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關之傑一臉堅持,但就是不說原因。
關曉琳沒有辦法,俏臉帶着嬌怒,倔強中帶着威脅說,“好,既然爹不肯告訴女兒原因,那女兒就絕對不走。”
“琳兒,你留下來於事無補,你爲什麼要如此固執呢?”
關之傑看着這個刁蠻任性的女兒,完全一副拿她沒有辦法的表情。但是女兒的堅持不走,又讓他的老臉上,閃現出一絲溫暖和感動。
“爹,女兒是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你陷入困境的,我們父女同心,一定會想出一個好辦法來的。爹,你就快點告訴女兒吧!”關曉琳搖着他的手臂撒着嬌。
“唉!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呢?”關之傑輕嘆一口氣,無奈地起身,一臉嚴肅對她說,“好,既然你想要知道,那走吧……爹帶你去密室談。”
關曉琳隨着關之傑走到他的睡房裡,看着他在牀頭一按,一陣輕微的“咯吱”聲響起後,牀側馬上出現一個僅容一人進出的洞口,站在外面看向裡面,一片黑漆,什麼也看不清楚。
她隨在關之傑的後面,慢慢地跟着他走了進去,順着樓梯一步一步往下走。
進到裡面才發現,裡面只點着一盞昏暗的小油燈,在那裡一忽一忽地隨風飄搖着,顯得特別地陰森森,一種從地底衝出的寒溼氣,讓關曉琳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打量着這個藏在關之傑房中的密室,密室大約有三十平方左右,靠着左邊的牆角,整整齊齊地放着一整排箱子,她帶着好奇地問,“爹,這些箱子裝的是什麼?”
關子傑走近一個箱子,打開給她看,裡面竟然全是白花花的銀子,銀子上面還緊緊地貼着官印封條。
“銀子?爹,這裡究竟有多少銀子呀?”關曉琳努力壓抑着心底的驚訝。因爲她知道,這些銀子,只是國庫丟失的其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看這裡,也不可能藏得下幾千萬的官銀,那其它的官銀又放在了哪裡呢?
正在思疑之間,已經聽到關之傑在回答,“五萬兩!”
“什麼?只有五萬兩?他們也太過分了吧?幾千萬兩的官銀,他們就分了這一點給你?還要讓你來承擔所有罪名?真是混蛋!”
關曉琳此時真爲關之傑鳴不平,忍不住衝口而出,怒罵起那些黑心的人渣來,卻絲毫不知,她的口快,已經爲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
罵完了,擡眼一看,這才發現關之傑正一臉驚訝地看着她,那雙銳利的雙眼,發出如利箭般的寒光,緊緊盯着她,審視着她,似是想要在她臉上找出點什麼來?
漸漸地,關之傑的那雙三角眼中,閃出如毒蛇般的紅信子,像要把她馬上一口捲入腹中,關之傑眼中濃重的殺氣,讓關曉琳的心裡頓時冒出一股股寒氣來。
關之傑,他這是怎麼了?
看着關之傑的臉上開始出現猙獰的表情,正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她走了過來。關曉琳的心也越揪越緊,難道他想殺了她?
關曉琳被他的殺氣逼得一步、一步地往牆角退去,臉色也跟着蒼白了起來。
她這時終於明白了!關之傑就是一條披着人皮的狼!她暗罵自己真是愚蠢無比,竟然就這樣被他的一番假仁假義的話給糊弄過去了,她的警惕呢?跑到哪裡涼快去了?
“琳兒,看來你還知道得不少,是誰告訴你國庫中的銀子少了幾千萬兩呀?又是誰告訴你,那些銀子是在我手上的?乖!快告訴爹!”
關之傑那張已經有了皺紋的長臉上,又露出那種無比慈祥的笑容,語氣中帶着一絲急迫。
他的笑容,讓關曉琳更加感覺到有一種冰冷刺骨的寒意襲上她的身子,她甚至還清晰地看到了他眼裡閃過的一絲殺氣,眉宇間,也隨着他的問話而抽動了幾下。
她的心裡不由得暗暗着急,難怪雪兒姐姐要一再交待她,關之傑是隻老狐狸,可她卻被他所表現出來的親情和慈父模樣給矇蔽了心眼,竟然就這麼愚蠢得相信了他,真是笨哪!
