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海棠花下三人行
從紫竹林裡出來以後,花鈴便直接離開了。由始至終,都再沒有提關於讓君憐卿做她的男後一事,對於三年前與君憐卿之間的過往更是隻字不提。
花鈴這個人心機深沉,且懂得隱忍,很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除了剛開始看到鳳傾的出現,說的話明顯帶有幾分情緒以外,其餘的時候,她總是給人一種淡然有禮、疏離有度的感覺。
對於自己喜歡的人和物,花鈴從來都是無論使用何種手段都要得到手,但是,面對喜歡的男人,她卻不屑於使用死纏爛打的手段。
花鈴身爲一國之君,後宮那些男人們爭寵的手段自然是知道不少。也因此,她更加明白,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歡死纏爛打,相反的,很多男人都對於死纏爛打厭惡至極。
你越是纏着他,他對你就越是避之不及。相反的,你不主動出現在他的面前了,不去招惹他了,他反而會想起你來,甚至主動跑來找你。
說到底,有些男人就是如此的犯賤,就喜歡女人對他們玩弄這樣欲擒故縱的把戲。
保持適當的距離,維持着朋友的狀態,然後伺機而動,一擊必中!這便是花鈴的處事原則。所以,一旦覺察到自己的敗勢,她便立即抽身而退,不再急於向前,而是退守到一個適當的距離,尋找下一次當即機會。
所以,自從得知君憐卿對鳳傾是非常在意之後,花鈴便刻意與他保持了一個適當的距離,既不會顯得她對君憐卿有什麼非分之想,又時不時地讓鳳傾誤以爲她花鈴對於君憐卿來說,是個特別的存在。
說白了,花鈴既不想因爲自己的唐突嚇跑了君憐卿,但又捨不得放棄任何可以膈應鳳傾的機會。
君憐卿很明顯已經對花鈴心存芥蒂了,這一點,花鈴看得很清楚。不過,她選擇後退一步,絕對不是因爲知難而退,越是難以得到,其過程就越發讓人興奮不是麼?
不過,雖然花鈴選擇了及時退離,但從來都是冰雪般通透的君憐卿卻依然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知道鳳傾不喜歡自己與花鈴走得太近,他暗暗決定,以後還是跟那個女人保持距離比較好。
畢竟,之於君憐卿,鳳傾纔是他生命的全部,而花鈴,頂多是他漫漫人生中的一次不曾駐足的擦肩而過。孰輕孰重,一眼明瞭!
不過,很顯然,此時更讓君憐卿在意的人,並不是花鈴,而是花桃夭。看着身邊那跟狗皮膏藥似的粘着鳳傾的人,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越來越黑沉。
偏偏的,花桃夭還不是一個會去察言觀色識時務的人,或者,他是故意忽略掉君憐卿臉上的不悅的。反正,只要能跟鳳傾在一塊兒,旁邊就算是跟着頭豬,他也覺得無所謂。
“阿傾,你太讓人家傷心了。”花桃夭一邊扯着鳳傾的袖子,一邊就蹭啊蹭啊地往她身上靠,“你怎麼能讓別的男人也叫你阿傾呢!那可是人家的專屬稱呼啊!”
鳳傾眼觀鼻鼻觀心只管走路,心裡不停地碎碎念,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阿傾啊,咱倆認識都那麼多年了,人家這麼阿傾阿傾地叫着也叫了那麼多年了,阿傾這兩個字早都已經融入到人家的骨血裡了,你怎麼忍心將人家的骨血拱手送人 啊!”
鳳傾繼續眼觀鼻鼻觀心只管走路,心裡不停地碎碎念,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嗚嗚嗚,阿傾啊,你不愛我了,人家說了這麼多這麼多的話,你居然連一個字都不肯跟人家說。嗚嗚,阿傾,你果然是移情別戀了麼?”
鳳傾依然眼觀鼻鼻觀心只管走路,心裡不停地碎碎念,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嗚嗚,阿傾,你可千萬不要拋棄人家啊,話說人家可就只有你一個人了啊,你要是也移情別戀了,那人家可怎麼活呀!”
