下性命,蒙主子收留在烈焰,不斷地栽培微臣,更蒙得皇上的恩寵,賜微臣高官厚祿,對皇上和主子,微臣時時銘記在心,無以爲報,深感惶恐!”
這一段話,蕭山說得情真意切,毫不遲疑。這也讓我清楚的知道,至少在他的心裡,還是有我和焰,他至少還有一點良心,還記得我們的幫助。
“難爲你還記得這些。”我還是在笑,“蕭山,既然如此,那我就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了。”
“皇上請說。”
我輕輕地站了起來,淡淡地看着他問,“在刺客刺殺我們時,你爲何要向軒轅皇子發射毒針?又爲何要一錯再錯的加害那三個刺客,企圖讓朕查不出真相來?”
我的話越到後面就越重,帶着重重的責難,重得讓他的身子震了又震。
他不敢擡頭看我,只是低垂着首聽着,待我一說完,他便“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子在我的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頭,重重地往地下磕着,磕得地板“咚咚”作響,磕得讓我感覺到了他的悔意和無奈,也磕得讓我心痛。
他一邊磕頭,一邊帶着沉痛地說,“皇上,微臣死罪!微臣不敢乞求皇上饒過微臣,既然皇上已經明察秋毫,微臣這就說出原委,絕不敢再欺瞞皇上。”
蕭山仍匍匐在地下,不敢起身,地板上已沾染了他額上磕破而流出的血,又讓我的心揪了起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一年前,微臣在宮中巡值,突然,接到一個飛鏢傳書,書上說我的妻女已被掌握在死亡谷的人的手裡,如果想要她們活命,就到京城裡的‘花香樓’見面,如果微臣不去,那他們母女就命喪九泉了。”
“皇上可能不知道,我和髮妻的感情一向很好,夫妻恩愛,膝下只有一女,也如珠如寶的寵着。聽到她們娘倆有事,我便連夜向皇上告了假回家。果然,家裡的情形亂七八糟,唯一的一個僕役已經倒在了前廳,沒有了氣息,我轉遍整個屋子,也找不到妻女的身影,那時,我這心裡快要急瘋了!”
“後來,發現桌上留有一張讓微臣赴約的字條。聲稱妻女在他們手中,微臣無奈,只有前往赴約。到了花香樓後,微臣發現妻女被綁在凳子上,邊上的凳子上坐着一位很美、很美的女人。她對我說,她是死亡谷的谷主,要我做死亡谷在宮內的奸細,隨時向他們提供宮裡的情況。我開始念着主子和皇上的恩情,不肯就範。後來,他們竟然當着我的面,卑鄙的撕開了我妻女的衣服,威脅說如果我不答應,就不單是讓她們死那麼簡單,而是讓她們受盡凌辱後,再丟入萬蛇坑內喂蛇。微臣無用,在看到妻女臉上的驚恐後,微臣……便只有屈服了。”
原來如此!“那後來呢?”
“當微臣答應做他們的奸細後,那個女人餵我的妻女服了毒藥,讓她們跟我回了家,但是,卻必須每個月服一次她的解藥,不服的話,就會毒發身亡。而我,只有聽從她們的安排,她纔會給我解藥。皇上,是微臣懦弱無用,是微臣對不起你和主子的用心栽培,微臣早已存有求死之心,只是放不下妻女才苟活在世上。微臣無臉再見皇上和主子,就請皇上懲處吧!”
蕭山說完,忍不住趴在地下“嗚嗚”地哭了起來。
看着這個健壯如山的男人竟然在我面前哭得如此狼狽、如此失態、如此的難以控制,我的眼眶裡也衝上一股熱淚盤旋着。
他的無奈,我能理解;他的痛苦,我也明白;他對我們的愧疚,我也領悟到了。
幸好,一切還不算太遲!
我走到他面前,把他扶了起來,“蕭山,所幸現在你的行爲尚未釀成大禍,如果軒轅皇子有什麼事,你確是死罪難逃了!好了!起來吧!坐下,我還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