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但鳥兒已經飛過。
心裡沒有被刀子割過，但疼痛卻那麼清晰。
那個小小的，生命的跡象正在慢慢流逝，體內的鮮血不知道流出了多少，那種絕望的感覺，似乎，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生命的苟延殘喘。
絕望，冰冷，撕裂的疼。
心，像是被人生生剝開了一般，身體各處，伴隨着撕裂的疼痛，在全身蔓延着，像是有一株梅花在心裡盛開，綻放出冰冷的，絕望的悽豔。
柳梅殊躺在地上，渾身抽搐着，鮮血流了滿地，她躺在血泊裡，明顯感受到皮膚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中了，刺痛的癢在在皮膚上如同針扎一般，伴隨着身體傳來的疼痛感。
抽搐，疼痛，麻木，冰冷……
柳梅殊閉上眼睛，雙手緊緊地划向地面，長長的指甲被堅硬的地板折斷，那細長的手指上也染上了鮮紅的鮮血。
“阿殊……”司徒墨推開門的時候，恰好看到滿屋子的血腥。
柳梅殊的臉慘白慘白的，她就那麼絕望地倒在血泊裡，柔弱而無助。
“阿殊……”司徒墨跑到柳梅殊身邊的時候，這才發現，她慘白慘白的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佈滿了類似梅花的印記，那些梅花的印記不只是在鬢角有，而是在很多地方都出現了。
只是，除了額角那朵梅花，其他地方的梅花都很淺，若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
司徒墨大驚，下意識地扶起柳梅殊。
柳梅殊倒在血泊裡，司徒墨碰觸到那鮮血的時候，身體像是觸電一般，驚雷一般的響聲在耳邊響起。
那鮮血快速被吸收到手指裡面，司徒墨感受到一股如同閃電一般的東西從手指快速傳向四肢百骸，再從四肢百骸傳到心臟深處。
心臟深處的那根一直生長着的，吞噬着他記憶的心藤，在接觸到鮮血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枯萎下去。
吞噬着他的那些心藤在做垂死掙扎，但是，終究還是慢慢地枯萎，消失，然後變成一片廢墟。
“嘔……”
司徒墨
感覺到胃裡一陣翻騰，他忍不住乾嘔了幾下，感覺到一股滑滑的液體從胃裡傳來，他張開大嘴，狠狠地吐出一口黑血。
那口黑血和柳梅殊的鮮血融合在一起，混雜在黑血中的細長的，用肉眼幾乎看不見的蟲子在柳梅殊的鮮血中掙扎了半響，最終化爲灰燼。
司徒墨撫摸了一下胸口，那種壓抑的，迷茫的，掙扎的感覺消失不見了，混沌的記憶也開始明瞭起來。
“阿殊，你……爲什麼會這樣？”司徒墨看到柳梅殊虛弱地躺在地上，心中大驚，“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頭部突然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司徒墨蹲在地上抱住頭，那些記憶片段像是紛飛的大雪，毫不留情地襲來。
他想起來了。
那日，柳梅殊失蹤了一天一夜，他着急的將要發瘋。
等到她回來時，看到林婉柔在他身邊，而他爲了氣她，竟納了林婉柔爲小妾。
不，不是小妾，而是側妃。
原本，只是爲了讓那個不聽話的女人收斂一點。
原本，只是爲了讓她明白，他很在乎她。
原本，納了林婉柔只是爲了氣她。等到她知錯了之後，他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對她好。
但，卻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司徒墨閉上眼睛。
他記起來了，全部都記起來了。
在與林婉柔的洞房花燭夜中，林婉柔將那東西下到他的體內，並時常喂他吃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正是因爲那個東西的蠶食，他的意識才會如此虛弱。而身子，一直受着林婉柔操控，只有碰到柳梅殊的時候纔會出現一絲掙扎。
“阿殊……”司徒墨雙手顫抖地撫摸着柳梅殊冰冷而蒼白的臉，看着她因爲疼痛而抽搐的身子，看到她身下那涌流不止的鮮血，心，像是被人硬生生用刀子劃破了一般，疼得難以呼吸，難以表達。
“阿殊……對不起……”司徒墨的身子顫抖，他跪在柳梅殊面前，看到那滿地的鮮血，那孱弱無助的人，心如刀割。
“
阿殊，求求你，撐住，撐住好嗎？”司徒墨將頭埋在柳梅殊的胸口，兩行眼淚留下。他抱着柳梅殊那已經明顯變冷的身子，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涌上心頭。
探了探柳梅殊的鼻息，還有微弱的喘息聲。
只是，她的身子在逐漸變冷，臉上那梅花一般的印記在慢慢變清晰。
極致的妖嬈，張揚着的大紅色，如同地獄裡最美麗的曼珠沙華，像是經年註定的劫數，像鮮血一般赤紅，像地獄花那般妖豔。
蒼白的臉，鮮紅的血。
蒼白和鮮紅，每一樣都是死亡的色彩。
柳梅殊就那麼呼吸微弱地躺在血泊中，像是要隨時離去一般，那妖豔到接近死亡的色彩暈染着所有的悽慘。
“阿殊……別怕，我帶你去找大夫，別怕……”司徒墨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把抱起柳梅殊，不顧滿身的鮮血便要衝出去。
“你給我站住。”
正當他想要抱着柳梅殊出門的時候，怒吼聲傳來，接近着，眼前刮過一陣風，柳梅殊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
“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你沒事吧？”江櫻看着渾身是血的柳梅殊，心中大驚，她顧不得身體的疼痛，跟着司徒空空走進御霖廳。
“你們是什麼人？”司徒墨臉上還帶着淚水，看到門口出現的三個人不由得大驚。剛纔那個影子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柳梅殊從她手中奪了過去，這等輕功，整個大華也不可能找出一個來。
“什麼人？”司徒空空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怔，習慣微笑的臉上露出痛苦卻懷念的表情，但隨即，這種表情消失殆盡，他嘴角掀起一絲苦笑，“與你無關的人……”
“將阿殊還給我……”司徒墨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們三個，狠狠地攥緊了拳頭，渾身的殺氣溢滿整個房間。
“混蛋，這是我二哥秦木白！”江櫻目光赤紅地看向司徒墨，她狠狠地說道，“你個禿子，混蛋，若不是你，王妃娘娘怎麼可能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她說着，顧不得身體的疼痛，擡起腳，狠狠地踢向司徒墨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