現在該怎麼辦?她的腦筋急轉着。
她不能就這麼輕易就範,她得找機會翻身才行。
關曉琳裝作沒有看見關之傑猙獰的臉色,嘟起小嘴,嬌縱地跺了幾下腳:“爹,我怎麼就不能知道?你以爲你們的事真的天衣無縫啊?大家都知道了,只是不說出來罷了。女兒自然也是有人告訴我,我才知道的。”
“誰告訴你的?”聲音更加的陰寒。
“我不告訴你!呵呵……”她故意嬌笑着與他玩耍着。
“爹聽香兒說,你最近經常出去,你那間酒樓現在弄得怎麼樣了?爹呆會就去找曉薇,會派人過去接管你那間酒樓,你和她就都回家好好休息,不用再操心了!今天,你就在這裡給爹好好反省幾天,等爹忙完了,爹再放你出去!”關之傑說完就打算出門。
“爹,不要!那間[中國樓]是女兒和曉薇姐的心血,你不能把它給毀了。求求你了!女兒也不要呆在這裡,嗚……”她暗中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得眼淚直流地說,“女兒不要關在這裡,爹,女兒會害怕的,爹,你不是最疼女兒的嗎?今兒個怎麼這麼狠心的對女兒呢?嗚……”
“你住嘴!如果今天不是顧念到你是我女兒,我早就殺了你!哪還會留你一條命在這裡?你乖乖地留在這時,我們這兩天就會動手,等事情成功了,爹會再放你出來,跟爹一起共享榮華富貴!”
“爹,你這麼做無疑是以卵擊石,你會後悔的!”
關曉琳大聲尖叫,想要勸他停止如此瘋狂的念頭,更怕的是他們的行動會傷害到雪兒姐姐。
“這些你就不用管了,你就好好的給我呆着吧!”關之傑冷冷地說完,便朝着密室的出處口走去。
可是關曉琳怎麼可能就這樣任他離去呢?她美目一掃,正看到箱子的旁邊放着幾條圓木棍,她隨手拿起身邊的一條,運足力勁,從背後朝關之傑襲去。
猝不及防的關之傑,一下竟被她打中了。
只可惜,關之傑卻沒有如關曉琳的預料中倒下來,反而緩緩地轉過身來,一張老臉上怒氣大熾,三角眼倒張着發出兇狠的光芒,脣角挑起一絲冷笑,“你這個逆子!竟然敢打老父?”
他身形輕輕一飄,馬上便閃到了關曉琳的身邊,伸出手朝她的喉嚨抓來。
關曉琳大驚,連忙使出一個騰挪,避過他的鷹爪功。
關之傑愣了一愣,陰惻惻地冷笑着說,“沒想到女兒竟然深藏不露啊!幸好爲父試探一下你,否則,爲父怕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了?”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人,你不配當我爹!”
關曉琳朝他怒吼着。手下卻完全沒有停下,拿出現代的搏擊術,跟關之傑打了起來。
只是她沒有想到,關之傑的功力竟然這麼高,她的搏擊術對付現代的花拳繡腿還行,可對付這古代冷兵器橫行的武功,卻只有敗北的份了。
“哼哼……你是不是我女兒?我還不清楚呢!”
關之傑冷哼着一說完,手腳愈發的快了起來。一招緊逼一招,逼得關曉琳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
很快,她便開始捉襟見肘,顧此失彼。最後,喉嚨終於被關之傑拿捏在了手裡。
“說!你到底是誰?我那個愚笨的女兒到底有幾兩重,本人一清二楚。她可不會像你一樣有武功,更不會像你一樣有頭腦去張羅着開什麼酒樓?快說!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關之傑一邊說,一邊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關曉琳只覺得氣越來越急,她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求生的本能讓她伸出雙手,努力想扳開關之傑箍住她的手。但他的手卻如同鐵鉗一樣,緊緊地箍住她的喉嚨,絲毫不放鬆,她怎麼扳也扳不動一分一毫。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臉,努力擠出一絲嘶啞的聲音,“我……千真萬確……是你的女心……”
看到關之傑無動於衷的臉,反而殺氣越來越重。她心裡一涼,難道我今天真的要命喪在此了?不行!我要去通知雪兒姐姐,我不能讓雪兒姐姐有事!