這話花桃夭說得很誇張,不過卻也是大實話。三年前,要不是花鈴告訴他,他最爲在意的人被人擄走,他也不會放棄即將到手的皇位直接離去。
而那個花桃夭最爲在意的人,就是鳳傾。確切的說,是鳳傾的前身。
三年前鳳傾初來異世,得知自己的前身竟然有一個古古怪怪的師父還有一個美豔得驚人的師兄,好是驚訝了一陣子。
但是,由於鳳傾剛剛穿越,對這裡的一切都很不熟悉,所以一不小心就被一個神秘人給抓走了。
那個神秘人鳳傾並不認識,但是她迷迷糊糊中知道有人拿走了她的隨身玉佩。
後來,鳳傾的玉佩便輾轉到了君憐卿手中,當然,君憐卿是不知道那塊玉佩的主人就是鳳傾的。
那人拿了玉佩直接找到了君憐卿,並告訴君憐卿,冰國四皇子花千尋最爲在乎的人被人擄走了。只要花千尋知道此事,極有可能會放棄即將舉行的登基大典。
因爲君憐卿與花鈴相識,知道她這些年來的步步爲營,所以心底裡自然是希望花鈴可以登基爲帝的。
所以,君憐卿便將花千尋最爲在意之人被人擄走一事告訴了花鈴。然後,花鈴便得意洋洋地跑去轉告給了花千尋。
然後,花千尋果然放棄了即將舉行的登基大典,憑空消失。
當時的君憐卿並不知道鳳傾和花千尋有什麼關係,只是單純地想要幫助花鈴所以才跑去傳話。卻沒想到,花千尋在得知這件事以後,竟是二話不說便離開了冰國。
當然,這件事情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是錯綜複雜。直到今日,鳳傾都不知道,曾經有一個人,爲了她放棄了皇位。
而花桃夭這些年來,就好像沒事人一樣,對以前的事情隻字不提。對於花鈴是從何得知那件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當時事出突然,他情急之下,根本就沒有時間去了解那麼多。
就是君憐卿,也是直到今日,才隱隱覺得,那個讓花桃夭爲之放棄皇位的人,也許不是別人,正是鳳傾!
而那個神秘人,更是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想到花桃夭就是冰國那個驚才絕豔的四皇子花千尋,甚至還爲了鳳傾放棄了那個位置,君憐卿的心裡很是複雜。
想他從四歲起便被巫邪灌輸了關於鳳星的一切,帶着目的接近鳳傾,雖然實際上他從未曾真正地利用過她,可到底初衷在那裡,已經無法改變。這無疑將是他對鳳傾的感情裡面的一大污點。
而花桃夭,竟爲了鳳傾甘願捨棄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皇位!
就在君憐卿垂眸沉思的時候,花桃夭嘴裡吐出來的話越來越露骨。“阿傾啊,你不能這麼快就移情別戀啊,不然人家怎麼辦?不然,你連人家也一起收了吧!你看人家身嬌體弱易推倒,而且保證技術好得要死哦!”
這一次,鳳傾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終於被徹底打碎!她嘴角抽搐着看向花桃夭:“花桃夭,你到底是有多空虛多寂寞多冷啊!竟然連這種想法都能想得出來?”
np好不好?這丫思維要不要這麼前衛!
花桃夭不以爲意,趁機笑得盪漾,說道:“阿傾阿傾怎麼樣,這個想法很不錯吧?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都求不來的喲。”
“哼,我看你是腦子有病吧!”鳳傾冷哼,拉拉扯扯之間已經走進了子衿園。
“阿傾阿傾,人家的腦子可是清醒得很。”花桃夭纖細修長的手指攥緊鳳傾的衣袖,繼續撒嬌賣萌,“阿傾,你是不是因爲別的男人才拒絕人家的啊?”
然後,那個花桃夭口中的別的男人終於不淡定了,平日裡的溫潤淡然瞬間被餵了狗。君憐卿一把拍開花桃夭抓着鳳傾衣袖的爪子,“花花公子請自重!阿傾的衣袖是你能抓的麼!”
花桃夭也不惱,迅速閃身繞到鳳傾另一側,繼續扯袖子。“抱都抱了,親也親了,抓個衣袖算什麼?人家跟阿傾一個碗裡吃飯、一張牀上睡覺的時候,你還不定在哪個溫柔鄉里呆着呢!”
鳳傾無語望天,抱是沒少抱,可是誰跟他親過啦?不要壞她名聲好不好!而且,豬纔跟這隻妖孽一個碗裡吃飯、一張牀上睡覺了呢!
“花桃夭!”君憐卿臉色黑黑的,緊跟着來到另一邊,再次拍掉那隻礙眼的爪子,“請你不要這裡胡言亂語,壞了阿傾的名聲!”
