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裡問候了蕭北玄的祖宗十八代,面上仍不動聲色。
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人家的地盤,我再忍!
說實話,蕭北玄的這句話,我感覺有點耳熟,對了,我剛纔跟柳緣君說過‘誰讓她叫我姐姐,跟她不熟’一類的話,想不到蕭北玄會拿這話替柳緣君反壓我,我再次感受到了蕭北玄對柳緣君的呵護備至。
一個男人正在呵疼他自己的女人,我是不是不該計較太多?
我羨慕地看了柳緣君一眼,溫和地說道,“不好意思,不該那麼親熱地叫你。”
蕭北玄妖魅的瞳眸閃過訝異之色,貌似很意外我竟然不生氣。
柳緣君靦腆地朝我一笑,“大夫……賤人太見外了,您能叫緣兒一聲柳妹妹,是緣兒的福份。”
我微微一笑,“若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柳緣君比了個請的手勢,“姐姐慢走。”
我輕頷首,又朝蕭北玄說道,“我先退下了。”
蕭北玄沒吭聲,我以爲他是默認了,舉步就往‘簡居’的方向走。
走了沒幾步,蕭北玄不滿的嗓音傳來,“我有叫你走了嗎?”
我定住腳步,沒回話。
柳緣君輕輕扯了扯蕭北玄的衣袖,“玄哥,您就讓姐姐走吧……”
蕭北玄溫柔地撫了撫柳緣君白潔的面頰,“就依緣兒。”
得到蕭北玄的首肯,我欲舉步,蕭北玄又補充道,“趙水嫣,既然你的身體已經康復了,我蕭家沒必要留你一個與下人通姦的淫婦,明日一早大廳集會,我給你休書,再給緣兒正式的名份。等你復原再休你是蕭家對你的恩惠。”
我未回身,淡淡接話,“休了我可以,我不會讓你用與人通姦的罪名休棄我。”這是我必需爲真正的趙水嫣辦的事。一個寧願懸樑自盡都不願被休棄以示清白的女人,我相信她是冤枉的。
“是嗎?”蕭北玄的嗓音多了絲嫌惡,“你應該感謝我沒有讓人抓你跟孫長貴這對姦夫淫婦去浸豬籠。”
言下之意是認定我與人通姦。
我不再多做無謂的解釋,繼續邁開步伐,走了四步,這次是我自己主動停了下來,轉過身,我淡望了眼蕭北玄與柳緣君靜靜相擁的身影,蕭北玄妖魅帥氣,柳緣君小鳥依人,真是天生的一對。我的視線定格在柳緣君白淨動人的面龐上,出言啓脣: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我本來只是隨口吟下,哪知,我話音才落,柳緣君與蕭北玄都滿臉詫異地望着我,蕭北玄蹙眉說道,“你怎麼知道這首詩?”
這是唐代詩人元稹爲其情人崔鶯鶯寫的詩。我只是恰好會背誦罷了。不想告訴別人我來自現代,我隨口胡鄒了個藉口,“我自己作的。”
“你作的詩?”蕭北玄一臉疑惑。
“當然是我作的,我還可以告訴你這首詩的意思,意思是見過大海、巫山,別處的水和雲就難以看上眼了,以滄海之水和巫山之雲隱喻愛情之深廣篤厚,除了詩人深愛的女……呃,我是說除了我所念、所鍾愛的……男子,再也沒有能使我動情的男人了。”
本來是詩人爲他心愛的女子作的詩,我胡說成我的,我是女的,只好把詩人只爲心愛的女人動心改成我只爲我愛的男人動情了。
聽我說完,柳緣君不相信地白了臉色,她仰首傷心地看着蕭北玄,“玄哥,這是我們初次見面,你爲緣兒作的詩,你說‘半緣修道半緣君’,我是緣,你是君,緣兒與你有緣,緣爲逢君,你答應過緣兒,此詩絕不告訴除我之外的第三個人,你卻……”
蕭北玄妖冶美麗的臉龐蓄上幾分不悅,冷聲接下柳緣君的話,“我沒有告訴過別人。”
“那賤人怎麼會知道?”
這次柳緣君喚我賤人倒是很順口了。
我黛眉輕凝,我之所以吟這首詩,是感觸於蕭北玄對柳緣君的情深呵疼,也因爲詩的最後有‘緣君’二字,更因爲我會背這詩,哪知這詩正好是柳緣君與蕭北玄兩小無猜的定情詩?
早知道我他媽就不北誦了。搞得人家小倆口發生誤會,我……心裡剛想過意不去,思到蕭北玄對我的惡劣,我心裡又高興得樂開了花,讓他的緣兒妹妹誤會他一下也好,誰讓他嘴巴惡毒?
這種念頭竄入腦海裡,我也不準備解釋了。我乾脆加深誤會,“夫君,有些事情越描越黑,你就好好安慰緣兒……你的愛妾吧。”我第二次把‘夫君’二字叫得嗲膩,意思是不否認是蕭北玄告訴我這詩的。
蕭北玄聽出我的弦外之音,柳緣君也聽了出來,只見豆大的淚珠從柳緣君明潤的眸眶涌流,“玄哥,你怎麼可以欺騙我……”
美人落淚,楚楚動人,蕭北玄眼裡卻露出一絲不奈煩,“你不聽我解釋,就直接相信趙水嫣那賤人?”
這句賤人再次引起了我眼裡的火光,“所謂人賤必有天收,夫君,你用不着時時提醒。”在我眼裡,你就是地地道道的大賤男,時時刻刻!