這股意念支撐着她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低下頭,在關之傑箍着她脖子的手上用力一咬,再狠狠地一扯,硬生生地從關之傑的手上扯下一塊皮來,痛得關之傑一聲厲叫,馬上放開了箍住她的手。
下一刻,關之傑擡起頭,臉上閃着像瘋狗一樣的瘋狂表情,在關曉琳還在撫着喉嚨咳嗽不停的時候,已經狠狠地一腳踹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身子,馬上如脫弦的利箭一般,從地下飛射到了牆上,再重重地摔落在地下。
關曉琳只覺得胸前一陣火辣辣地痛,轉眼襲遍全身,讓她手腳都抽搐起來。一股熱浪疾涌至喉間,喉嚨一甜,她再也忍不住“撲”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飛灑在地下,形成一點一點的小血點,那殘留在嘴角的血絲,順着她的嘴角流了下來,滴在了她的衣衫上,整個人看起來如破碎的洋娃娃一般,慘不忍睹。
她的身體已經被打擊得有氣無力,可是,關曉琳的眼中,卻仍然散發着一股強烈的憤恨和不服輸,如同受傷的小豹子,兇狠地盯着關之傑。
已經瘋了的關之傑,還是沒打算放過她,拿起她掉落在地下的那根圓棍子,一下、一下地,狠狠地朝她那嬌弱的身子上砸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
關曉琳咬緊牙關,提着體內的最後一口氣,努力保持着清醒,她要把這一筆一筆的賬,都給他記下來,她要千刀萬剮了這個沒有人性的禽獸。
隨着他棍子的落下,她口中的鮮血就沒有停過,一棍子下去,總是有一口鮮血從她的嘴裡噴出來,血花四濺中,她看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一滴地流逝着。
看來,今天這關之傑是存心想要她的命了!
雪兒姐姐,我真是沒用!沒想到不但沒有幫到你,反而就這樣送了自己的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
在沉入黑暗之前,關曉琳想的還是這個,她恨自己的愚昧無知,恨自己沒有把雪兒姐姐的警告當回事,連最簡單的保護自己都做不到,還真是該死啊!
她的脣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會不會自己這一死,又會穿回去了呢?如果是那樣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終於,支持不住的她,緊緊地閉上了那雙靈動迷人的雙眸。
看到關曉琳已經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下,瘋狂的關之傑終於停了手。
他蹲下身子,在關曉琳的臉上亂摸一陣,想找到人皮面具的接口,結果卻沒有找到。眼裡閃過一絲訝異後,他一把撕開了關曉琳胸前的衣服,那高聳的山峰上,有一顆如紅豆般大的紅痣,立在山峰的頂側,顯得特別的妖豔,特別的誘惑人。
關之傑臉上閃過一絲狐疑,他又伸出手,在紅痣上狠狠地揪了揪,用力地擰了一下,結果,那紅痣卻死死地生長在肉裡,被他這麼運力一擰,竟然給一下擰碎了。
血,瞬間沿着那座山峰淌了下來,與如雪般白的胴體相互輝映,看起來更是異常悽豔、悲涼。
躺在地下昏迷中的關曉琳,因這痛楚,四肢無意識的又抽搐了一下,人,卻沒有再醒過來。
她果然是他的女兒!
可爲什麼她會武功?爲什麼她摔落荷塘後,變化會那麼大?
他剛剛還一直以爲她是冒牌貨,所以下狠手了往死裡打,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真的是他的女兒啊!
關之傑看着身在地下那渾身上下鮮血淋淋、且已經氣若游絲的女兒,心中閃過一絲痛楚,還有一絲愧疚,慢慢地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塞入她的口中,託着她的下巴讓她嚥了下去。
這顆大還丹,至少可以保住她三天的命。
看着關曉琳慘白得如同死屍般的臉,關之傑輕輕地撫了兩把,心裡默默的念着:女兒,如果爲父親兩日之後還有命在,一定回來接你共享榮華;如果爲父沒命了,你就權當是陪爲父一起作伴,咱們父女倆一起共赴黃泉路吧!
他伸手抹去眼角淌下的一滴淚,一臉的堅持和義無反顧,大步踏出了密室,密室的門,又重新緊緊地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