“什麼名聲不名聲的,反正只要人家不嫌棄阿傾不就好了。”花桃夭手肘一動,小腰扭啊扭地擠到君憐卿與鳳傾中間,乾脆一隻爪子爬上鳳傾的腰。
“阿傾,你說是不是?”花桃夭衝着鳳傾笑得盪漾無比,桃花眼裡閃動着無限魅惑。
鳳傾覺得她還是繼續眼觀鼻鼻觀心了,只當自己是個木頭人,隨便身邊那倆鼓譟的男人鬧。
君憐卿微微頓足,眸底暗潮涌動。他看着那隻擱在鳳傾腰上的爪子,很想找把砍刀給他剁了!
脣角勾起一抹殘忍至極的笑,君憐卿驀地上前一步,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花桃夭擱在鳳傾腰間的手,另一隻手則順勢將花桃夭拉倒自己面前。
花桃夭沒料想君憐卿居然會使出這一招,一時不查,身體便順着他的力道撲了過去。
君憐卿難得地露出一抹眉眼彎彎的笑容,笑眯眯地抓着花桃夭的爪子強行放到自己的腰上。“既然喜歡抱,本王就犧牲一下好了,花花公子,你說呢?”
花桃夭目光閃過一抹銳利,絲毫沒有被一個男人給非禮的覺悟,反而趁勢整個人都撲倒君憐卿身上,兩隻爪子更是不失時機地在他的腰上捏了兩把。
桃花眸流轉出無盡風情,花桃夭下巴擱在君憐卿頸窩處,壞壞地吐出馥郁的氣息。“既然蓮花美人如此急不可耐慾求不滿,人家自然沒有不滿足你的道理,你說是不是?”
這一次,鳳傾終於無法繼續眼觀鼻鼻觀心了。她嘴角猛抽,見鬼似的看着兩個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的男人,只感覺頭頂上羣鴉過境,遮天蔽日!
靠!這兩貨好歹也要體諒一下她的心情啊!三觀盡毀有沒有!這倆男人要是搞在一起,那她怎麼辦?
嗚嗚嗚,難道她堂堂風三少,竟是要打光棍了麼?好可憐!
“喂,你們夠了啊!”鳳傾一副我已生無可戀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的絕望神情,直接撲到鞦韆上,做挺屍狀。
鳳傾的忽然出聲,驚得那倆正含情脈脈兩相凝視纏綿繾綣不忍分離的兩個人瞬間做勞燕分飛狀,並且同時丟給彼此一個爺好惡心爺要大吐三日的眼神,當真轉身狂吐不止。
花桃夭花蝴蝶般撲向鞦韆上的鳳傾,“阿傾,你放心,人家的心裡自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人。那朵野花兒,人家纔看不上!”
眼看着花桃夭紫色的身影就要撲倒鳳傾身上,君憐卿長睫輕顫,手掌翻飛,一道強勁的內力便噴薄而出,鞦韆頓時載着鳳傾蕩了開去。
花桃夭來不及剎住腳,身子一個不穩便直接以頭搶地。噗通!摔了個狗啃泥。
“君野花,你夠狠!”花桃夭狼狽地趴在地上,擡頭吐掉嘴裡的泥土,轉頭惡狠狠地瞪着君憐卿。
君憐卿也不惱,只是老神在在地看着花桃夭,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可疑。桃色脣瓣微微張合,吐出旖旎的調調。“本王若是君野花,那你豈不是爛桃花?”
花桃夭正待反駁,耳邊卻忽然傳來破空聲,他心裡咯噔一下,豁然回頭,就看到一直以來趴在鞦韆上裝死屍的鳳傾直奔自己的面門而來。
更讓人無語的是,因爲鳳傾是趴在鞦韆上的,所以說這會兒正對着花桃夭的是她又挺又翹的小屁屁。
花桃夭頓時樂得桃花眼裡光芒大盛,紅豔豔的嘴巴因爲驚訝?不,是驚喜,而下意識地張開,口水險些流了一地。 wWW◆ ttκΛ n◆ C○
很明顯,一直在原地幸災樂禍的君憐卿也終於意識到了這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花桃夭即將親吻上鳳傾的--
臉色瞬間鐵青,君憐卿身形急如閃電地想要竄過去一腳踢開花桃夭,可最終還是晚了那麼一秒鐘。
鞦韆從升起到垂落不過是瞬間的事,花桃夭飛給君憐卿一個充滿得意與挑釁的小眼神,一張傾國傾城的桃花臉主動迎上鳳傾。
“阿傾,人家來了、了、了--”
然後,就在花桃夭滿心歡喜以爲可以一親芳臀的時候,鳳傾原本眯着的眼睛豁然睜開,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
然後,就見鳳傾兩隻腳一踢一踹,霎時間花桃夭的哀嚎便迴盪在整座子衿園裡。
“呵。活該!”君憐卿臉上的青黑之色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轉換成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對着鳳傾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
花桃夭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哀哀慼戚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他那一張傾國傾城足以顛倒衆生的桃花臉上,兩隻鞋印格外顯眼。灰灰的鞋印子映襯着他那波光流轉的眸子,看起來滑稽極了。
“阿傾--”花桃夭對着鞦韆飛上半空再次回落的鳳傾哀怨不止,“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人家?”
