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一聽到我這麼說,馬上神色緊張起來,“雪兒,你身體有異狀怎麼不早說呢?萬一你有什麼事,我……”他急地話都哽在了嘴裡說不出來。看到我被說得有點傷心了,他又深呼吸一口氣,穩住了情緒才又帶着心疼的口氣輕撫着我的臉,溫柔地說,“雪兒,對不起!我不該如此大聲。可是,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麼地緊張你,有多麼地在乎你!哪怕你有一丁點的事,我的心都會感覺如針扎般的痛。好了,你先在牀上躺着,我馬上去找柳叔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他纔剛走一會,我的肚子便開始抽搐着急痛了起來,寶寶在裡像是驚懼不安地蠕動着,扯着我的全身,像是四肢百駭都開始痛了起來,痛得我忍不住大聲尖叫起來,“啊……”
我突然感到一陣恐懼和害怕,潛意識地拒絕寶寶會有任何不測的想法,只是想着安慰着自己,寶寶不會有事的!寶寶,你可幹萬不要有事!你還不到八個月大,怎麼能這麼着急就想出來?這個時代醫療設備如此落後,萬一得不到好的照顧,你的身體又怎麼會好呢?媽媽雖然着急想看見你,可是,還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長大成人。
痛……好痛……順着這個痛,我大聲尖叫着喊,“小蝶……小舞……你們快過來!”
聽到我的尖叫聲,在外側室裡呆着的小蝶和小舞馬上衝了進來,看到我一臉痛苦地捂着肚子,痛得一張俏臉雪白雪白的,紅脣毫無血色,滿頭冷汗直流,很是嚇人,兩個丫頭被我的慘樣嚇得捂住了嘴,像是快要哭了出來,下一刻才曉得問,“太子殿下,你怎麼了?你別嚇奴婢啊!”
小舞的眼淚,更是直接開始無助地“啪啪啪”地直往下掉。
看到兩個丫頭六神無主,我哀嘆一聲,怎麼處事這麼慌亂啊?只有忍着痛對她們說,“小蝶,你快去柳神醫那裡找駙馬爺和柳神醫過來。”我好不容易喘着氣說完這段話,又被一陣痛折磨得死去活來,脣已被我用力忍着而咬出了血,待這陣痛稍爲過去一些,我才發現兩個小丫頭怕得連身子都抖了起來,又時小舞說,“小舞,你快去宣太醫和產婆過來,快點去,
兩個丫頭連忙齊齊應了聲,“是……”便馬上衝出了門。
看着兩個丫頭急急地走了出去,我開始一個人對抗着這種噬心的痛,呻吟、尖叫,開始我還能堅強地努力壓抑着這種痛,後來實在是痛得忍不住了,這纔開始放聲地叫了起來,彷彿叫一下,就會減少一些這種抽筋般地疼痛。
突然,寶寶又是一陣大力的蠕動,我感覺到一股熱流從我的下體流出,伸手一摸,是白色的,難道是羊水?天哪!寶寶真的要生了!七個多月大的孩子,七星子出世!
外面的天氣,剛剛還太陽高照,一剎那間竟突然變得暗沉起來。烏雲蜂擁而出,很快便遮住了太陽,雷聲陣陣響起,狂風開始呼嘯着席捲着大地,風起雲涌,風雨欲來。
就只是一瞬間,暴風雨已經開始“嘩啦啦”的下了起來。
這種非自然的天氣劇變,讓我看了更是感到心驚肉跳,看着外面的雷雨和閃電,一種恐懼、無助和不安的感覺涌上我的心頭,讓我的手腳都開始冰冷了起來。
冷汗,因爲一陣一陣難耐地疼痛,一個勁地往下流着。
我快痛得沒有力氣了,他們怎麼都還沒有回來?焰呢?柳叔呢?小蝶和小舞呢?怎麼都沒有人過來的?
在疼痛中地等待,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覺得漫長,疼痛在不斷地折磨着我的神經,挑戰着我的忍耐力。
我多希望現在能有一個人把他的手伸給我,讓我緊緊握住,讓我感覺冰冷的手能有一絲溫暖,讓我能感覺到自己有一個支撐點心沒有,我的盼望沒有了落處!
