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婆娘!”見春花笑話她,周氏氣的老臉漲紅,一時氣結,憋了好一會子,才說恨恨的說了一句,“老婆子大清早的不和你計較!”
秀英帶着承兒在院子裡,歡兒在屋子裡悶了好幾日了,今兒聽見院子裡有小孩的聲音就從屋裡樂顛顛的跑出來,“承兒,你和我玩吧?”
想到香草那丫頭就是讓這瘋婆子給送了命,秀英就把兒子摟在懷裡,狠剜她一眼,“去,一邊待着,別在我眼前晃悠!”
見秀英呵斥她,歡兒怔怔的蹲在地上,破天荒的沒言語。
見到歡兒,承兒掙扎着想從孃的懷裡出來。
秀英見兒子想和瘋婆子玩耍,就衝承兒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個熊孩子,不捱打是皮肉發癢!”
打罷兒子的秀英又沒好氣的衝呆坐在地上的歡兒說着,“你個討人厭的老婆子,趕緊滾開!”
已經來到她們身旁的周氏還以爲秀英是罵她,就接上了腔,“哎呀,我這老婆子也不知礙了誰的眼,進門就捱罵,我還當走錯了門!”
秀英聽到周氏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就愕然的轉過身子,“你咋來了?不聲不響的想嚇死人呀!”
“呸!我來自個的家,還用向你說呀,還真是臉皮厚的不一般!整日的膩歪在人家的家裡,也不嫌臊的慌,都啥玩意!”周氏黑着臉不屑的說着。
“哎!你個老婆子咋說話的?說誰臉皮厚,我住我外甥家礙你啥事了!”秀英見周氏話說的難聽,就顧不上哇哇大哭的兒子,站起身子就和周氏理論起來,“你算那顆蔥啊!要來管我們的閒事!”
“你……你這刁嘴的惡婆娘!咋沒有一絲的教養,還想和我打架咋滴?”周氏瞧着秀英忽然站起,她用手掐腰,嘴裡憤憤的說着,“這是花溪,不是你們林家灣,想耍威風滾回你們林家灣去!”
敏娘端着熬好的大骨湯往宏兒的屋子裡去,才進了屋子,就聽到外面一陣嚷嚷,她心裡就有些緊張,不知有發生了啥事,就叮囑兒子,“宏兒趕緊趁熱吃了,這是你姐一大早就熬好的骨頭湯,娘去外面瞧瞧院子裡出了啥事。”
“嗯,娘,你去忙吧,我會乖乖聽話的。”宏兒衝娘甜笑着。
範氏和大妮、曹玉兒都在大屋裡剝玉米的包衣,聽見外面有人在吵吵,就起身出了屋子。
她見到孫兒正在大哭,一旁的周氏正和兒媳吵嘴,眼瞅着倆人就要打架,想到兒媳已經有了三月的身子,怕這個不消停的媳婦在出了事,就急慌慌的衝到她們身前。
“秀英,你不好好的瞧着承兒,想做啥?”範氏氣惱的呵斥着,又把臉轉向周氏,“呸!你個沒安好心的老婆子,又想來找事的吧?”
敏娘見是婆婆來了,就想上前勸她,“娘,你咋在院子裡站着,去屋裡歇會子吧。”
“敏兒,別和這老虞婆廢話!”範氏見女兒陪着笑臉和這老婆子說話,心裡就不舒服。
“果然是蛇鼠一窩,你們婆媳二人是想合夥欺負我老婆子呀?當我是泥捏的!還有你這賤婦,從沒把我這婆婆放在眼裡過,這會子假惺惺的做給誰瞧的!”周氏見範氏這個死老婆子和大媳婦也出來了,氣紅的小眼珠瞪着,惡狠狠的說着。
敏娘無端的又被婆婆罵了,委屈的呆愣着,不知該咋做。
周氏卻依然恨恨的罵着,“範氏,你有家有院的不在自個家裡待着,整日的賴在人家屋子裡,真是老不要臉!”
“你這死老婆子,我住自個閨女家,咋就礙了你的眼?”範氏寸步不讓的說着,“你眼熱,你咋不去住閨女家呀?就你那副德性,到哪裡也是惹人不耐煩!”
“呸!我打死你個死老婆子,讓你嘚瑟!”聽到範氏挖苦她,周氏怒上心頭擡收就要往範氏的臉上打。
“周氏,你個瘋婆子,你想幹嘛?”劉翠蓮手裡拿着一個風乾的野雞進院子就瞅見這一幕,張嘴就呵斥着。
範氏閃身躲開那一巴掌,跳着腳就罵,“你這遭了瘟的死老婆子,想找茬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個的能耐!”又衝一旁的兒媳說着,“秀英,你把承兒帶走,老孃我今兒就瞧瞧這死老婆子的本事!”
“好啊,劉翠蓮,你和她們都是一夥的,老婆子今兒就把這條老命交給你們了!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周氏見劉翠蓮這厲害的婆娘來到,知道沾不上便宜,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大聲的哭嚎,“哎呀,老天爺呀,你咋不睜眼呀?老婆子的日子沒法過了,眼瞅着讓這起子黑了心肝的人欺負啊!”