鳳傾此時正好是正面面對着花桃夭,看着他臉上的鞋印,直接是笑不可抑!“哈哈哈,空虛寂寞冷,哈哈哈笑死我了!”
花桃夭瞪着鳳傾咬牙切齒,下一瞬又立即變成一張受了委屈的小媳婦臉,咕嚕一下翻個身,跪坐於地,張開雙臂做出一副迎接鳳傾投懷送抱的樣子。瀲灩的紅脣還十分不客氣地嘟起來,目標正是鳳傾的脣。
君憐卿立即就明白了花桃夭的意圖,好不容易好轉的臉色瞬間又黑沉沉的了。他想也不想,便飛身衝着花桃夭撲過去。
可以說,從鳳傾升到半空到迴歸地面,從花桃夭爬起來到張開懷抱等在那裡,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可是,就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對於武功高強的這三個人來說,是完全可以完成很多動作的。
就比如說,鳳傾努力挺起脖子,試圖將自己的嘴巴擡高好避開花桃夭的鹹豬嘴,比如說花桃夭從四仰八叉的狀態瞬間變成跪坐於地面正面迎向鳳傾,比如說君憐卿以一種餓狼撲食的姿態撲向花桃夭--
所以說,接下來的場面,其混亂情況,簡直是慘不忍睹!
花桃夭被君憐卿撲個正着,身子往地面倒去後腦勺砰地一聲,險些沒把地面給砸出個大坑!
君憐卿整個人都壓在了花桃夭的身上,兩隻手臂撐在他的胸前,桃色薄脣好死不死地正好落在花桃夭桃花瓣一般的紅脣上。
鳳傾頓時側目,只感覺頭頂驚雷頓起。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男人和別的男人當着自己的面前出軌,心裡那叫一個欲哭無淚。
因爲驚嚇過度,鳳傾原本抓着鞦韆的手一不小心就鬆開了,這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她的身子瞬間如離弦的箭一般從鞦韆上衝了出去。身體筆直如箭,直奔院子裡的海棠花樹而去。
“啊啊啊要死人啦--”鳳傾忍不住製造出一連串的鬼哭狼嚎,直驚得那幾只正歇足在海棠花上的鳥兒撲棱着翅膀就飛走了。
甚至,就連那繁華正茂的海棠花也好似預知到了自己即將面臨的悲慘命運,枝幹瞬間抖個不停。無數的海棠花瓣簌簌地落下,落英繽紛,淒涼至極!
鳳傾覺得自己果然是奇葩啊,那海棠花花瓣簌簌落下的景觀分明是美極了的,可她愣是從中看見了淒涼!
而原本正在爲這個烏龍之吻而大眼瞪小眼同時石化掉的兩人,在聽到鳳傾的鬼叫的時候,瞬間滿血復活。
花桃夭桃花眸微眯,膝蓋閃電般曲起來,直頂向君憐卿腰部以下大腿以上某位位置。
君憐卿臉色黑黑,一掌直接拍在花桃夭肩膀上,就着這股力道整個人飛身而起。
花桃夭被這一掌拍得險些吐血,眼看着君憐卿就要脫身遠離,原本曲起來的腿瞬間彈開,腳尖正好踢中君憐卿的左腿腳踝。
君憐卿身形一個不穩,直直地落向地面。卻在着地的瞬間,靠着花桃夭的那隻手抓起他的肩膀用力往半空一拋。
花桃夭神色定定,就着君憐卿的力道雙掌拍向已經迴歸原地的鞦韆。身體順勢直奔鳳傾而去。
君憐卿見了不甘落後,急忙追過去。
此時的鳳傾已經距離海棠花樹不過咫尺,若不能及時躲開,結果不用想也知道是悽慘無比。可惜了她那一張如花似玉的臉啊,她心底忍不住哀嚎。
都怪那倆二貨,平日裡一個個看着人模狗樣的,怎麼吃起醋來,智商瞬間變成零下!可問題,城門失火,爲什麼倒黴的卻是她呢?