終於,寶寶肯休息一會了。身子暫時也不痛了!我如釋重負地大呼了一口氣,閉上眼暫時養着神,好準備下一拔的疼痛來臨。
房門“咯吱”一聲響了。
我興奮地馬上睜開眼晴,原本揚起的笑和期盼落了空,來的人不是焰、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任何一個人。而是一個面容似鬼的醜女人,獰笑着舉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直直地朝我衝了過來,嘴裡還發出“嘎嘎嘎”的恐怖詭笑。
這一種突然而來的恐怖的心靈衝激,讓我的肚子又劇烈地抽痛起來。
她快速地衝到牀前,目光散發着無比地陰狠,面容淒厲、咬牙切齒地對着我說,“風沁雪,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了,我會送你們母子倆上路的。你毀了我!我也要毀了你!!!”最後一聲拉長的“你”字說完,她的手便高高地揚了起來。
“等一下!”我大喊一聲,聲音大得驚了她一下,她停住了手望着我,“我死沒關係,可你總該讓我死前做一個明白鬼吧?你到底是誰?我不認識你!”
“嘎嘎嘎…你不認識我?”她的聲音低沉嘶啞,這把聲音我是真的沒有聽到過,“風沁雪,我是蘭馨!蘭馨……你記得嗎?我現在的這副鬼樣子,就是拜你所賜的。當初受傷,我被父親派來的人救了回去,我還以爲自己會有好日子過,誰知道,他卻認爲我連一點小任務都完成不了,對他來說我已經沒有用處了,竟然把我賞給軍中的大將做小妾,而那個大將竟然看不起我,嫌我醜陋,竟然讓我去服侍那些軍中飢不擇食的士兵,給他們一個一個的玩弄。當我一天被十幾個人上的時候,我就把這些帳都記在了你的頭上。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那麼慘,你既然不愛冥向天,爲什麼還要回來找他?本來我都已經全部準備好了,他馬上就是我的了,是你都是你這個賤人,害得我落到如此悽慘的地步。你去死吧!去死吧……”
看着她的匕首快速地朝着我的肚子直直地刺了下來,我再也顧不上疼痛,連忙側身避開,但因爲身體剛纔消耗得太多力氣,還是遲緩了一些,鋒利的匕首劃過了我的背部。
但是,這個瘋女人完全不給我喘息的機會,一刀接着一刀刺了過來,我一邊躲,一邊開始大聲疾呼,“來人哪!快來人哪!救命啊!”
“嘎嘎嘎……”蘭馨滿臉都是瘋狂的神色,匕首在我身上劃下一條一條傷痕,“你別想有人來救你了,沒有人會來救你的,太醫全部都沒空了。因爲,我偷偷地跑到御膳房下藥了,估計現在太醫都在你父皇和皇弟那裡吧?哈哈哈……說不定今天你們可以三代人一起上路,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了……嘎嘎嘎……”她瘋狂地大笑着。
我的心感到一陣窒息,“父皇……”想到父皇,我雙眼圓睜着,一股力氣不知從何處涌起,突然感覺到身體又有了力氣,看着這個瘋狂的女人,我大吼一聲,“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去死吧!”運足內氣的逍遙掌一把拍在她的胸口,我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她“撲”地噴出一大口的鮮血,飛灑在我的身上,我看到她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重重地摔落在門口。
這一掌像是用盡了我的力氣,我頹然地倒在了牀上,兩眼無神地看着牀頂,那裡有斑斑地紅點,那是蘭馨噴出的血。就像我現在一樣,感覺到自己的血正順着那些蘭馨劃下的傷口而流着,感覺到生命正一點一點地抽離出我的身體。
雷聲,響得更大了,雨聲,似乎也更大了,是老天爺在爲我哭泣嗎?淚,無聲地逸出了我的眼眶。
對不起,寶寶!媽媽又保護不了你!爲什麼?我總是那麼無能……
我看到了父皇的身影,他站在牀前朝着我笑,又是這種讓我感覺溫暖的笑容。父親,從我認識他開始,他就是這麼的溫文爾雅,讓我打心眼裡喜歡他;從我認識他的那一天開始,他就給了我無盡的疼愛,恨不得把所有積蓄已久的父愛都用在我的身上,兩個皇弟還總是在我面前說,父皇對他們幾個的愛,加起來也沒有我多。
我聽到父皇在對我說,“雪兒,父皇要走了!你要保重!雪月國,父皇就託付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把雪月國帶好,讓她強大起來,讓她不要再受人欺負。”
看着父皇的身影漸漸地消失,我恐懼,像是和他從此再無相見之日了,我伸出手想挽留住他,想抓住他,卻徒勞無功,眼睜睜地看着他的身影淡去,我淒厲地喊着,“不……父皇……你不要走!不要走哇……”
寶寶也像是累了,他也不動了!我的心神也疲了,眼晴想睜也睜不開了。
手,再一次握上了玉如意,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喊出我那守護神的名字,“阿飛……救救我的孩子……求你……”說完,我便沉入了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