歡兒瞧着周氏坐地上拍着大腿哭,就上前揪着她的頭髮,“你個賤婢,鬧騰些啥?不知道大小姐要睡覺嗎?”
正在上演潑婦本事的周氏猝不及防的被歡兒扯住頭髮,她氣的半死,用手去掰扯歡兒的手,“哎呀,我的頭髮,你個該死的瘋婆子,快鬆開老孃!”
“就不鬆手,你個死賤婢,我今兒就要打你!讓你這賤婢害人!”被關在屋子裡兩日的歡兒,今兒讓葉婉馨特意放了出來,她認準了周氏,用手使勁的打着周氏的老臉。
“哎呦,要出人命了,你這瘋婆子,快放開我!”周氏慘呼着和歡兒撕扯在一塊。
敏娘膽戰心驚的求着劉翠蓮,“翠蓮嫂子,你快把她們拉開吧,別在鬧出事情!”
聽到敏娘爲周氏求情,劉翠蓮嘴咧着,“嘿嘿笑着,敏娘妹子,她們倆瘋婆子打架,你讓我去拉,這不是難爲人嗎?要是一個不小心,讓她們打了我,豈不是自找最受嗎?”
奎子和敏強拉着一大牛車的玉米進了院子,瞅見她們正在打架,就上前把她們拉開。
他緊皺眉頭,嘴裡冷冷的說着,“你們都是吃飽撐的,沒事打啥架呀,嬸子,你也年紀一大把了,咋和瘋子叫上勁了?”
“你咋光說我了,你當老婆子願意捱打呀,我就是來瞧宏兒的,剛進門,就被你媳婦和老孃罵,老婆子做錯了啥?”周氏見敏強回來就把囂張的氣焰收了起來,委屈的撇着老嘴向敏強訴苦。
“好了,嬸子,宏兒在屋裡躺着呢,你想瞧,我就陪着你去瞧瞧,然後你就趕快回去吧,別耽擱他養傷。”敏強和氣的說罷周氏,又衝娘和自家媳婦說着,“娘,秀英,大姐家裡忙的很,你們就別在添亂了,就多幫着做些活,也是好的。”
“你個臭小子,咋知道你老孃沒幹活,還不是這作死的賊老婆子要來找事!險些打了秀英,我才惱的要打她,卻被歡兒這瘋婆子搶了先!”範氏見兒子劈頭蓋臉的訓斥她,就當即黑了臉。
“好了,娘,我說了一句,瞧你的嘴咋就得理不饒人啊!”見自家老孃不好對付,敏強只好鬱悶的吆喝着周氏,“嬸子,你不是要去瞧宏兒的嗎?趕緊走,我還忙着呢?沒功夫陪你在這兒閒拉呱?”
周氏被敏強押送着進了宏兒的屋子裡,她仰着老臉乾笑着,“宏兒,你咋樣了?奶來瞧你了。”
宏兒聽見是自家奶奶的聲音,就把眼睛緊緊的閉上。
敏強就催促着周氏,“嬸子,宏兒累了睡着了,咱就不打擾他睡覺,出去吧。”
見到這情形,周氏也玩不了啥心眼,只好悻悻的跟着敏強出了宏兒的屋子。
望着如今老宅的樣子,她的眼睛裡冒着陰森森的光。心裡暗恨,這該死的林敏娘讓自個一家霸佔這葉家的老宅,自個卻連邊都沾不上,閆氏說的對,就要和她們可着勁的鬧騰,今兒是不成了,要回去好好的想個法子,來對付這些黑了心的賤人們。
敏強見周氏的小眼珠不停的打轉,就知道她沒安啥好心,就想讓她趕快離開這裡,自個才能放心的去田裡做活。
他見奎子已經把牛車上的玉米卸完,就吩咐奎子,“奎子,你把周嬸子送會家吧,我讓人燒些熱茶,咱一會帶到地裡讓人喝。”
已經在屋裡躺了幾日的楊氏,晃着搖搖欲墜的身子走出屋子,聽到敏強的話,就咬牙進了廚房,點火燒水。
見奎子把婆婆送走,敏娘才鬆了口氣,她想起自家兄弟要燒熱水,當即就往廚房裡去。
見楊氏在燒火,就關切的問着,“楊妹子,你快歇着吧,想吃啥,我來給你做。”
“敏娘嫂子,我不餓,我是給敏強兄弟燒開水的。”楊氏揚起沒有血色的臉微微笑着,“我已經在牀上躺了幾日,腰板就要躺斷了,想找些活做。”
“瞧你的臉色還是不好,就應該多歇幾日,咱家裡人多,不在乎多你一個人,你起來吧。”敏娘心頭的把楊氏從竈前拉起。
範氏見了也上前說着,“好孩子,你快回屋歇着吧,想幹活就再過幾日。”
知道這些人都是真心實意待她好,楊氏鼻頭又有些發酸,她忍着就要滾落下來的淚水,“我聽你們的,不幹活了,就讓我在院子裡待會吧,實在是不想睡在牀上了。”
秀英走上前拉着她,“楊嫂子,我回屋拿快布來,你的手巧,就幫我做幾件小衣裳吧。”
“嗯,我等着,你去吧。”楊氏靦腆的說着。
範氏瞧着兒媳和楊氏在仔細的做着小衣裳,提了幾日的心這才放下。