就在鳳傾的臉即將與海棠花來一個親密接觸的時候,花桃夭已經從後面追上來了,他迅速出手握住鳳傾的腳踝,使勁往後那麼一拉一拽--
鳳傾這才堪堪躲避開了海棠花,砰地一下落了地。落地的一瞬間,鳳傾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前世被她經常惡搞的一句歌詞:
天上掉下個林妹妹,pia唧一聲腦袋着了地!
緊跟着鳳傾落下的,還有花桃夭和君憐卿。一時間,三個人形態各異地倒在了海棠花下。
鳳傾趴在地上,側臉對着海棠花的樹根,鼻尖距離海棠樹不過一釐米。
花桃夭最狼狽,直接來了一招平沙落雁屁股朝天式,腦袋拱在地上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君憐卿算是形象最好的那一個了,他只是在最後關頭被花桃夭壞心眼地給拽了下來而已。
好在這子衿園是君憐卿和鳳傾居住的地方,沒有這二人的允許,是不會有人前來打擾的,所以倒是不用擔心此時的狼狽被人看到。
鳳傾翻個身,四仰八叉地躺在海棠花下,大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血紅的海棠花整朵地落下來,正好落在她的頭髮上,映襯着她如雪的肌膚,竟是別樣得美豔。
君憐卿正巧一左一右倒在鳳傾身側,此時正巧擡起頭來,就看到這樣一副美人與花相映紅的美景,一時間不由看得呆了。
許久,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君憐卿和花桃夭彼此丟給對方一個等着瞧的眼神,竟是同時偃旗息鼓,不再爭鬥,而是一左一右安安靜靜地躺好。
鳳傾在中間,左邊是君憐卿,右邊是花桃夭。三個人就這樣並肩躺在海棠花下,以天爲被,以地爲席,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唯恐自己一開口就會打破這暴風雨來臨前難得的靜謐。
鳳傾自然知道身邊躺了人,不過也懶得說。她仰望着頭頂的海棠花,陽光透過稀疏的枝椏傾瀉下來,打在臉上暖暖的,一點都不耀眼。
想自己來到這個異世也已經三年有餘,這三年來從無到有,創建羅剎宮,每日裡腥風血雨,雖然有鳳家人的關心疼愛,卻何曾有過這種花前月下美人相伴的時候?
正胡亂地想着,鳳傾很軟感覺到自己的右手邊有一隻爪子正悄悄摸摸地摸過來,滑膩的觸感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的。
二話不說,鳳傾一巴掌拍下去,頓時把花桃夭那隻爪子給拍開。
花桃夭不死心,再伸。
鳳傾半合着眼,再拍!
如此接連十幾個回合過去,花桃夭終於死心了,一臉委屈地往鳳傾身邊靠過去,扭啊扭啊,挪啊挪啊。然後,在距離目標半尺之處,小腰被一隻手用力頂住。
花桃夭也不惱,趁勢握住腰間的那隻小手,眼波盪漾地揉啊揉啊揉啊揉啊--
於是,鳳傾終於怒了!她蹭得坐起來,衝着花桃夭低吼:“花桃夭!你有完沒完!”
花桃夭依依不捨地目送鳳傾的小手收回去,眼底那叫一個水波盪漾,委委屈屈的樣子可憐極了。
“阿傾,如果可以,人家最希望的就是跟你沒完沒了的喲。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閉嘴!”鳳傾立即變臉,堅決抵制某人的空虛論。
可是君憐卿不知所以啊,在得知花桃夭竟然當着自己的面輕薄鳳傾,眼中的殺氣和怨念足以嚇退一國的軍隊!
長臂一伸,君憐卿將鳳傾拉到自己身前,目光灼灼地瞪着花桃夭,薄脣裡吐出殘忍的調調。“你說爲什麼?”他最好是真的有一個合理的理由!