如果姓蕭的不該天收,爲啥我趙可馨隨口哼個詩,就正好撞上人家不外泄的情詩?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首詩從唐朝流傳到我以前生活的現代已經有了一千多年曆史了,足見這詩有多經典,鳳翔國是歷史上沒有記載的國家,也就是說鳳翔國的歷史上沒有元稹這號詩人,蕭北玄這賤男沒地方去偷詩,他做得出跟大詩人元稹一樣的詩,可見他才華之卓越。
只可惜這首卓越詩搞得他跟他愛妾翻臉,哈哈!馨馨我在心中暗爽一把。
我還沒偷爽過癮,蕭北玄的下一句話幾乎將我氣得吐血,“你人是賤,人賤還長着一張賤臉,不用你提醒我,我也知道你很賤!不賤又如何與人通姦?”
我靠!氣死我了,趙水嫣這張臉會賤?美到月球去了都不知道。
看蕭北玄嘲譏的眼神,我知道他聽出我拐彎抹角罵他賤的意思,他是明着反擊我來了。
我、我、我,我再呆下去會給姓蕭的氣得中風,袖擺一甩,我不回話,我走!
大步離開,這次沒人攔着不讓我走,只有丫鬟環兒匆匆向柳緣君與蕭北玄福了福身,跟上我的步伐。
走了沒多遠,我隱隱聽到柳緣君濼泣的嗓音,“玄哥,緣兒在你眼裡看到了不奈煩,你怎麼可以用不奈煩的態度對待緣兒,你忘了緣兒曾經救過你的命,你說你要用你的一生來呵護緣兒的嗎……”
“緣兒,是我不好,我只是不高興你不相信我……”這是蕭北玄誘哄的聲音。
“明明是你把送我的詩轉送給了別人……”緣兒哽咽着泣訴。
“我說了我沒有。”
“你有……”
沒聽蕭北玄與柳緣君爭出個所以然來,我已越走越遠。最後誰爭贏了我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這事一定在柳緣君與蕭北玄之間造成了間隙。
也好,雖然我故意誘導柳緣君誤會是蕭北玄告訴我這首詩有點缺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柳緣君是蕭大賤男的愛妾?
走了一段路後,環兒憤憤地說道,“小姐,姑爺真壞,幹麼老是爲難您?您不過是不和善地跟柳緣君說了一句話,姑爺居然讓柳緣君叫您賤人。真是太氣人了……”
環兒還沒喳呼完,我笑着打斷他,“我剛纔造成了柳緣君與蕭北玄之間的一點誤會,不是報蕭北玄刁難我的仇了?”
環兒一臉意外地睢着我,“小姐,您是說,剛纔那詩,不是姑爺告訴您的?”
“廢話!我說了我自創的,你們幹嘛都不信?”不信就算了,反正也不是。
“奴婢還以爲真是姑爺跟您說的,您畢竟是姑爺的原配,又長得國色天香,奴婢還以爲姑爺轉而注意您了……”
“沒有的事,你別亂想了。那詩是巧合。”
“噢。”環兒點點頭,倏然說道,“真是太好了!”
“什麼太好?”我不解。
“奴婢跟着您到蕭府這三年來,從未看到姑爺與二夫人柳緣君吵過架,雖然適才他們算不上吵架,但姑爺眼裡對二夫人流露出了不奈煩,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哦!”
“那又如何?”
“小姐您有機會搶回姑爺了啊!”環兒說得理所當然。
“我不搶。”我已經有了心愛的人,雖然,他在另一個世界……
“爲什麼?姑爺長得帥氣,又是鳳翔國首富,您以前不是很喜歡姑爺,很希望跟他做真夫妻的麼?”
“也許我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想法變了吧。”
“小姐,奴婢明白了,您是記恨姑爺欺負您?”
“當然……”了字還沒出口,我敏銳地察覺到幾步開外的矮樹叢後有人在竊聽我與環兒對話,我連忙改了口,“當然不是了,蕭北玄剛剛雖然差點沒氣死我,我也不至於記恨他,”頂多有機會整死他罷了,沒機會,這恨先放着,待着機會十倍討回來!我頓了下,又繼續說道,“怎麼說,他也是我夫君嘛。”
“可姑爺太過份了!姑爺除了長得帥又有錢之外,就沒別的優點……”環兒還想說什麼,我很‘賢惠’地幫自個兒的掛名老公說好話,“夫君欺負我,我是他的妻子,是應該的。夫君他怎麼會沒別的優點呢?光憑夫君深深呵疼柳緣君的心意,就足已證明夫君是個深情萬分的男子,何況,夫君貴爲鳳翔國首富,他能做到專寵緣君一人,更是難能可貴,換成是別人,早就妻妾成羣了。”
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昧着良心說的,什麼叫欺負我是應該的,我呸!有種欺負你老媽去。
後頭說蕭北玄專情,這倒是真話,蕭北玄能不對我這個絕色美人動心,確實非同凡響,他不是個以貌取人的男人,這算優點吧?
我之所以這麼幫着蕭北玄說話,是說給樹後躲着的人聽的,我不知道是誰躲在後頭,但這麼幫着蕭北玄說話,可以避免落人口實,總是錯不了。
環兒不贊同地搖搖頭“小姐,姑爺夥同二夫人都叫您賤人了,您還這麼幫着姑爺……”
“沒事,夫君高興就好。”我的笑容很僵,邊說話,我邊裝作不經意地往矮樹叢的方向走過去,我倒要看看是誰躲在樹後偷聽!
等我快走到矮樹旁時,樹後一名被丫鬟摻扶着的老婦人率先走了出來。精品小說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