見到有人迴應,花桃夭立即精神大振,纔不管那個人是不是自己的情敵。他乾脆側躺着身子,擺出一個極盡撩人的姿勢來,一隻手撐着腦袋,一隻手隨意玩弄着胸前的髮絲,桃花眼裡波光流轉,水波盪漾。
對着君憐卿懷中的鳳傾拋一個大大的媚眼過去,然後在君憐卿殺人一般的目光和鳳傾毫不客氣的白眼裡,他紅脣輕啓,緩緩說道:“因爲,我空虛,我寂寞,我冷啊!”
鳳傾頓時擡頭望天,以實際行動表示自己絕對不認識這個正在搔首弄姿的神經病。而君憐卿,已經開始想要殺人了。
君憐卿右手一揮,一道內力凝聚成的氣流便飛射向花桃夭,目標是他那張如花似玉傾國傾城的臉。
花桃夭大呼一聲卑鄙,妖孽的臉往後一仰堪堪躲過君憐卿的襲擊,與此同時狠辣強悍的回擊回去。他就不信了,今天自己就這麼衰,竟然處處都敵不過那朵野花兒!
鳳傾對這兩個男人的行爲深深地表示無語,乾脆徑直一個人躺回去,裝死到底!心道他們愛打就打好了,打死一個少一個!
君憐卿和花桃夭兩個人如此你來我往幾十個回合下去,竟是沒能上到對方絲毫。不由得也打得膩了,相視一眼,眼底電光閃爍。
花桃夭嫵媚一笑:“一起。”
君憐卿笑靨清淺:“一起。”
按理說,君憐卿和花桃夭都很明白彼此的意思,就是同時收手,暫且掛起免戰旗。只可惜,這倆貨沒有一個是讓人省心的,妖狐狸對上大灰狼,一個比一個難纏!
結果可想而知,沒有誰會真的住手的。住手就意味着捱打毀容破相被鳳傾嫌棄,他們又不是傻子,纔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所以說,這“一起”到最終就變成了一起打下去!
到最後,鳳傾實在是被逼急了,一左一右兩個巴掌拍下去,啪啪兩下,世間瞬間安靜了。
花桃夭揉着被打得手,拿他那一雙桃花眼委屈地對着鳳傾瞄啊瞄啊瞄啊。“阿傾,好疼,來,給哥哥吹吹。”說着,就要把手遞過去。
君憐卿眼疾手快,將鳳傾往後一拉就拉進自己懷裡。“離阿傾遠點!”
鳳傾毫不客氣地胳膊肘往後一頂,輕易便掙脫開君憐卿的懷抱,輕嗤:“你也離老子遠點,少拿你那抱了別的女人的手碰我!”
君憐卿也很委屈:“阿傾,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沒來得及躲開!”
“不管,回去把這身衣服燒了,再把自己洗掉十層皮再說!”鳳傾重新躺好,絲毫不理會身邊兩個人的撒嬌賣萌。
君憐卿看一眼花桃夭,訥訥道:“可是,阿傾,你也被這朵爛桃花給抱了。你是不是,也要把這身衣服給燒掉?”至於洗掉十層皮什麼的,他可不敢說。再說,他也不捨得!
鳳傾翻個白眼,還沒做出反應,花桃夭就先傲嬌了。“哼!君野花你可真虛僞!剛剛抱着人家又是親又是吻的,也沒見你嫌棄人家,怎麼這會兒倒是毛病多了?”
“本王跟阿傾講話,管你什麼事?”
“靠!爺的初吻都給你了,你說管爺什麼事?!”
鳳傾不堪聒噪,欲哭無淚道:“乾脆你們湊一起過吧,做一輩子的背背山,好基友,你們說如何?”
“背背山是什麼?”這是君憐卿。
“好基友能吃麼?”這是花桃夭。
鳳傾挑眉一臉壞笑:“就是你吃他,他吃你了。”
“那人家還是吃阿傾好了。”花桃夭面不改色,直接順杆爬。
君憐卿瞪一眼花桃夭,“我纔不要吃爛桃花,我怕吃了會消化不良!”
“哼,我還怕吃了你會吐呢!”
“……”這倆貨到底有完沒完啊,鳳傾忍不住哀嚎,乾脆閉上眼,繼續裝死!
下午,君承威送來帖子,說是邀請君憐卿與鳳傾一起到流光湖遊湖賞荷。冰國女帝花鈴以及皓月國太子離月歌都會出席。
鳳傾本不想去,但是,想起離月歌,又不由得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